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行李“噹啷噹啷”的走回宿舍。
剛一進門，還不等趙衛紅髮問，走廊裡便突然響起了哨聲。
“嘀！”
“各班，學習室領背心！”
背心？
這大冬天的發背心幹啥
就在趙衛紅納悶的功夫，史繼東已經放下行李，朝宿舍外走去。
“衛紅，東西先放牀上，回來再收拾。”
“動作快點，學習室集合！”
回到班裡，史繼東瞬間便恢復到了平日裡“活閻王”的狀態，語氣冷冽。
張彪等人趕忙上前，一邊幫趙衛紅把行李放下，一邊滿臉關切的詢問道。
“班副，你沒事了吧？”
“班長說今天要打靶，我們正擔心你回不來呢！”
“本來就沒事。”
“一點小口子，軍醫非要打一針。”
“行了，不說了，別讓班長髮火。”
張彪等人從諫如流，立馬一溜小跑的鑽進了學習室。
就和發放服裝時的場景一樣。
學習室前方的桌子上，正擺著一摞摞“背心。”
不過這並不是趙衛紅以爲的“背心”，而是戰術背心，也叫胸掛。
學名，81式步槍胸掛！
顧名思義，這套彈掛是隨著81式自動步槍一同誕生的，屬於是“配套”的裝備。
不過雖然有很多人把81式胸掛叫做背心，比如剛剛下令集合的值班員。
可實際上，81式胸掛嚴格來說不能算是戰術背心，更像是加大版的子彈帶。
其正面的大口袋，可以讓戰士攜帶四個彈匣。
而左右兩側的小口袋，可以用來存放備彈，手雷，又或者是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這玩意的下發，意味著新兵們進行三公里考覈時要攜帶的裝具，又多了一樣。
不過這也意味著，新兵們距離心心念唸的實彈射擊，愈來愈近了。
拿到彈掛後，趙衛紅並沒能直接回到宿舍，而是留在學習室裡，靜靜地等候魏剛的到來。
“喲，都等急了吧？”
“那我就長話短說，多給你們留一點準備時間。”
說到這，魏剛忽然伸手，指向窗外。
那裡正是新兵們心心念念，卻又從未涉足過的靶場方向。
“靶場那邊，一連已經在訓練了。”
“緊接著就是咱們連隊。”
“訓練開始之前，我先給你們看樣東西，務必都給我記好了！”
趙衛紅定睛一瞧，便見魏剛從兜裡掏出來一枚金燦燦的彈殼！
“就是這個，都認識吧？”
“一會實彈射擊的時候，誰也不許給我惦記掉出來的彈殼，更不能撿起來往兜裡揣！”
“不要覺得自己手段高，能瞞過我們。”
“我就明著告訴你們，訓練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搜身！”
此言一出，原本對彈殼還有點想法的新兵，瞬間便打消了心裡的念頭。
趙衛紅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規定，心中不由得有些遺憾。
原本他也想著撿個彈殼，留作紀念。
見魏剛這麼說，他也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其實趙衛紅的想法，也是絕大多數新兵的想法。
幾乎所有新兵，這輩子都是第一次摸槍，更是第一次打靶。
要想將彈殼留著紀念一下，實在是太正常了。
但很遺憾。
新兵們註定不能如願。
拋開安全方面的考量不談，畢竟能拿著彈殼手搓子彈的狠人，只是少數。
主要是因爲81槓所使用的子彈，基本上都是銅製的。
雖然銅不是貴金屬，但價格也不低。
以目前這十分困難的財政條件，肯定要對遺留下來的彈殼進行回收，二次利用。
說白了，就是因爲窮！
緊接著，魏剛又講了一些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項，並且講得非常仔細。
魏剛這人不愛囉嗦。
要是別的科目，他才懶的講這麼多。
但這可是實彈射擊，彈匣裡面壓的都是近距離殺傷力極大的7.62x39mm步槍彈！
別說是實打實的擊中，就是擦個邊，都有可能筋斷骨折！
干係重大，魏剛想不囉嗦都不行！
並且除了這些用處不大的安全教育。
新兵營還有一種有些粗暴的方法，來減少實彈射擊中出現意外的可能。
那就是禁止一部分新兵，參加實彈射擊訓練。
比如那些經過長期觀察，依舊被認定爲思想不太穩定的新兵，就屬於此類範疇。
這可不是什麼區別對待。
服役，又不是軍訓，沒有規定說一定要讓全體新兵，都參加實彈射擊訓練。
甚至有些兵來到部隊待了兩年，連槍都摸不上！
下連就往哪個犄角嘎達一扔，該養豬養豬該站崗站崗，總之肯定有事做。
部隊有的是這種不配槍的崗位，就是專門給這種人準備的。
不過347團今年的情況不錯，新兵的心理素質都非常過硬，全員都能參加實彈射擊。
交代完畢，魏剛將所有新兵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又大聲問了一句。
