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溫蒂腰間的對講機在呼叫
“049號指揮員,001號人員已經被撲捉,002號正在逃離!請指示!”
“按原計劃,繼續跟蹤,要確保002號人身安全!”
溫蒂拿起對講機指揮著。
“明白,明白!”
隨後,她重新把它掛在腰上。
“你也聽到了,001也就是穆薩,他已經被我們抓獲了!你還要去爲他送死嗎?”
她看著邪神說。
“那是我的職責!”
邪神回答,但是他沒有再堅持著離開,而是站在她的對面。
“你難道忘記了他們是怎樣對待我們的嗎?
你忘記了那些在訓練中,淹死在泥潭裡的,長途奔襲中,被活活累死的,還有成爲豹子的食物的,以及爲了最後的生存名額,而不得不互相殘殺,因此而死去的,還有,還有,那些被殺的無辜的土著人!
在他們眼裡,從來沒有把人當人!他們只有利益!用利益衡量一切!
我們是什麼?是他們的工具!爲了利益他們隨時可以把你犧牲掉!如果你沒有了價值,也同樣會被像丟垃圾一樣的丟棄掉!
難道還要爲這樣的人,這樣的黑暗勢力繼續服務下去嗎?繼續用你的青春,生命和熱血去養肥他們嗎?邪神先生!”
溫蒂的聲音尖利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通過邪神的耳孔,直達他的心臟,不停地切割。
是的,他準備就這樣把自己的全部生命都耗盡在這樣的黑暗帝國裡嗎?值得嗎?
他想給自己一個值得的理由,但是沒有。
www¤ Tтkǎ n¤ ℃o 邪神緩緩地蹲下身,他感覺自己真得太累了,他想休息一下。
突然,他感覺一陣暈眩,那一刻天地顛倒,就在他要倒下的時候,一個溫暖而柔軟的身體把他抱住了。
隨後他睜開眼睛,與那個看起來有些模糊的臉對視。
“我不想那樣活著,只是我已經忘記了該怎樣活著了!”
說著,他咧嘴笑笑,笑容裡夾雜著尷尬與無奈。
“是你救了我,邪神先生!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也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但是你還是救了我!我永遠都會記著你的善良與仁慈!所以,你應該爲了你的從未泯滅的良知活著!活出屬於你的價值!這是我今天來找你真正的用意!”
邪神與溫蒂對視了片刻,他可以從她的眼睛裡讀出她的真誠與真情。
但是他還是搖搖頭,把她推開了。
“好吧,也許吧!不過,我感覺有些累了,我想找個地方休息!”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起身,向樓梯口走去。
“邪神先生,現在就有一個機會,一個洗脫罪責,展現你的仁慈的機會!”
邪神聽到了,但他沒有停步,扶著鏽跡斑斑的鐵欄,向下走。
“002號就是艾特蘇集團的老大,他正在被圍困中,我需要你的協助,只要你願意,不僅可以幫到我們,還可以拿回對方獲取的秘密協議!完成這次會議的目標!最主要的,那更是屬於你靈魂的自我救贖!”
邪神停了一下,轉過頭
“你也是在利用我是嗎?”
那幾乎不帶任何情緒的眼光,卻傷到了對方。
“是的,我是在利用你,但我更想幫你!”
她說。
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但是對方眼睛裡透露出的悲憫神情,卻刺到了邪神,他搖搖頭
“不必了!”
隨後,走了下去。
而她則緊緊跟隨。
那一刻,他們彼此只能聽見踩踏鋼筋鐵梯發出的“噶嘎吱吱”的聲音。
直到黑妞發出了振動,纔打破了靜默。
邪神幾乎忘記了,另外的地方,還有一個人躺在醫院裡,但在關注著這次行動。
“朵雅!”
他只是喊出對方的名字。
“那邊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安全嗎?”
他可以聽出對方焦急的聲音裡,甚至帶著哭音。
“我很安全,我沒事的!朵雅!”
不知爲什麼,說到這裡,他的眼睛也有些溼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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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儘快回來,剩下的我會善後!”
朵雅在催促。
”好的!”
邪神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助,自己什麼時候活得需要一個躺在病牀上的人,來給自己善後了?
“好的”
他還是答應著。
隨後,他停下來。
“我答應你了!”
邪神看著對方說。
“你答應了?”
溫蒂對於他快速的改變,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的!”
邪神再次肯定。
他能怎樣呢?這件事最終還需要解決,沒有懸念地還會交給朵雅。
與其這樣,不如現在就去做完它。
“太好了!我代表國際刑警組織向你表示感謝!”
