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的目光如寒芒一般落到謝候的身上。

那眼神，比鐵冷硬，比冰塊寒酷。

他在謝特上自稱黑曼巴，兩年前就把號碼改成24號。鯊魚身旁的飛俠變成了毒蛇。今晚謝候要馴服毒蛇，但他也知道，養蛇人大多都死在了蛇吻之下。

湖人在進攻端擺開經典的三角。

隨著基德的空位三分命中率達到神射手的水準，他們的體系成熟起來了。

這個回合，大加索爾，基德、科比三人站強側。此三人除了科比，另外兩人都具備絕對的無私和完美的統籌能力。科比雖然有視野但進攻之心過重，最適合成爲終結點而不是核心。

基德和大加索爾入隊後，他也的確不必再去煩惱組織的事情。

大加索爾右側肘區拿球，妙傳籃下的德薩蓋納·迪奧普。迪奧普強攻，不中，抓籃板再起，進了。

湖人的內線優勢比許多球迷想象的還要大。

“這麼打下去，步行者不知道還要丟多少籃板球。”

“搶籃板球，天賦重要，但決心更重要。我認爲，防守籃板丟這麼多，關鍵原因還是步行者的內線不夠狠。”

倫納德和麥克吉尼斯各有說法，步行者的內線雙人，一個亨特，一個奧特洛。純藍領和偏三號位的雙向前鋒。高度、硬度、天賦、即戰力，都不如湖人的內線雙高，進攻籃板被爆是必然的。

謝候繼續單挑。

什麼樣的教練就會打出什麼樣的比賽，謝候拉開單打，其他人不走位，進攻失去了生氣。

科比的單防下，謝候雖有突破的自信，但內線多人協防，更難打，乾脆再來個超出封蓋高度的超手投籃。

科比的防守正如他的進攻一樣。

他自詡黑曼巴，外號恰如其分，他的進攻就是要將防守人活活吞噬。於是他的對手時常派多人來防守。一個人你吞的下，兩個三個乃至四個，打急了連隊友也吞，把自己撐死的滑稽事時有發生。

進攻兇猛，防守也是。

科比的防守和當年的喬丹很像，他會盯著進攻方的眼睛，像是要殺人，手上的動作不算乾淨，身體對抗給足，對球的威脅極大，使進攻方的心中產生了很大的壓力。

謝候見過無數的防守，他不會被眼前的陣勢嚇住，不過要進行超手投籃，並不是託著球跳起就萬事大吉。

30歲的科比不如年輕的時候能跳，身體素質卻也沒下下滑太多。對抗之下，謝候的彈速優勢不大，他必須晃出點空間再出手，讓科比應付不過來。

步驟反鎖，容易失了節奏。

眼下出現的進攻之所以打鐵就是如此。謝候的節奏太快，出手時找不準手感，打鐵，湖人的反擊如潮水般襲向前場。

10比7

帕帕盧卡斯運球過半場，正想繼續執行錫伯杜的戰術讓其他人拉開空寂。

謝候卻張開雙手指揮其他人跑位。

一個人打四個人看，是爲進攻大忌，太好防守了。

帕帕盧卡斯心中不喜，只是不願違抗錫伯杜的指示。謝候帶頭修正錯誤，他就沒顧忌了，戰術打起來，傳球變得多了，後續進攻雖未完成，卻比謝候單挑打鐵更讓人舒服。

好歹，那是一次全隊都摸過球，最終投丟的好機會。而不是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到謝候身上，看他一個人決定成敗。

又不是生死關頭，何必給核心球員這般重壓？

錫伯杜觀察著比賽，他也在學習。

他發現克萊爾留下的那一套不適合他。

每個人都應該用自己的東西，他逐漸改變了“蕭規曹隨”的主意，挖空心思想讓球隊打出點新鮮玩意兒。

這不是一日之功，不是一月之功，更不是一年之功。

克萊爾花了五年的時間纔將球隊體系打磨成熟，如今他功成身退，留下一套完整的體系和殘缺的班子，他決不能修修補補湊合度日。

科比拿著防守籃板，見步行者退防快，反擊就不跑了。

他運著球過半場，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和謝候爭奪得分榜的進攻達人，但多年來累積下的威勢還是讓他的對手們看見他持球過半場便覺乎著——有殺氣。

