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慕心璃與厲錦臣的房間裡面,慕芷涵剛剛關(guān)上門,原本靠在牀邊地毯上的慕心璃從地上站起身,渾身哪有剛纔的蒼白痛苦。
一道窈窕的身影扛著一具屍體走了進(jìn)來,扔到地上,朝著慕心璃低聲開口說道,“心璃,走吧!”
現(xiàn)在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火勢開始變大,她們必須儘快的撤離。
慕心璃望著玫瑰,看著地上的屍體,嗯了一聲,隨後將口袋裡面的手機(jī)扔到地毯上,右手腕上的手鍊熠熠生輝,即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也非常的璀璨。
慕心璃眸色複雜,玫瑰知道她不捨,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容不得她捨不得。
“不捨得也必須摘下來。”
她早就提前找了一具身高一樣的屍體,爲(wèi)的就是讓人更加的相信慕心璃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就需要慕心璃身上的東西,這樣可以證明就是她。
“我知道!”
慕心璃點(diǎn)頭,她知道,可是這條項(xiàng)鍊在她手腕上戴了一段時間,她已經(jīng)捨不得了。
閉眼摘下手鍊,玫瑰接過慕心璃的手鍊,戴到屍體的手腕上,“好了,我們走吧,不然一會兒就遲了。”
玫瑰拉住慕心璃的手,朝著窗戶的方向跳去,躍下的那一刻,慕心璃的目光才從屍體手腕上收回。
幾個小時後……
“她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她再也活不過來了,我把她毒死了,她現(xiàn)在又被我燒的屍骨無存,所以她活不過來了,哈哈哈。”
慕芷涵瘋狂的叫聲讓柳飛揚(yáng)神色蒼白無力,兇狠的望著慕芷涵,他多想馬上就殺了慕芷涵。
“啪!”
狠狠的一巴掌用力的打向慕芷涵的臉頰,柳飛揚(yáng)眼眶發(fā)紅的望著已經(jīng)被烈火燃燒的別墅,他不相信她就那麼死了,她一定還活著,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慕芷涵這個女人殺了呢,他不相信,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心璃,心璃!”
柳飛揚(yáng)朝著別墅的方向怒吼,陳俊寒拉住柳飛揚(yáng),“飛揚(yáng),冷靜一點(diǎn)。”
柳飛揚(yáng)喜歡慕心璃,卻不曾想會這麼深,差一點(diǎn)就要衝進(jìn)別墅裡面。
這麼大的火,進(jìn)入到別墅那不是找死嗎?若是她真的在裡面,恐怕…恐怕也活不了了,再者剛纔慕芷涵親口說用毒藥殺死了慕心璃,她怎麼可能還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厲錦臣,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叫我冷靜,我怎麼冷靜,那是心璃,那是我愛的人,她死了,我怎麼冷靜,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站在這裡。”
柳飛揚(yáng)俊朗的臉上淚水肆意,他是神采飛揚(yáng)不羈的,可現(xiàn)在的柳飛揚(yáng)卻猶如被雨打過的花一樣,沒有任何的神采,落寞痛苦。
陳俊寒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又能說什麼。
陳俊寒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他鬆開柳飛揚(yáng)拿出手機(jī),當(dāng)看到電話那頭的來電,面色微微一變。
電話居然是厲錦臣打開的!他是知道什麼了?不,怎麼可能?此時的厲錦臣肯定在出任務(wù),這裡的事情也還沒有傳出去,他肯定不知道。
輕輕了嗓子,陳俊寒接起了電話,“喂,錦臣。”
“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此時的厲錦臣剛剛回到酒店,他現(xiàn)在所處的城市距離津市很遠(yuǎn),今天一整天,他都覺得有些不安,下了任務(wù)後,他給慕心璃打電話,那頭卻一直都不接,心中的那種不安越發(fā)的強(qiáng)烈,讓他恨不得馬上就回到津市,將她抱在懷中。
“我在家怎麼了?”
