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放好了花兒,暮色便罩了下來,完顏赫與夏展顏回到漁船上,和往常一般坐在船板上沉默著。偶爾聊幾句。
“你口中那個(gè)安哥哥,你見過他?”完顏赫忽然問道。
“自然見過。”夏展顏奇怪地看了一眼完顏赫。
“你們漢人不都是在成親那日才能見到自己嫁娶之人嗎?”完顏赫又問。
“我與安哥哥自然是不同的,楊家與我們夏家是世交,我與安哥哥定的是娃娃親,我出生那日,安哥哥也在呢,他形容第一次見到我時(shí),小小的,醜醜的,還吵著不要我給他做媳婦,但後來他對我很好,他長我五歲,小時(shí)候我常常跟在他身後玩耍,他還教我識字,有好吃好玩的都是第一個(gè)想著我……後來,他長大了,隨楊伯父駐守邊關(guān)去了,原本入秋之後我們便成婚的……”夏展顏愈說愈沒了聲音,念起自己的父母親人,鼻子一酸,眼淚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
完顏赫見了,心裡一緊,伸出胳膊想要把夏展顏摟進(jìn)懷裡,但到底還是怕嚇到她,胳膊僵在半路,只沉聲對夏展顏道:“想哭便哭吧,反正這裡只有你我。”
這話更令夏展顏心生悲傷,是啊,這裡只有她和一個(gè)尚算陌生的男人,她的父母,她此生再也見不到了,“這世間只有我孤零零一個(gè)人了,我好想我爹孃。”夏展顏說著,泣不成聲。
從家裡忽然變故,她一路麻木地被推著走,仿若變成一個(gè)木頭人一般,她從未哭過,這次一哭,便怎麼也止不住了,直哭得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完顏赫實(shí)在見不得夏展顏如此傷心,也顧不得其他了,將夏展顏摟進(jìn)懷裡,另一隻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給予安慰。
夏展顏整個(gè)人被悲傷籠罩,顧不得想太多,只貪戀身邊這溫暖的懷抱,便伏在完顏赫肩頭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哭了夠。
淚水打溼了完顏赫的肩頭,也彷彿打到他的心裡,他懷裡這個(gè)女人,哭得他心碎。
許久,夏展顏哭累了,渾身無力,就那樣靠著完顏赫的肩頭,沉默著。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很不妥,與一個(gè)男人如此親密,但她不想動,這世間太涼薄了,完顏赫令她有種可依靠的溫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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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完顏赫低頭看向夏展顏時(shí),發(fā)現(xiàn)她哭的太累,已經(jīng)枕在自己懷裡睡著了,不帶半點(diǎn)**,完顏赫低頭輕輕在夏展顏面頰上吻了一下,而後他輕輕將夏展顏抱進(jìn)船篷躺好,和衣躺在她的身邊,他的心從未如此踏實(shí)柔軟過。
第二日,完顏赫又是早早醒了,搖著漁船往下游去了。
夏展顏醒來,依舊虛弱的渾身無力,便翻身趴在褥子上,小臉壓在手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完顏赫。
完顏赫回頭見了她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醒了?餓不餓?”
夏展顏搖了搖頭,而後從船篷裡鑽出來,仰頭看了看初升的太陽,“完顏大哥,我?guī)湍銚u一會兒槳吧。”
完顏赫明知夏展顏搖不動這槳,卻也不拒絕,示意夏展顏到他身前去,而後,他教夏展顏如何搖槳的姿勢,便放了手。
夏展顏使勁搖了幾下,因爲(wèi)用力,小臉累的紅紅的,看得完顏赫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