說著,她給他行了一個軍禮。
而邪神只是嘴角露出一絲勉強而淡然的笑意。
這時,對於艾特蘇首腦人物的追捕還在繼續中。
那些人此時已經被警方壓縮在了一片遠離酒店位置至少二十公里的廢棄房屋後面。
他們藉助著牆體繼續頑抗。
與穆薩的組織全軍覆沒不同,必定他們還是逃離了酒店,這一點還讓驚弓之鳥的他們甚至產生一種優越感,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若非國際刑警組織另有安排,他們比對方會更慘。
隨著身邊的護衛人員越來越少,艾特蘇的老大也拎起了手槍,參與抵抗。
“跟他們拼到底,死了也不投降!”
他叫著,嘶啞的聲音裡透著亡命徒的決絕。
然而,隨著警察臨近,嘯叫而過的子彈就像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
他們再也堅持不下去,留下四個人繼續抵抗,用來延遲時間,其餘的三個人掩護著他們的老大後撤。
這時,他們的後面是一片沼澤地,如果穿過這片沼澤就可以躥入後面的山林,那麼逃離的希望就會大增。
只可惜這片沼澤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鬼門關。
沼澤地嚴重限制了他們行進的速度,而無遮無擋的一馬平川又決定了他們會被對方槍手輕易撲捉。
於是,就在他們艱難行進到沼澤地的一半位置時,警察的子彈就跟上來了。
幾聲槍響之後,三名護衛的保鏢都前後倒下,最後,只剩下了唯一的老大。
爲了逃命,他也管不了太多了,早就沒有了剛到酒店時的派頭。
此時的他,扔了累贅的上衣,領帶,只穿了一件上衣,褲子上滿是泥巴,而下面則打著赤腳,至於皮鞋也早就陷進爛泥裡。
子彈不斷在他周圍穿過,還有的落在泥裡,激起一團泥花。
那就像一隻一隻射來的強心針,刺激著他拖動著疲憊不堪的龐大身軀,在泥濘裡掙扎。
這時候,每一個因他的驚擾而飛起的小生命,都會引起他的羨慕。
後面的槍聲越來越密集,他周圍的泥花也越來越密集,只是目前的他還沒有被擊中,這引起了他極大的恐慌,也讓他有些莫名的慶幸。
他不知道那不過是別人提前設定的劇本救了他,而非別的。
終於,他還是沒有逃開那不斷襲來的子彈的懲罰,隨著“噗”的一聲,他也迅速撲倒在泥沼裡。
不過,他又很快掙扎起來,堅持著拖起著那條血流不止的腿,向前挪動。
就要趕到沼澤邊上了,再向前不過十米,就是一片蔥綠的山野,那是屬於生命的顏色。
可是,他知道他註定很難到達那裡了,即使沒有子彈穿過他的軀體,那嚴重消耗的體能也無法再拖動他龐大的身體。
於是他再一次倒在沼澤裡,伸出一隻手抓住前方的泥土,而雙腳陷入泥土裡,再也無法掙脫。
沒有意外的話,他就會這樣保持著向前的姿態死去或者被捕。
在他的意識裡,他甚至於希望警察的到來,那樣對此時的他來說,將是最好的結果,最起碼比子彈穿過自己要好。
但是,警察沒有來,子彈卻在不斷射過,甚至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耳朵,隨著,血滴落下來,而他竟然都沒有察覺到。
這時,有汽車的馬達聲傳過來,他還挺高興,一縷活下去的希望,讓他費力擡起頭,這時他看見了一輛越野車,他見過那輛車,那是他的對手的座駕。
“叮叮咚咚”
那是子彈在不斷敲擊車身的聲音。
這時,面向他的車門打開了
“垃圾桶羅本,你還活著嗎?”
“垃圾桶”是他剛剛出道時的綽號,通過這個不咋地的綽號,你就可以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了!不過,現在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正面這樣叫他。
而他此時聽見卻有著莫名的喜悅。
“啊,是我!我還活著!你救救我!”
他嘶啞著嗓子喊著。
“可以,不過我需要得到所有的秘密資料!”
對方不緊不慢地說。
“可以,可以,我把它給你!都給你!”
這種時刻的談判,達成共識就是那麼容易,僅需一秒鐘。
於是,他被拽上了汽車,隨即,汽車在連續的子彈敲打聲裡,進入茂密的山林,轉眼被綠色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