最終陳俊寒並沒有開口。
陳俊寒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被差不多熄滅火的別墅,消防員還在別墅面前忙碌著。
他是有考慮的,此時的厲錦臣在出任務(wù),若直接說慕心璃出事了,他肯定會馬上就來到這裡,耽擱了自己的任務(wù),他想要…想要找到慕心璃屍體的時候再告訴厲錦臣。
“我想你到我的別墅去看看她是不是在別墅。”
離開的時候,他讓慕心璃在別墅裡面等他,現(xiàn)在聯(lián)繫不上她,只能去別墅找她,若是找不到她,肯定是在冥幫。
“……”
陳俊寒沉默了,他的沉默讓對面的厲錦臣覺察到了不對勁,“怎麼了?爲(wèi)什麼不回答我?”
“……錦臣,我有件事情需要告訴你。”
看來事情是瞞不住了,厲錦臣讓他去找慕心璃,現(xiàn)在他就在這裡,望著一片廢墟。
“什麼事?”
陳俊寒沉重的語氣讓厲錦臣呼吸一滯,神色微沉。
“我…我現(xiàn)在就在你的別墅外面,別墅失火了。”
陳俊寒脣瓣微顫,屏住呼吸,對面的手機(jī)傳來靜默,隨後是穿衣服的聲音,然後是開門的聲音。
“她怎麼樣?她在哪兒?”
好一會兒後,汽車發(fā)動的聲音響起,然後是厲錦臣冰冷的聲音,他要去機(jī)場,要回津市。
厲錦臣在聽到別墅失火的那一刻,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在他心中慕心璃那麼強(qiáng)的人肯定不會出大事,只是他怕她會受些小傷,哪怕只是一絲的小傷,也能讓他心神不穩(wěn),痛苦難受。
他需要馬上趕回到她的身邊,將她抱在一起。
“錦臣!”
陳俊寒隱忍的嗓音傳來,厲錦臣捏緊手機(jī),他了解陳俊寒,他這樣的語氣表示出大事了,厲錦臣無法朝令他恐懼的方向去想。
“她出事了,慕芷涵在幾個小時前放火燒了別墅,她被慕芷涵下了毒,沒有逃出來。”
陳俊寒說完,就聽到對面?zhèn)鱽砼榈淖矒袈曇簦板\臣,你怎麼了?你回答我!”
“你說什麼?她怎麼了?不,你是在騙我!”
厲錦臣顫抖害怕的嗓音自手機(jī)那頭傳來,沒有人知道在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車子直接撞向了一旁的護(hù)欄,導(dǎo)致厲錦臣額頭上被撞出了血,他根本就無法去顧及額頭上流下的鮮血,發(fā)動汽車快速的朝著飛機(jī)場的方向開去。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
陳俊寒沉重難受的說道。
電話被掛斷,陳俊寒站在別墅外面,難受的嘆息。
火早就被熄滅,十幾名消防員進(jìn)入到別墅尋找著屍體。
柳飛揚(yáng)早就跑入到別墅裡面,尋找著慕心璃。
陳俊寒也踏入到別墅裡面,他其實(shí)在心中祈禱,希望找不到慕心璃的屍體,那樣至少知道她沒有出事,那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慕芷涵殺死了呢?
三個小時後,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鐘左右,還有零星的人站在別墅外面,搖頭望著眼前的一切,一輛汽車急促的剎車,留在別墅外面的警察和其餘人看著,汽車的車門很快就被人打開,一抹高大精壯的身影從車子上下了車,下車的那一刻,很多人明顯看到那道身影散發(fā)的沉痛絕望,他們似乎還看到他顫抖的身軀。
厲錦臣跑向警戒線前,被警察攔住,“先生,這裡不準(zhǔn)進(jìn)入。”
厲錦臣渾身冰冷,鳳眸絕望無神的望向攔住他的兩名警察,“滾!”
