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篷裡面積不大，僅能容納兩人，夏展顏自己坐在裡面還不覺得怎樣，完顏赫因爲身材高大健碩，一進了船篷裡，夏展顏便覺得這船篷變得擁擠不堪了。

二人這樣坐著，沉默了一會兒，這沉默令夏展顏有些侷促，竟覺得呼吸都不暢了。

“也不知這雨會下到何時。”良久，夏展顏終於尋了個話頭。

“江上的雨連綿起來幾天也是有的。”完顏赫答道。藉著油燈的光，他看著夏展顏侷促的樣子，真是惹人憐愛，便愈發想捉弄她。

“幾天……”夏展顏喏喏重複了一遍，小臉不禁有些愁苦之色，她難道要和完顏赫幾天裡都共處在這船篷裡嗎？

“也許明日便停了。”不忍夏展顏憂心，完顏赫復又寬慰道。

夏展顏點了點頭，再不言語，雙手抱膝呆呆坐著，眼睛垂著，長長的睫毛在油燈的映照下，拖出一條長長的陰影。完顏赫在對面靜靜地看著她，從未有過的柔情在他心底四下瀰漫。

就這樣坐了許久，因爲風大，漁船一直在晃著，直晃得夏展顏困頓不已，卻不好在完顏赫面前躺下，便生生熬著，最後終是熬不住，一個恍惚便要倒下了，完顏赫眼疾手快，從對面伸手穩穩托住了夏展顏。

夏展顏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睛，還是架不住睏意濃重，就那樣靠完顏赫的胳膊沉沉睡去了。

完顏赫盯著夏展顏的睡顏看了一會兒，就勢將夏展顏放躺，卻捨不得將胳膊從夏展顏的頭下抽出來，就那樣任夏展顏枕了一晚。

這雨到了後半夜下得更猛了，竟起了雷聲。每當一個炸雷在夜空中響起，夏展顏便不安地驚一下，她自小便懼怕打雷，每次下雨都要和娘一起睡，後來大了，下雨時便讓自己的侍女海棠與她一道睡。如今娘不在了，海棠也不知下落，雷雨夜對夏展顏來說十分悽惶，她皺著眉，夢裡嗚咽，就要驚醒時，卻忽而感覺自己被一團溫暖的氣息包圍了，這氣息令纏在夢魘裡的她瞬間安心了下來，雷雨再大，卻終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接納了她。

完顏赫看著夏展顏偎進自己的懷裡，復又安穩睡去，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一顆心如擂鼓般跳了起來。

完顏赫不禁自嘲地笑笑，又不是未經歷過人事，料不到如今倒成了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雖如此想著，完顏赫的手到底還是未能忍住，慢慢擡起，輕輕在夏展顏的臉上撫摸了一下，就好像在撫摸一顆易碎的珍寶。

不管你有如何傷心的過往，從現在起，讓我陪著你。完顏赫在心裡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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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雨還在下著，完顏赫早早起了，只是怕夏展顏醒來，見偎著自己懷裡睡了一夜會尷尬。

完顏赫出了船篷，穿好蓑衣，拿著食盒往鎮上去了。他希望在夏展顏醒來時，便可吃上熱乎乎的早餐。

待從鎮子上回來，夏展顏已經醒來了，正在船篷的小門裡，露出一張小臉，巴巴看著歸來的完顏赫。尚是陌生的地方，天還下著雨，她真的很怕孤身一人待著。

見完顏赫回來，夏展顏忙打開船篷的門，衝他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