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依依使了個眼色，依依立刻上前，將藥箱在一旁的桌子上打開放好，瑾月從裡頭取了墊枕，放到楚離的手腕下，這才伸手探上他的脈搏。

這雙男人的指十分修長，只是因爲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白得瘮人，再加上病重多時，骨瘦如柴，可以說同死人的手沒什麼兩樣，好在瑾月從醫多年，見多了，也就不曾懼怕。

的確是麻風，而且是麻風病最複雜的一種，若要醫治，得由她親自配藥調理，不過她有十足把握，這個病要痊癒不在話下！

“恕榮瑾唐突，可否看看王爺的臉？”

“放肆，王爺的臉豈是你說看就看？”這頭月王爺還未說話，迴旋已經怒而出聲。

瑾月面色一凝，正要開口，裡頭已傳來月王爺的聲音，“迴旋，不得無禮……既然榮小姐想看，那便看好了，只是怕嚇著榮小姐，所以，小姐要有些準備纔好?！?

瑾月微微一笑，“無妨，現在的王爺在我眼裡只是病人，面對病人，大夫怎會嫌棄？”

裡頭似乎是傳來了一聲低笑，又似乎不是，旋即，面前的黑色紗幔被挑開一角，楚離將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放到瑾月的手腕上，很輕的力道，卻讓人心生突兀。瑾月一怔，裡頭便傳來他無力的聲音，“怕嚇著旁人，榮小姐一人來看便好。”

瑾月放下心裡怪異的感覺，應了下來，回頭給了依依一個眼神，示意她呆在原地。她自己則順了楚離的力道站起身來，緩緩上前。

楚離鬆開她的手，收了回去，瑾月挑開紗幔一角，因爲太黑，裡頭一下子竟沒看清，只聞得一股奇怪的氣味撲面而來，不是香味，更不是藥草味，並不刺鼻，稱不上難聞，就是極爲奇特。瑾月腦中一閃而過昨日看到的資料，“渾身惡臭、面目皆毀”四個大字忽然就出現在自己腦海中，她頓時凝住，擡頭去細看楚離的臉。

饒是有準備，她還是被嚇到，腳崴了下，險些撲在楚離身上，幸而他伸出手來，扶住了她。

那張臉實在是怪異得嚇人，倒並非真的毀容，而是五官異位，看上去驚悚極了。

瑾月花了一秒穩住身形，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意：“不好意思，腳崴了。”

楚離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那異位的臉，嘴巴勾起一絲弧度，眼底分明也有幾分溫柔之色，可是因爲異位的原因顯得格外詭異，看得瑾月心裡瘮得不行。

粗略看過之後，瑾月實在有些忍受不住如此環境：“王爺的病，我已經瞭解，需得回去翻點醫書，如果能治，我必定前來通知王爺?！?

“那就有勞榮小姐了?！彼中α似饋恚窃幃惖纳裆謥砹?，這屋子本就昏暗，狹小的牀榻旁邊就她和楚離兩人，因爲怕依依看到，那個迴旋將她請到了門口，與她隔著層層黑紗。

也就是說，瑾月和現在的楚離是被隔絕在裡頭這個小空間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