他快速的掀開警戒線,大步朝著裡面跑去,幾名警察面色一變大步追了上去。
別墅門口還有幾名守著的警察,看著厲錦臣闖了進(jìn)來,就要抓住他,卻被厲錦臣利落的身手放倒在地。
“錦臣!”
陳俊寒的嗓音自別墅裡面響了起來,他面色有些悲痛的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被人攔在外面的厲錦臣大聲喊道。
“陳少。”
幾名警察喊著陳俊寒,“這個人要闖進(jìn)這裡。”
“這是他的家,你們不用攔著他。”
幾名警察鬆開厲錦臣,厲錦臣快速的朝著陳俊寒跑上前,直接越過陳俊寒,朝著已經(jīng)被燒的不成樣子的別墅裡面跑去。
陳俊寒抓住厲錦臣,緊緊的,“錦臣,冷靜一點(diǎn)。”
“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厲錦臣回身抓住陳俊寒的衣領(lǐng),他要去找她,他不相信陳俊寒說的話。
陳俊寒低垂著頭,抿脣不知道該說什麼,該說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慕心璃的屍體了嗎?他抱著的那絲奢望也破滅了。
“錦臣,她…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
陳俊寒剛剛說完,幾名警察擡著一架蓋著白布的擔(dān)架走了下來,身後是一臉絕望的柳飛揚(yáng),然後是被警察抓住的慕芷涵,慕芷涵手上靠著手銬,一直低垂著腦袋,她被警察帶著指認(rèn)現(xiàn)場,承認(rèn)自己犯下的事情。
陳俊寒的目光望向下來的幾名警察,厲錦臣聽到身後的動靜,快速的轉(zhuǎn)身,目光落在蓋著白布的擔(dān)架。
厲錦臣鬆開陳俊寒,轉(zhuǎn)身朝著擔(dān)架的方向跑去,整個人站在擔(dān)架旁,渾身僵硬,他用力的掀開白布,白布下那具屍體已經(jīng)燒得不成樣子,什麼都看不出,一片漆黑,唯有手腕上一條被燒的漆黑的手鍊還能隱約看出曾經(jīng)的模樣。
厲錦臣一句話也不說,修長的身軀一直站在擔(dān)架前面,讓擡擔(dān)架的警察進(jìn)退不得。
陳俊寒望著厲錦臣,雖然厲錦臣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陳俊寒知道厲錦臣渾身都散發(fā)絕望的氣息,好像下一刻就會崩潰爆發(fā)一樣。
柳飛揚(yáng)擡起頭望著厲錦臣,沒有說話,隨後閉著眼睛,渾身無力。
他不想去相信慕心璃死亡了,但現(xiàn)實(shí)給了他狠狠的一擊,她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她怎麼可以就那麼死了?
擡著擔(dān)架的警察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後,準(zhǔn)備擡著擔(dān)架離開。
“不,不準(zhǔn)將她帶走!”
厲錦臣凌厲的嗓音在廢墟的別墅裡面響起,他伸出手扣住朝前走去的擔(dān)架,幾名警察被他凌厲的嗓音震懾住,這個男人的氣勢好強(qiáng)。
慕芷涵擡起頭,混沌的眸光清醒過來,綻開笑容,“錦臣,錦臣,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
慕芷涵用力的掙扎,也不知道那幾名警察是太過於自信覺得慕芷涵根本不可能逃走,所以抓住她的手非常的放鬆居然被慕芷涵掙脫。
慕芷涵朝著厲錦臣的方向跑去,癲狂中透著興奮,“她死了,她死了,你是我的了。”
慕芷涵的手朝著厲錦臣碰去,還爲(wèi)碰到厲錦臣整個人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聲音。
她被厲錦臣扣住脖子,抓在半空,陰冷嗜血的嗓音響起,“你該死!”
她殺了他最愛的人,他想要?dú)⒘怂仨殮⒘怂?
