學生們在操場上集合。

校長站在講臺上，慷慨激昂的朗誦了一大段激勵人心的演講後，話音一轉。

“我們學校有一個人，具體是誰，我就不點名了。”

“他在以往每一次考試成績都考第一，但是卻在最後幾個月墮落了，成績居然淪落到中游靠後！”

校長語氣頗有一些恨鐵不成鋼。

學生們中傳出一陣竊竊私語，都不由偏頭望向了一個方向。

這不點名，跟點名有什麼區別。

全校誰不認識他。

“驕傲自滿，成天只知道玩樂，態度極不端正。他真以爲自己是SSR嗎?

“這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你們記住，你們大多數人都是平凡的N卡，R卡。只有高考纔是你們唯一的出路，讓你們在各種二代與高天賦卡夾縫中，有一個相對公平的競爭的機會……”

……

蘇航低垂著頭，無視周圍頻頻看來的異樣眼光，默默向教室走去。

“校長他就那樣，別太往心裡去。”好友許亮拍了拍他肩安慰道。

“嗯?！碧K航嘴角輕輕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眼神落寞。

曾經他的確是像校長說那樣的“不良”學生，但這從來不影響他成績的優異，老師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他認真努力，從前做過的“壞事”卻反噬回來了。

果然，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見蘇航不說話，許亮忍不住心裡一嘆。

曾經他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就因爲三個月前一個荒唐的意外，老天卻殘忍的收回了他的“天才”。

讓他的記憶力，突然變得極差，從學霸變成了學渣……

蘇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位打扮時尚的男生走到跟前，摸了摸鼻子，小聲道。

“我好像跟你在一個考室，以前你幫了我不少，若在同一排，我不遮卷子，你能瞧見多少是多少吧?！?

且不說在高考的考場上能不能這樣，他……已經淪落至此?

就這個平時抄他作業，考試要他打暗號的憑關係進一班的人，居然說要給他抄卷子了。

頭有點痛，眨了眨眼，眼前的少年在他的眼中，變成黑白色，彷彿是由無數條黑白色線條交織而成。

蘇航聽不見他說了什麼話，只看見嘴巴一張一闔，便有無數條線條顫動，隨時都要散架崩潰一般。

蘇航回神後，那時髦少年已然離開了。

教室另一邊不遠處，幾人悄聲討論。

“這幾次模擬考已經充分說明，他從前的成績都是作弊來的?！?

“真是可怕，父母卡化衰亡，拿遺產買黑科技作弊，爲了虛榮心喪心病狂了?！?

“柳景林纔是第一，還是貨真價實的高富帥，他根本沒法比?！?

……

“蘇航?！?

放學後，柳景林在路上伸手攔住了蘇航。

蘇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柳景林從萬年老二終於變成了第一，這段時間一定很得意吧。

終於忍不住要嘲笑他了麼。

“我相信你絕對沒有作弊。你的身上，一定發生了某種意外，不管是什麼，我希望你克服它?！?

“說實話，戰勝現在的你成爲第一名，我一點成就感也沒有。我想要堂堂正正的贏你，而不是讓我像個撿漏的?！?

蘇航怔了怔，心中百味陳雜，露出一絲苦笑。

“高考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回來，然後……被我打敗!”

銀白色瞳仁深深看了蘇航一眼，柳景林轉身往前走。

蘇航，雖然我們互相看不順眼，但其實在我的心底，一直都很佩服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蘇航怔怔看著柳景林的背影，想起他沒落後，很多人都明嘲暗諷過他，這個與他向來不對付的柳景林，卻從未落井下石過。

蘇航以前一直以爲他很裝，原來，他是真的這樣骨子裡驕傲的人。

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響起，一股濃郁的白殘薔薇香水味飄然而至。

她身穿粉色碎花百褶連衣裙，立在蘇航面前，身姿怡麗，容貌嬌媚。

少女紅脣微撇，忽然靠近蘇航，藉著手提包的遮掩，迅速拉起他的手，又誇張的甩開。

在旁人看來，彷彿就是男生調戲女生，然後女生掙扎開來。

“蘇航，現在我是景林的女朋友，你不要糾纏我了!”鞏璐一臉羞憤道。

“WHAT？”

而這時，前方走遠的柳景林，便轉頭看來，鞏璐邁著小碎步跑向柳景林，一副委屈的樣子，怯怯道。

“景林，我跟他早就結束了。”

這年頭戀愛也流行碰瓷了麼，結束？有開始過麼。

?；隳芤c臉行不。

鞏璐曾經倒追過蘇航，蘇航不喜歡她，不知爲何，兩人談戀愛的緋聞，卻曾經在學校傳的沸沸揚揚的。

現在蘇航大約明白了，全是這個戲精?；ㄗ詫ё匝莸摹?

