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沈丞相已經帶了一大車的祭品去了城外，好像是沈丞相府大夫人的忌日。”
“這就對了，怪不得清平世界，攝政王會帶著祭品出城。”
“大家趕緊散了吧，聽說厲王妃現如今在厲王府得了寵，厲王殿下把王妃當成掌心寶，陪著王妃出城祭奠沈夫人，豈不是很正常？”
馬車裡，沈悠悠睨了楚冥煜一眼。
——狗男人什麼時候把老孃當成掌心寶了？這是那個眼瞎心瞎嘴盲的，胡說八道？
楚冥煜也睨了過來，聽說過眼瞎心瞎，還沒聽說過嘴盲的。
瘋女人果然是什麼話都說，也就瘋女人，才能想起嘴盲之類的話。
“說真的，妾身非常感謝王爺。今天的事，若不是王爺替妾身準備，妾身就成了不孝之人。”
她得和狗男人把話說清楚了。
他對她的好，她已經記在了心上，只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和離，和她拿到休書，沒有絲毫的關係。
“無妨，悠兒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隨口說了一句。
當年，若不是她不顧生死的救他，他早就失去生命，以後的一切，都是枉然。
他卻放任她住在破敗的小院子裡，任憑著下人和柳雨柔欺辱。
想到這裡，他不覺的攥住了她的手，掌心用力，彷彿怕她下一瞬會飛走。
——狗男人發什麼瘋！
她用力，卻沒有把手抽回來，於是，狗男人又飛出口。
他發瘋了嗎？
他馬上鬆開大手，她趕緊往旁邊躲了躲，靠在車壁上，閉目休息。
她一夜未曾好好睡覺，就爲幫他解毒。
他看著漸漸入睡的女子，悄悄的把她抱在軟墊上，拿出一牀錦被，給她蓋好。
馬車行走的很快，出了京城，很快就到了小土崗這邊。
靈兒看著陌生的環境，感覺夫人的墳墓好像不是在這裡。
夫人死的時候，她和小姐還小，老爺不讓她們前來祭祀。
後來，她們悄悄的跟在老爺的馬車後面，第一次看到老爺傷心的坐在夫人的墓前。
再後來，她們主僕便每年悄悄的到這裡來祭祀夫人。
直到那一年，她爲了採摘幾個蘑菇，讓小姐一個人等在河邊，結果，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姐落水了。
她追到了下游，也不見小姐，只能回去告訴老爺。
老爺瘋了似的，帶了全府上下，連京兆府衙門裡的人都驚動了，聽說還有城外的駐軍，都在老爺的懇求下，去了河邊。
結果，小姐得救了，卻從此癡傻。
她想到這裡，心有餘悸，看了看前邊的馬車，今天，她得寸步不離的跟在小姐身後。
山崗不是很高，馬車也可以上去，一路上，兩旁的樹木遮天蔽日，漸漸向後走去，除了鳥叫的聲音，就是馬車吱呀吱呀的響聲。
夫人的墳墓就在前邊不遠處，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靈兒急忙跳下馬車，來到前邊的道路旁邊候著。
馬車停下，寒一走了過來，說道，“王爺，前邊就是沈夫人的墓地，沈丞相已經在祭奠了。”
沈悠悠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她怎麼可以睡著？
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她坐起來，把頭髮打開，然後用手指把頭髮攏好，紮了個馬尾。
接著，她站起來，整理身上的衣裙。
原主的母親，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子，不然，也不會成爲京城四大美女之首。
她一定是個愛美的女子，喜歡乾淨整潔。
她這樣隨意，不知道美女母親見了，會不會嫌棄。
算了，與其在這裡糾結，不如下去見她，若她真的不喜，改年早做準備，三天前便沐浴更衣，準備祭祀的事情。
“走吧。”
楚冥煜伸出大手。
沈悠悠破例沒有嫌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牽著她走下馬車，十個丫鬟已經走了過來。
她們七手八腳的讓沈悠悠坐在路旁的石頭上，開始幫她梳妝。
這是祭祀前必須要做的，楚冥煜已經派人給這些個丫鬟說過了。
她們帶著墊子，帶著洗漱用品。
靈兒被排斥在外面，連小姐的身邊都進不去。
靈兒急了，她小聲說道，“小姐，奴婢在這裡，奴婢要陪著小姐。”
當年的事，她還記憶猶新，這裡距離小姐落水的地方，只有幾步遠。
“靈兒，你過來，到我身邊來。”沈悠悠一邊享受著丫鬟們的伺候，一邊說道。
丫鬟們讓開，靈兒這才近前。
楚冥煜也站在旁邊，靈兒急忙施禮，“奴婢見過王爺，見過小姐。”
“你就跟在我身邊，一會祭祀的時候，我有什麼不懂得，你得隨時提醒。”沈悠悠眼角睨著靈兒，說道。
她早就想起來，小時候來祭祀母親，都是靈兒陪著。
“小姐，以前我們都還小，我們只是來給夫人送些吃的用的，不是正式的祭祀。自從那年，您在這裡出事，老爺就不讓我們來了。這些年過去，小姐已經長大了，且成了厲王府的王妃娘娘，就該正式的給夫人做一次祭祀，……”
靈兒看了王爺一眼，朝下的話，她不敢說出來。
小姐有了夫君，是不是該讓夫君也一同祭拜夫人？
只是，小姐的夫君是厲王殿下，當朝的攝政王，能去陪著小姐祭祀夫人？
王爺放下身價，能陪著小姐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她不該奢求。
沈悠悠聽出靈兒話中的意思，說道，“無妨，父親已經在裡面了，我們去了，和父親一起就好。”
至於狗男人去不去祭拜母親，她原本也沒奢望。
狗男人能幫著她置辦祭品，她已經覺得欠了狗男人的。若是和她一同祭拜母親，是不是意味著，她變相的承認了狗男人這個夫君，那可不行。
她可是要海闊天空，暢遊天下的，狗男人卻要每日裡站在朝堂之上，指點江山。
甚至，他要帶兵殺敵，保衛國家和百姓。
她上輩子已經浴血疆場，她已經煩了，這輩子，只想做個蛀蟲，吃好喝好玩好。
她和狗男人原本就不是一個頻道上的人，還是不要有什麼牽扯不清的來往好。
等她幫著她解毒，他和她和離，或者，給她一紙休書，她就自由了。
這個時候，她和狗男人之間，最好不要發生什麼，不然，就牽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