厲錦臣的眼眸猩紅如血,此時的他已經(jīng)失去了了理智。
“不…不…”
眼看著慕芷涵就要被厲錦臣?xì)⒘耍惪『锨耙徊阶プ栧\臣的手,“錦臣,你要?dú)⒘怂恕!?
現(xiàn)在這麼多人看著厲錦臣,若是他現(xiàn)在殺了慕芷涵,肯定逃不了,而且他還是軍人,若是鬧大了,肯定無法收場。
慕芷涵是該死,但卻不值得厲錦臣爲(wèi)了她賠上自己的人生。
厲錦臣不管這些,他只知道慕芷涵該死,她該死,她必須死。
眼看著厲錦臣好像入魔了一般,陳俊寒用力的拽緊厲錦臣的手,大聲的呵斥,“厲錦臣,你鬆手。”
幾名警察眼看著嫌疑人要被掐死,趕緊上前抓住厲錦臣的手。
最終慕芷涵被厲錦臣狠狠的扔到地上。
慕芷涵捂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用力咳嗽,那一刻她感覺到自己離死亡很近,厲錦臣是真的想要?dú)⒘怂瑺?wèi)了慕心璃殺了她,他愛她就那麼深嗎?居然爲(wèi)了她敢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殺了她?
慕芷涵被掐住的那一刻,她真正的清醒過來。
咳嗽完畢後,慕芷涵擡起頭,神色悲痛殘忍,“厲錦臣,這就是你愛她的代價(jià),你爲(wèi)什麼要愛她,她哪裡比我好,你爲(wèi)什麼要愛她?”
慕芷涵厲聲的怒吼,她不敢去承認(rèn),也不願意去相信。
他爲(wèi)什麼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哪怕只是一眼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閉嘴!她什麼都比你好,你根本不配。”
厲錦臣陰狠的看著慕芷涵,如看一個死物一樣。
慕芷涵面色一白,被最愛的人如此貶低,即便是早已經(jīng)絕望的慕芷涵也受不了。
“就算我不配又如何,她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哈哈哈。”
慕芷涵癲狂的大笑著,慕心璃死了,厲錦臣就算再愛她又如何,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在一起了,這是她唯一覺得高興的事情。
“她被我下毒就在房間裡面,火也是我放的,這具屍體就是她的。”
慕芷涵指著擔(dān)架上的黑炭屍體,瘋狂的笑著。
厲錦臣渾身散發(fā)陰戾,一腳狠狠的踢向慕芷涵,慕芷涵被厲錦臣踢飛幾米之遠(yuǎn),倒在地上吐了不少血。
幾名警察上前要說什麼,被陳俊寒?dāng)r住,在爲(wèi)首警察耳邊低語幾句,幾名警察不敢說什麼,眼前的陳少是他們招惹不起的,這個發(fā)火的男人他們更加招惹不起,只要嫌疑人沒死,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就算你殺了我,她也活不了。”
慕芷涵陰冷的笑著,死死的盯著厲錦臣。
“賤人!”
一旁的柳飛揚(yáng)抓住慕芷涵,朝著她的臉狠狠給了幾巴掌,她殺了心璃還不知悔改,他恨不得,恨不得馬上就殺了她,哪怕是背上殺人的罪名。
慕芷涵被柳飛揚(yáng)毫不客氣的手打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唔唔的叫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飛揚(yáng)站直身體,望了一眼黑如炭已經(jīng)看不出曾經(jīng)嬌美模樣的慕心璃,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厲錦臣,我知道我爭不過去,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埋她的時候我想要知道她的墳?zāi)埂!?
柳飛揚(yáng)艱難沙啞著嗓音說道,厲錦臣好似將所有都屏蔽了一樣,只是呆呆的望著那具屍體,手顫抖的上前,暗啞痛苦的開口,“不是你對不對,怎麼可能是你,璃兒,你告訴我,這不是你對不對。”
“你答應(yīng)過我,要等我,爲(wèi)什麼我回來了,你卻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回來好不好?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這不是你,怎麼可能是你?”