自從蘇航成績一落千丈之後，?；ň蜎]在他面前出現過了，原來現在成了柳景林女朋友……也不一定，或許是她導演的另一齣戲碼。

……

回到家，蘇航一進屋，就發現白小萌在玩競技遊戲。

白小萌轉頭見他臉色不太好，睜大漂亮杏眼，小扇子般的睫毛一眨，輕啓櫻脣。

“哥，你怎麼了？”

這段時間，總是感覺蘇航怪怪的。

“沒事。”

“還有三天就高考，現在你們放了考前假了吧?！卑仔∶入S口道。

蘇航點了點頭。

“好，加油哦哥!”白小萌繼續玩遊戲，她精緻的小臉上，閃爍著興奮，嘴上喃喃著“衝啊”“別送”之類的言語。

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蠢萌可愛的少女，卻是一個常年霸佔各技術遊戲排行榜前三的存在。

蘇航揉了揉額角，坐到自己的書桌前去複習。

無意間翻出一張空白的“卡科”報名書，蘇航不由沉默了。

他的卡牌天賦……從前他是不在意的，他又不考卡科，憑文化課的成績，他也能輕鬆上重點，但是現在……

想到柳景林的話，蘇航不由握了握拳。

高考還沒有開始，他還有機會。

蘇航拿出一張模擬試卷，《卡牌知能測試模擬卷（一）》。

這是六年前地球聯盟成立後，新立的一個高考必修科目，名爲“卡牌知能”，地位與語文數學同等重要。

這門課非常簡單，尤其是前面的選擇題，簡直就是送分的，對於高考倒計時的最後幾天，無疑是所有學渣的最後的救命稻草。

“輸了!”

一嘆氣，白小萌推開鍵盤，走到蘇航的面前。

“哥，你怎麼在做卡牌知能的試卷啊?！卑仔∶葔男ζ饋?，“嘿嘿，你不是說過你能閉著眼睛考滿分的麼!還做這個。”

白小萌並不知道他的變故，不過是調侃一下罷了，從來不擔心她這天才哥哥的學習問題。

“我……這不是準備來考你的麼，你馬上要中考了，你來做試試?！?

說著蘇航便把筆扔給白小萌。

白小萌誇張的噘嘴：“你欺負我，高三的題怎麼讓我這初三的做?！?

“你以前不是炫耀你會做高中的試卷麼，現在我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做就做?！卑仔∶容p哼一聲，當真拿出筆，坐在了蘇航的書桌前。

白小萌雖說有吹牛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認她的成績也是非常拔尖的，當然比起往常的蘇航，還是遜色了不少。

“總有一天我也要學會七國語言，用七種不同的國罵編排你，大書特書你的斑斑劣跡。哼就知道壓榨妹妹。”

哪兒壓榨了?哪兒跟哪兒啊。

蘇航不由心中吐槽了一句，懶得跟她爭執。

六年來，蘇航兄妹兩，一直靠著地球聯盟的救濟扶助維持生活。

他們所在的小區，名爲希望小區，裡面住的大多數都是卡化危機後的孤兒，又被人戲稱做“希望孤兒院”，像這樣的孤兒小區，在臨城便有十幾座。

地球聯盟當然不是免費供他們吃住，都是有記錄租房吃飯等生活費用，每個月也有發零花錢，但是等參加工作了之後賺到工資，都要還的。

蘇航不喜歡欠債的感覺，爲了還債兼職翻譯，學了外語，本來只打算學英語的，但是發現學英語的太多競爭太大。

一不小心，就學會了七國語言，分別是漢語、英語、法語、德語、日語、韓語、俄語。

從十五歲起兼職做翻譯，慢慢他和白小萌欠的錢還清了，現在是日常繳租金。

但是現在蘇航因爲記憶力的問題，這門活路也斷了……

“全球卡牌紀元起始時間?這麼簡單啊，這簡直是送分題中的送分題。”白小萌一勾嘴角。

蘇航聽見她這話，卻是盯著那幾個選項深深的思考起來。

是多少年來著?

頭好痛，真的想不起來了。

“2012年!”

“爲什麼是2012?”蘇航心中一跳，下意識反問道。

白小萌以爲蘇航是在考她，倒也沒多想，立刻有些顯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