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產(chǎn)期臨近,那種跟初孕時相似的嗜睡感讓禮淳不分日夜的昏睡著,偶爾聽到山腳下隱約傳來的鞭炮聲,過年了嗎?
也因爲(wèi)禮淳一直昏睡著,甚至喊都喊不醒,如歌不禁有些急了,從青卉手中拿來鑰匙打開了鐵欄。
“妻主,你怎麼樣了?”如歌輕輕扶起禮淳,喚著她,可是迴應(yīng)他的是禮淳毫無反應(yīng)的態(tài)度,扭頭不禁朝青卉說道:“師父,會不會有事?”
“能有什麼事情,吃好喝好沒受驚?!鼻嗷茴^都沒擡的丟過來一句話,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畢竟是女人,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懂一些,又不是初孕期間稍有不慎就出事,現(xiàn)在都七八個月了,都快了,能有什麼事情。
“你之前對她下了藥?!?
“我說了那藥不會對她的身子甚至是肚子裡的孩子有任何危害?!?
“那她爲(wèi)什麼一直沉睡著,喊都喊不醒?”
青卉白了他一眼,說:“你把個脈?!?
如歌擡手搭住禮淳的脈搏,脈象緩慢跳動,平穩(wěn)的很,沒有半點的異常。
“懷孕期間的女人很嗜睡很貪吃,你別大驚小怪的?!鼻嗷軘E眸看著禮淳圓鼓鼓的肚子,孩子在裡頭輕輕翻動的動作她隱約可以瞧見。
既然脈象穩(wěn)定,應(yīng)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如歌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抱著禮淳深深的看著她。
“師父,孩子什麼時候生?”
“又不是在我肚子裡,我怎麼知道?!?
“要不要提前找個產(chǎn)婆?師父,你會接生嗎?”
“你怎麼那麼煩?!?
“師父,要不要去買點什麼補藥補補?生孩子是不是很痛?”
……
青卉終於被如歌問的不耐煩,索性耳不聽爲(wèi)淨(jìng),起身離開了小木屋。
皚皚的雪地,懸崖上的寒風(fēng)獵獵,吹在臉上說不出的疼,青卉單薄的身子就這樣靜靜站在崖邊,眺望著遠處此起彼伏雪白的山巒,眼底說不出的悲涼。
忽的,低垂的眼眸緩緩擡起,嘴角勾起笑意,眼底的悲涼之色也早已被冰冷取代,青卉轉(zhuǎn)身微微含笑的看著不遠處那道黑色的身影,禮苛喘著氣,臉上濃濃的疲憊之色,接到青卉的消息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四目相對,恨意四溢。
“聖夜王,果真有膽識隻身一人過來了,不過我這邊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聽哪個?”
“壞消息。”幾乎不假思索,禮苛吐出這三個字。
“壞消息是你今天可能有來無回,至於好消息嘛。”青卉頓了頓,賣了下關(guān)子,心中也略微有些羨慕的說道:“雪蘿懷孕了,估計快生了吧?!?
聞言,禮苛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青卉,幾乎下意識的邁腳往那間小木屋跑去,卻被幾隻半人半獸的蠱物攔住。
“聖夜王,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驚嚇到雪蘿那可就不太好了?!鼻嗷軕袘幸恍χ?。
禮苛雙手緊握成拳,死死瞪著她,眼底的憤怒是那樣顯而易見。
“現(xiàn)在天寒
地凍的萬一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
也想過以蠱月族的守備青卉是沒有機會從中帶走禮淳,但是她不會忘記那塊黑色的玉佩,那是女皇陛下賜給禮淳象徵郡主身份的一塊玉佩,當(dāng)初禮淳拿到玉佩的時候有些愛不釋手,幾乎沒離身過,不管禮淳有沒有真的在青卉手中,她必須過來一趟,是該好好算算舊賬了。
“沒事,如歌在旁邊照顧著,她吃好喝好呢,聖夜王,我們來玩?zhèn)€遊戲吧,現(xiàn)在雪蘿在睡覺,這段時間她似乎很嗜睡,一睡就是一整天,你就在外邊等著她醒來,我可以給你們母女一個相見的機會,我想你也需要一個機會告訴她當(dāng)年的真相?!?
禮苛咬牙切齒,卻沒得選擇,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侍衛(wèi)們還在路上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到,如今天寒地凍的,就是在外邊站個半個時辰渾身都冷的麻木,但是……她只能等待,這樣她也有機會跟禮淳見面,更何況跟眼前的幾隻蠱打她沒有一絲勝算。
看著禮苛沉默不語,算是妥協(xié)的態(tài)度,青卉滿意的一笑,進入了小木屋。
“聖夜王來了?”早已聽到動靜的如歌問道。
“嗯?!?
“這邊就交給你了,雪蘿應(yīng)該不會那麼早醒來,門口有那幾只蠱當(dāng)著渾身疲憊的聖夜王應(yīng)該也不會硬闖進來,蠱月族的人在山腳下徘徊,我過去看看?!?