厲錦臣忽然朝著天厲聲痛苦的大吼,“璃兒,回來!”
陳俊寒和柳飛揚(yáng)站在身後望著厲錦臣高大的身影,那一刻,他們好像感覺到曾經(jīng)那個厲害高傲的厲錦臣不見了,徒留下對著‘慕心璃’屍體絕望吼道的厲錦臣。
柳飛揚(yáng)擡眼望著只剩下廢墟的別墅,淚水不停的流下。
心璃,你出來,告訴我們,這不是你好不好?
別墅外面,一顆大樹後面,兩抹窈窕高挑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前一後的站著。
玫瑰站在慕心璃身後,慕心璃的美眸一直望著別墅裡面,她親眼看著他進(jìn)入到別墅裡面,親耳聽到他怒吼的嗓音。
慕心璃的手扣住樹幹上,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樹皮裡面,鮮血流出,染紅了樹皮。
玫瑰看不下去慕心璃自殘的模樣,抓住慕心璃的手,“夠了,心璃,別這樣!”
慕心璃收回眸光,望著玫瑰的視線無神幽暗,好似失去了光彩了一般。
“我這樣是不是錯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厲錦臣會因爲(wèi)她的死亡變得如此,隔著廢墟一般的別墅她也聽到他絕望的怒吼。
他說,不是她,怎麼可能是她,他要她告訴她。
他說,她說過要等待他,卻在騙他。
他說,讓她回來!
那一刻,她多想放棄所有,衝到他懷中,告訴他,那不是她,她回來了。
可是她不能,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現(xiàn)在不是她想要放棄就可以。
她身後還有那麼多人,她需要對他們負(fù)責(zé)。
她不能告訴他,什麼都不能告訴他,他該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過完這一生,而不是陪著她一起去報(bào)仇,前路還有危險(xiǎn),她不能讓他有危險(xiǎn),所以她必須這樣做,必須讓自己死亡。
其實(shí)他們根本就不該開始,也許沒有開始,結(jié)束的時候纔不會這樣痛苦。
她的自私讓他變成這樣,自責(zé)和痛苦讓她非常的難受,心好像在滴血一般。
慕心璃癡癡的看著別墅,那裡,厲錦臣一行人已經(jīng)走了出來,他一直緊隨在擔(dān)架身旁,讓警察放開那具屍體,不顧髒亂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著那具屍體,打橫將那具屍體抱起,周圍人的目光驚恐詫異,似乎是不敢相信這個人這麼大膽,居然敢抱著一具屍體。
“錦臣!”
陳俊寒欲言又止,厲錦臣冷冷的看著他,眼眶猩紅如血。
慕心璃腳步上前,被玫瑰拉著,玫瑰望著慕心璃,朝著她搖搖頭。
慕心璃心臟劇烈的收縮,似乎一瞬間像失去所有力氣一樣,沙啞著嗓音,“你去吧!不會了!”