他們太過在意科比，沒察覺丹尼爾斯走中路順下。

科比不愛傳球，不是不會傳球。看見機會，他送出舒服的吊傳。步行者驚覺丹尼爾斯來到危險位置，還好他的進攻能力不強，補牢未晚，協防人到達，逼其向底角的基德傳球。

基德空位接球，剛要出手，謝候的防守腳步快得驚人，那正是步行者五年來站在東部巔峰的倚仗。

可以換防到任何人的協防體系。過去的主導者是基裡連科，如今是謝候。只算換防的話，進攻閱讀能力遠勝於基裡連科的謝候，可能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的換防能力無疑是聯盟第一人，殘腿斷背聯盟雙雙賽季報銷，他一個人的防守能頂兩個人用。

如果出手，會被封蓋。

基德對此心知肚明，他仍然跳起來，做足了傳球的派頭讓謝候只能一往無前，哪怕，他知道那隻老狐貍，正等著他上鉤。

跳到空中的基德第一時間將球橫傳進內線。

任步行者的協防體系如何精細，也抵擋不住湖人耐心周到，還很犀利的傳導球。

中路，第二個順下的大加索爾接到基德橫傳球，亨特防守腳步過於緩慢，看見西班牙人提起230公分長的胳膊欲做扣籃，護衛禁區的本能反應令他賠上犯規，還防守失敗。

大加索爾的暴扣，直直地轟進籃筐。

“保羅·加索爾的臂展抵得上50公分的彈跳高度！”

比賽過去了五分鐘，步行者和湖人的區別，已經出來了。

自從兩年前禪師迴歸，他們一直在重新打磨三角進攻。

1991-1993的公牛與1996-1998的公牛打得是小同大異的三角進攻；

2000-2002年的湖人，與如今的湖人，乃至和兩屆公牛王朝相比，更有極大的區別。

核心球員的強化和退化，影響了體系的佈局。

湖人磨練數年，直至大加索爾歸位，陣容完整，每個點上都有了最佳人選，再湊齊可用的角色球員，他們就此升入聯盟第一梯隊。

此時的湖人，是OK時代以來，最強大的湖人。

他們面對的步行者，經歷了黑白雙代2.0齊齊賽季報銷的遺憾，又有克萊爾離任，菜鳥教練錫伯杜上任，從根上來說，冠軍的根基已斷。

感恩節之前的比賽打完，沒什麼人認爲他們能奪冠了。

媒體們只期待謝候能在孤立無援的賽季打出震撼的個人表現。

謝候不願意那麼打，他的球隊也不願意。

上賽季十一月打完，要說他們能完成三連冠，想必全美的球迷都願意拿身家性命來打賭，結果不也是一片打臉一臉叫好。

半節過去，步行者和湖人差距明顯，錫伯杜換了幾個人。

蒂姆·托馬斯換下亨特，謝候改打四號位，孫越出場，站二號位。

這套陣容，最高的人是托馬斯，沒有純中鋒，但五個位置都有三分能力。

小球？不，錫伯杜的觀念沒那麼超前。

將防守看得比命重要的教練，都是些老古板。你指望老古板創新，就像看見有人給科比傳炸彈球，他忽然感受到冥冥之中的皇意直至0.5秒前再次甩鍋給費舍爾，指望他再來一次0.4秒絕殺馬刺的神蹟。

那種事不可能在科比身上發生，也不可能在古板的教練身上發生。

錫伯杜的變陣，談不上創新，但他相信老球迷會有種親切的感覺。

進攻端，帕帕盧卡斯、阿泰斯特、孫越、托馬斯站外圍三分線外。

低位，屬於謝候。

他卡住位置要球的時候，其他四名隊友分四個角度拉開，此等景象，一舉將球迷帶回了天神下凡，大夢獨尊的1994-1995。

一星四射，奧拉朱旺憑此毫取兩連冠，打得同時代各路梟雄求爺爺告奶奶。

今天用在謝候身上，竟然是半點違和感都沒有。

第一個回合，湖人的反應慢半拍，基德的防守被吞了。

謝候還沒怎麼發力，號稱大象控衛的基德就有種以卵擊石的切身體會，讓人撞得橫飛，無計可施。

9比13

“哦，這倒是個意外。”禪師的鏡片之內，仿若有光。

意外持續了兩個回合，基德的防守再次被搞定，湖人放空了孫越來包夾。

謝候等他們變陣等得不耐煩，終於有人來防，出球速度快如閃電。

孫越接球出手，命中。

12比15

“孫兒，你這三分夠硬！”看見孫越的三分球越發穩定了，謝候欣喜得很。

孫越乾笑，如果謝候不叫他“孫兒”的話，他會笑得更開心。

這也就是謝候，要是別人，他早就翻臉了。雖說謝候待他極好，但每天被人這麼叫，他總感覺對不起自己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