“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報告！”
魏剛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意外，愣了一會纔回答道。
“問！”
“連長，打靶滿環有啥獎勵不？”
“我聽別人說，誰要是能在實彈射擊上打出滿環，就有希望拿個三等功？”
此言一出，學習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新兵都在緊張兮兮的看著魏剛，渴望得到他的確認。
“呵呵，你知道的還挺多！”
在一衆新兵滿是期盼的目光中，魏剛緩緩點了點頭。
“不錯！咱們團確實是有這個說法！”
“你們也是運氣好，這規矩估計快要取消了。”
“讓你們這批兵給趕上了。”
話音剛落，先前出聲的新兵立馬便猴急猴急的追問道。
“連長，真有這事？”
“滿環就有三等功？”
“是有希望拿三等功。”
“具體能不能拿到，還得看情況。”
“咋的，你要是個二次入伍的新兵，三等功也正常給你發？”
“你當三等功是大白菜呢？隨隨便便就往出給？”
“哈哈哈哈！”
聽著魏剛風趣的比喻，學習室內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不過趙衛紅並沒有笑，而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在入伍之前，趙衛紅就對這些部隊中的榮譽，有所瞭解，並且還親眼見過趙躍進的一等功勳章。
也正是因爲曾經親眼見過。
趙衛紅在心裡，纔會一直埋有對勳章，不，是對屬於自己的勳章的渴望。
只不過在來到部隊後，趙衛紅一直都“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被派去養豬，所以才把這份渴望，壓在了心底。
在這即將下連的關頭。
一份能夠獲取勳章的途徑，突然出現在趙衛紅面前。
這個三等功，趙衛紅說不想要，那是假的。
但聽魏剛的語氣，想要在實彈射擊中打出滿環的成績，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並且趙衛紅自己心裡也沒底，因爲這科目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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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來到部隊，趙衛紅這輩子都沒指望能摸上槍，更甭提實彈射擊了！
但無論如何，趙衛紅終歸是要嘗試一下的。
離開學習室後，趙衛紅回到宿舍，將剛剛拿到手的胸掛套在了衣服外面，便開始了短暫而又漫長的等待。
片刻後，伴隨著清脆的哨音。
趙衛紅跟著其他新兵“轟隆隆”的跑下樓，列隊站好，終於朝著靶場的方向進發。
“砰！”
“砰砰！”
離著老遠，趙衛紅便聽到靶場方向始終有零零落落的槍聲響起。
空氣中更是瀰漫著有些刺鼻的味道，就像是年節各家各戶燃放完爆竹後，揮之不去的硝煙味，莫名的增添了些許喜慶的氛圍。
非常遺憾的是，趙衛紅並不能使用自己的八一槓，進行射擊。
靶場上每個射擊位置上都擺放著一把校正過的八一槓，是專門用來進行射擊訓練的槍械。
並且每個設計位置旁還站著由幹部擔任的安全員，避免發生意外狀況。
“一二三十五！”
“好，你們十五個第一批進行實彈射擊！”
“記住了，在靶位上不要亂動，打完子彈就把槍放下，安全員什麼時候讓你起立，你再起立。”
“拿著！”
從魏剛手上接過彈匣，趙衛紅刻意看了一眼。
彈匣裡，終於有了子彈的存在，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令人心醉。
將彈匣塞進胸掛中裝好，趙衛紅重新看向靶場的方向，目光灼灼。
“齊步走！”
在魏剛的指引下，趙衛紅徑直來到了屬於自己的六號射擊位。
“臥姿裝子彈！”
口令響起後，趙衛紅直接臥倒，同時從胸掛中掏出彈匣，裝在了面前這把陌生的八一槓上。
幸好，靶場專門準備了訓練用的海綿墊子。
不然這大冷的天，爬在地上還是非常遭罪的。
“嘟！”
一聲非常沉悶的提示音過後，站在趙衛紅身旁的安全員終於有了動靜。
“可以開始射擊了。”
聞言，趙衛紅深吸一口氣，用拇指將八一槓的保險指針，從代表鎖定狀態的“0”，撥到了代表半自動狀態的“1。”
隨即，據槍瞄準！
隊列處，史繼東眺望著趙衛紅爬在地上的身影，忽然鬼使神差的對著魏剛詢問道。
“連長。”
“你說咱們連，今年能不能出一個滿環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