“心璃,別衝動。”
玫瑰低聲說道,慕心璃閉著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睜眼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平靜下來,視線望著不遠(yuǎn)處的厲錦臣,好似要將他整個人記在心中。
玫瑰知道慕心璃的魔恐怕一時之間無法去除,她是不太願意去相信,不過短短時間,慕心璃對厲錦臣的情已經(jīng)那麼深了,她從來不曾看到過這樣的慕心璃,絕望痛苦。
玫瑰緊緊握住拳頭,其實(shí)如果可以,她寧願替慕心璃承受這種痛苦,她多想所有事情都不曾發(fā)生過,或許那樣心璃和厲錦臣還有在一起的機(jī)會,他們兩個都不必這樣痛苦。
玫瑰轉(zhuǎn)身朝著遠(yuǎn)處走去,其實(shí)她們的計(jì)劃是今日就該離開津市,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只能繼續(xù)演下去。
厲錦臣是個精明的人,若是知道慕心璃死亡的這件事情,冥幫毫無動靜,他肯定要懷疑,所以最後這一場戲需要她出馬。
十來分鐘後,幾輛汽車駛向別墅,十幾名冥幫的人走下車,玫瑰站在他們面前,朝著厲錦臣和陳俊寒的方向走去。
陳俊寒望向玫瑰,他不認(rèn)識玫瑰,卻也知道玫瑰這個女人不是普通女人。
柳飛揚(yáng)擡眼看向玫瑰,他也不認(rèn)識玫瑰,這個女人來這裡幹什麼。
厲錦臣抱住已經(jīng)燒焦的‘慕心璃’,擡眼望向玫瑰。
玫瑰和十幾名冥幫人站在厲錦臣的面前,爲(wèi)了做戲,玫瑰必須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樣,“將她交給我!”
厲錦臣垂頭看著懷中的‘慕心璃’嗓音沙啞痛苦,“我不會將她交給你。”
他知道玫瑰和慕心璃是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他絕對不會將她交給任何人。
“交出來,交出來。”
玫瑰身後的十幾名冥幫人氣勢強(qiáng)硬的吼道。
玫瑰陰冷的看向厲錦臣,“必須交出她,我還要慕芷涵。”
她的視線落在身後被幾名警察抓住的慕芷涵,眼底有著恨意。
慕芷涵對視上玫瑰的視線,莫名的顫抖,她不是什麼都不怕了,爲(wèi)什麼會被這個女人的目光嚇到。
“她是我的,我絕對不會將她交給你。”
厲錦臣大步朝著陳俊寒的車子走去,他絕對不會將慕心璃交給任何人。
玫瑰瞇眼,伸出手腳攔住厲錦臣,整個人迅猛的攻擊厲錦臣,她知道厲錦臣能力很強(qiáng),也知道自己比不過厲錦臣,這一次的攻擊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厲錦臣抱住懷中的屍體,避開玫瑰的攻擊,她是慕心璃的好友,慕心璃絕對不會願意看到他欺負(fù)玫瑰。
玫瑰能感覺到厲錦臣的退讓,心中微微複雜,她明白厲錦臣這樣完全是因爲(wèi)慕心璃,但她必須要做自己的事情。
玫瑰的手探入到懷中,一些粉末散落在半空中。
厲錦臣對玫瑰根本就沒有設(shè)防,玫瑰朝他撒粉末的時候,他雖然已經(jīng)屏住呼吸,卻還是遲了,很快厲錦臣的力氣開始消散,腿差點(diǎn)彎曲倒在地上。
玫瑰一把搶過厲錦臣懷中的屍體,厲錦臣身體虛軟抱住屍體的手卻非常的緊,充滿戾氣的看著玫瑰。
陳俊寒走上前,卻被十幾名冥幫的人攔住。
玫瑰和厲錦臣對峙著,兩人都抱住那具被燒黑的屍體。
最終厲錦臣因爲(wèi)吸入了讓人無力的迷藥後,屍體被玫瑰搶過去。
“不,將她還給我!”
厲錦臣身體虛軟的單膝跪在地上,那雙鳳眸因爲(wèi)迷藥顯得無神,他咬住下脣,朝著玫瑰低聲怒吼。
玫瑰抱住那具身體,淡淡的看向單膝跪在地上還想要起身攻擊她的厲錦臣,這一次的藥她下的很重,是很厲害的藥,這個男人就算再強(qiáng)也不會有力氣起來攻擊她。
其實(shí)玫瑰知道,若不是厲錦臣對她不設(shè)防,她絕對不會讓厲錦臣中招。
“她已經(jīng)死了,厲錦臣,忘記她吧!”