丟下話,青卉幽幽看了眼如歌,披上披風(fēng)推門出去。
如歌目送著青卉的身影消失在那扇木門後,垂下眼往炭盆中加了點炭,然後到牀邊躺在了禮淳身邊。
心中還是掙扎猶豫,是狠心把她強制留在身邊還是當(dāng)什麼事請都沒有發(fā)生,放她離開,可是……她真的會原諒自己嗎?就算自己心中許多的埋怨她,自己還是不忍讓她傷心難過半分。
思緒凌亂不已,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懷中的人輕輕動了動,如歌神色一緊,低聲輕喚著:“妻主?!?
“唔?”禮淳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聲?!敖o我倒杯水?!?
如歌立馬下牀倒了杯溫水過來喂禮淳喝下。
禮淳並不是睡醒了,而是肚子有些難受,皺著眉頭坐起身,神色很不痛快,擡眸看著如歌問道:“現(xiàn)在什麼時候了?”
“午時剛過?!?
被軟禁在這邊一個多月,禮淳試圖讓大白偷偷跑出去找宿不邑,但是外邊守了很多蠱物,大白次次被擋了回來。
以大白的能力對付那些蠱物足足有餘,但是數(shù)量居多大白要闖出去估計得費點力氣,更何況玄風(fēng)國距離蠱月族更是路途遙遠,就算大白成功突圍出去,還有沒有那個力氣一口氣跑到蠱月族這都是個未知數(shù),莫名的有些懷念小黑,如果小黑在身邊,那它就可以跟小白心意相通,宿不邑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了。
“歌兒,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說什麼,你們想跟聖夜王怎麼鬧隨便,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孩子近幾日就要出生了,沒有蠱月族的人在旁邊守著很危險,我可能會死?!倍Y淳試圖想說服如歌,肚子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痛了,禮淳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如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聲道:“你就那麼想見宿不邑?”
知道他又誤會了,禮淳心中說不出的惱火,忍了火氣不跟他爭辯什麼,心中有些賭氣?!澳蔷吐闊┠闾嵩缣嫖覝蕚湮夜撞模一畈涣藥滋炝恕!蓖鲁鲈挾Y淳兩眼一閉不去理會他。
“你居然拿死要挾我?!比绺栊牡滓灿科鹨还苫饸猓а狼旋X。
“我承認有時候我只照著自己的意思行動,是忽略了你們的感受,但是這次的事情我並不是因爲(wèi)宿不邑而拋棄你們,或許你們會責(zé)怪我,但是我是不想你們擔(dān)心才瞞著你們,我是爲(wèi)了你們好。”禮淳呢喃著。
“你瞞了我們什麼事?”
“算了,現(xiàn)在說什麼都已經(jīng)晚了,就算現(xiàn)在找蠱月族的人也來不及了,肚子在痛,孩子很快就出生了,蠱月族的人趕不過來,我要是出了什麼事請,你跟大家說一聲,找個好人家改嫁吧?!北亲右凰幔蹨I不禁落了下來。
如歌也稍稍察覺到事態(tài)的嚴重,一臉正色道:“我去山下給你找個產(chǎn)婆上來,聖夜王在外頭要不要讓她接生?”
禮淳驀然睜開眼睛,有些震驚:“聖夜王真的來了?”
如歌點點頭:“隻身一人過來了,師父讓她在門口等你醒來,現(xiàn)在差不多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那足足四個小時,那麼冷的天她在雪地中站了那麼久一定凍壞了,禮淳心中不禁有些擔(dān)憂,下一秒那絲擔(dān)憂被嘲諷取代,聖夜王這樣千里迢迢的趕過來無非是自己對她有利用的價值,自己可是她最滿意的聖夜王位人選,更何況以她跟青卉之間的恩怨,就算沒有自己她們也遲早會交手。
“隨便吧?!倍Y淳摸摸肚子不想理會那麼多,算了拼死拼活不過是一條命。
“歌兒,可不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麼?”
“要是我難產(chǎn)或者出點什麼事請,把我的肚子剖開,孩子要緊,至少……一個孩子可以活?!比绻麐胪醴跤。撬请b嬰蠱就會一起死掉,但是那個她和延清的孩子可以活下來,也必須活下來。
如歌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是多艱難的事情,但是聽禮淳低,甚至是接近絕望的語氣心中不禁不安起來,起身替禮淳熬了點雞湯放在牀邊,然後披上披風(fēng)準備下山去找產(chǎn)婆。
“我去山下找個產(chǎn)婆,我一定很快趕回來,要是期間孩子要出來了,你一定要撐住,生了孩子後我就把你送回蠱月族好不好?”如歌語氣有些哀求,眼底隱約浮動著不安,附身在禮淳的脣上輕輕一吻?!熬退阄倚闹性鼓銗滥?,我愛的也是你,我寧願自己痛苦難受也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所以,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母子平安?!?
如歌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女人難產(chǎn)致死的事情,以爲(wèi)禮淳身子那麼好那樣的事情不會發(fā)生在她身上,但是不管怎麼樣產(chǎn)婆必須要有,不然出個什麼狀況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dāng)木門開啓又合上,迎風(fēng)進來的冷氣被屋中的暖氣消滅,禮淳才緩緩睜開眼眸,看著門口苦笑了幾聲,過了好一會才緩緩撐起身子,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