“津市是她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我要帶她離開這裡。”
玫瑰轉(zhuǎn)身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身後厲錦臣猩紅著眼眶,艱難的從地上站起身,“將她還給我,還給我!”
玫瑰坐上了車,厲錦臣最終還是無力的倒在地上。
十幾名冥幫的黑衣人想要上去抓住慕芷涵,將她帶走,卻被幾名警察護(hù)住,“這個人是犯罪嫌疑人,你們不能帶走。”
“算了,我們走吧!”
玫瑰坐在後車座上,讓自己的人上車,目光陰狠的落在慕芷涵身上,冷冷的勾脣。
“是!”
冥幫的人迅速的上了車,車子發(fā)動,很快就朝著遠(yuǎn)處駛?cè)ァ?
等所有人離開,陳俊寒跑到厲錦臣面前,厲錦臣掙扎著要從地上起身,“璃兒,璃兒,將她還給我,將她還給我!”
“錦臣,算了,算了吧!”
陳俊寒拉住厲錦臣,那個風(fēng)華絕代,那個高高在上的厲錦臣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慕心璃對他到底有多麼重要纔會讓他這麼痛苦。
“不,不!”
厲錦臣揮開陳俊寒,想要從地上起身,最終還是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玫瑰等人的車駛離,下一刻,厲錦臣嘴角溢出鮮血,噗的一聲,鮮血被他噴了出來。
“錦臣!”
陳俊寒痛苦的喊著,扶住朝後倒去的厲錦臣。
厲錦臣眼中無神,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陳俊寒眼神悲痛。
“厲錦臣!”
悲痛的清美嗓音消散在空氣中,無人聽到。
慕心璃差點(diǎn)沒有控制住身體跑向厲錦臣,眼看著厲錦臣爲(wèi)了她吐血,她害怕的喊出聲。
不遠(yuǎn)處的厲錦臣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慕心璃的聲音,原本緊閉的眼睛睜開,低低的喃語,“她在叫我,璃兒在叫我,我要去找她,我不能失去她,她一定想要我陪在她身邊。”
厲錦臣掙扎著起身,身體再次無力的讓他朝後仰去。
陳俊寒扶住厲錦臣,他知道這是厲錦臣的幻聽,慕心璃已經(jīng)死了,怎麼可能還叫他。
“醒醒吧,他已經(jīng)死了,厲錦臣你不能這樣?”
陳俊寒憤怒的低吼,他看不慣這樣的厲錦臣。
柳飛揚(yáng)站在身後,神色複雜的厲錦臣,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知道他輸了,他雖然也愛慕心璃,卻比不過厲錦臣這樣。
柳飛揚(yáng)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夜空,無聲的落淚。
慕芷涵被警察抓住,癡癡的低笑著,“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
他們纔在一起多久,才認(rèn)識多久,他竟然因爲(wèi)她的死亡,變得如此,好似失去了全世界一樣,整個人都沒有了神采光芒。
“走吧,跟我們回警察局。”
一名警察冰冷的帶著慕芷涵上了警車,其餘警察也跟隨著上了警車,離開這裡。
柳飛揚(yáng)艱難的邁出腳步,離開了這裡,他需要找一個地方靜靜。
“我?guī)慊厝ァ!?
陳俊寒低聲開口,厲錦臣搖頭,絕望的看著面前的廢墟,“你走吧!”
“錦臣,你要做什麼?跟我離開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陳俊寒低吼道。
厲錦臣筆直的站在別墅外面,他身體沒有任何的力氣,卻強(qiáng)撐著自己的體力,只是靜靜的站在別墅外面。
“我找不到她了,她被人帶走了,我只有在這裡,或許她哪一日會回來找我。”
厲錦臣的目光一直望著別墅,甚至想要邁開腳步朝著別墅裡面走去。
“錦臣!”
陳俊寒用力的抓住厲錦臣的手,厲聲的低吼。
厲錦臣回過頭,那雙深邃無垠的鳳眸此時絕望無神,眼眶溼潤,淚水落下,渾身散發(fā)悲痛。
陳俊寒渾身一震,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厲錦臣,他認(rèn)識的厲錦臣是高傲尊貴的,現(xiàn)在的厲錦臣好似對全世界都絕望了一樣,好像…好像下一刻就會像風(fēng)一樣離開一般。
多年後,陳俊寒依然記得厲錦臣這樣的模樣,那個時候他還當(dāng)著慕心璃的面調(diào)侃著厲錦臣,得到的是厲錦臣凌厲的眼眸,然後是淡淡的一聲打一架。
“俊寒,她說過要等我的,可是我回來了,她爲(wèi)什麼不見了。”
厲錦臣閉眸痛苦的開口,嗓音沙啞絕望。
陳俊寒看著這樣的厲錦臣,緊緊握拳,他一直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出來。
“先回去,明日我陪你去找她。”
他知道厲錦臣肯定要去找慕心璃,他怎麼可能讓剛纔那個女人帶走慕心璃,若不是無力,他肯定很想馬上就找回慕心璃。
“我現(xiàn)在要去找她,我不能讓她離開我。”
哪怕只是一具屍體,他也要找回她,至少要知道她被埋在哪裡。
“…好,我陪你,不過你現(xiàn)在這樣就算找到她也帶不回她,我們先去醫(yī)院。”
“嗯!”
陳俊寒扶著厲錦臣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等所有人離開後,大樹後走出慕心璃,慕心璃滿臉的痛苦,擡起自己的手,一摸自己的臉頰,那上面一片溼潤。
“厲錦臣,忘了我!”
“不要去找我了,你值得最好的!”
她緊緊的揪住自己的心臟處,那裡好像要爆炸了一樣,他痛,她也痛,甚至更甚。
“就讓玫瑰帶我離開,回到你的地方,就當(dāng)一切從來沒有開始好不好!”
她低低的喃語消散在夜空中。
凌晨六點(diǎn)鐘,津市某間別墅裡面,慕芷涵被人矇住眼睛,隨意的扔到地上。
她現(xiàn)在還是懵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什麼事情了,只知道自己原本是被戴上了警車,要被抓進(jìn)警察局,可是忽然有十幾輛車子將警車包圍,在一陣拼鬥間,她就被人抓了,然後被人粗魯?shù)牟壸⊙劬Γ瑤У竭@裡。
動靜響起,慕芷涵有些害怕的瑟縮成一團(tuán),“你們是誰?你們抓我?guī)质颤N?”
兩道輕巧的步伐停在慕芷涵的面前,居高臨下冰冷的望著她。
玫瑰冷冷一笑,“慕小姐,還不知道現(xiàn)在在哪裡?”
慕芷涵渾身一震,面色一變,“是你!”
顯然她聽出了玫瑰的聲音,玫瑰是慕心璃的人,她抓她來幹什麼?肯定是要替慕心璃報(bào)仇。
“呵呵,當(dāng)然是我!”
“你抓我是要替慕心璃那個賤人報(bào)仇的?她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殺了我又如何!”
慕芷涵笑著,知道是玫瑰抓了她,她反而松下心了,早就在要?dú)⒘四叫牧У哪且豢蹋鸵呀?jīng)做好死亡的準(zhǔn)備,落到玫瑰的手上最多不過是一死,反正她最恨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她還怕什麼,什麼都可以不怕了,有慕心璃爲(wèi)她陪葬,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了。
“殺你?怎麼可能那麼簡單,還有誰告訴你心璃死了!”
玫瑰話語一落,就讓人將慕芷涵蒙著的眼罩摘下。
眼罩摘下的那一刻,慕芷涵眼前還有些黑暗,當(dāng)眼睛逐漸清晰的那一刻,她瞳孔長大,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玫瑰面前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不,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慕心璃緩緩上前,目光平淡,渾身的氣勢卻好像地獄而來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