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感覺到唐瑾兒的狀態(tài)逐漸變得虛弱,她體內(nèi)的元氣快速消耗之中。
“別說了。”林楓懇求道。
唐瑾兒仍然注視著林楓,接著道:“那個小子帶著她,跨林海,踏雪原,破魔族大軍,一路西進(jìn)。”
林楓暗中嘀咕道:我有那麼英勇嗎?應(yīng)該是刨狗洞,很狼狽,一路西逃吧。
“爲(wèi)了帶著她離開,那個小子墜入雲(yún)海,九死一生而還來。”
說到最後,唐瑾兒竟然咳出血絲來。
林楓忍不住起身問道:“你,還好嗎?”
唐瑾兒呼吸幾口氣道:“死不了,不用擔(dān)心。”
林楓覺得自己剛纔唐突了,他坐下來,仍然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唐瑾兒。
唐瑾兒注視著林楓,有許多話想要對他說。可惜太多的話,終究無法說出口。
恨不相逢未許時,而今林楓身旁有了林妙妙。縱使她回憶起來那麼都片段,又能再做些什麼呢?
唐瑾兒發(fā)出一聲嘆氣,蒼然一笑。她忽然起身道:“小林,你可以再抱我一次嗎?”
聽到‘小林’兩個字,看著唐瑾兒的絕世芳容,林楓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雪原。回到了那片戰(zhàn)場。
那時,林楓殺入千軍萬馬之中,終於得見唐瑾兒。
她如一朵凋零的花,在風(fēng)雪之中落敗,淒涼而絕美。
“過分。”
一聲冷喝從樓上傳來。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起,林妙妙一臉盛怒地走了下來。當(dāng)林妙妙看到唐瑾兒滿頭白髮,臉色蒼白。嘴角有血絲,她一臉詫異。
“瑾兒,你怎麼了?”林妙妙忍不住問道,暫時將責(zé)怪之意拋之腦後。
林楓擰著眉頭道:“她本來丟失了一些記憶,現(xiàn)在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損耗了修爲(wèi),壽元。精血強行回想起來一些片段。身體嚴(yán)重受損。”
對於修行者而言,修爲(wèi)很重要。是實力的象徵。而壽元和精血更加意義非凡,決定著一個修行者的未來。
林妙妙聽到此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沉默了片刻後道:“瑾兒姐,值得嗎?”
“他可以再抱我一次嗎?”唐瑾兒看著林妙妙。她的眼神堅定,有著她的驕傲。
林妙妙看了看林楓,又看了看唐瑾兒一頭白髮,她的心裡有些難受。林妙妙強顏道:“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間鼓勵擁抱,又有什麼不可呢?”
“謝謝。”
唐瑾兒說完之後,再次注視著林楓。
那一次的風(fēng)雪相依太短暫,這一次,就讓自己任性地回味一次。以後如何自處。那是以後的事情。
林楓早就有些衝動,但是又有些聲音在心裡阻止自己。他一臉矛盾地看向林妙妙。
妙妙對著林楓微微點頭,算是允許。
林楓的眉頭一直緊蹙。他緩緩起身,然後走向唐瑾兒。林楓張開了雙手道:“大人,卑職在此爲(wèi)你遮風(fēng)大雨。”
既然林妙妙允許,既然唐瑾兒想要恢復(fù)記憶。那麼,林楓決定放開自己。
唐瑾兒微微側(cè)頭,依偎在林楓地懷裡。她滿足地閉上了雙眼。感受著林楓的溫度,想象著那一場風(fēng)雪。
時間靜靜地流淌。林妙妙蹙著眉頭轉(zhuǎn)過身去。她的心裡有些不好受,有些惱怒,有些煩躁。
唐瑾兒從一聲咳嗽之中睜開了雙眼,她離開了林楓溫暖的懷抱,看著林楓感激道:“小林,謝謝你。你很好。”
然後唐瑾兒有看向背對著自己的林妙妙道:“妙妙,今日得罪了。”
唐瑾兒見林妙妙沒有回話,沒有轉(zhuǎn)身,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知道林妙妙在生自己的氣。
“告辭。”
唐瑾兒落寞一笑,轉(zhuǎn)身走入夜色之中。
“小林,若是你先遇到的是我。你心裡面在意的那個人,會一直是我嗎?”
夜色有些深意,更添幾分寒氣。細(xì)雨迷離,令人倍加惆悵。
唐瑾兒沒有方向地行走,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孤單和落寞,竟然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她不知道走向了哪裡,走了多久。等到她決定回宮的時候,兩個身影擋住了去路。
這兩人全部身著黑衣一大一小。
年輕的少年看著唐瑾兒,露出了滿意的詭異笑意道:“若是讓林楓知道你就這樣死了。他應(yīng)該會遺憾終生,不對,應(yīng)該是痛不欲生。”
“你是誰?”唐瑾兒冷靜問道,此時她握住了霍鎮(zhèn)山給她的玉簡。
另外一箇中年男子道:“這一次她難得和霍鎮(zhèn)山分開,趕緊下手,吸了她之後,你的修爲(wèi)會增進(jìn)不少。”
“爲(wèi)了不出意外,還請師父出手,快些將她制服。”少年冷冷道。
“好。”
男子話音剛落,立即出手。
唐瑾兒捏碎了手裡的玉簡。與此同時,她祭出一把金色的如意。如意散發(fā)刺眼的金光,如潮汐一般,垂落在唐瑾兒身上。最終形成了一個圓柱形光幕,將唐瑾兒全身籠罩起來。並以此金光遮掩碎裂玉簡的氣息。
“賜金如意,九等防禦法寶。可惜落在知命境界修行者手裡,又能發(fā)揮幾層威力?”
中年男子神色淡然,他揮動衣袖之間,一股浩瀚的土色元氣匯聚成一個黃牛大小的拳頭。拳頭趨勢驚人,颳起陣陣凌冽勁風(fēng)。
唐瑾兒自知不是聞道境界強者的對手,凝聚所有元氣於防禦之中,等待霍叔伯來臨援手。
中年男子的拳意打在了唐瑾兒的金色光幕之上,隨著‘砰’一聲巨響。唐瑾兒整個人連同金色光幕。直接飛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于波重?fù)糁拢鹕饽恢畠?nèi)的唐瑾兒難以承受,直接咳出血來。整個人本來狀態(tài)低迷。爲(wèi)了回憶,損耗了不少。而今遭受重創(chuàng),連起身都艱難,只能躺在地上,艱難地呼吸。
中年男子道:“我將此光幕撕開一道口子,你抓緊時間吸了她的修爲(wèi)。”
“好。”黑衣少年道。
中年男子一個大步來到金色光幕之前。他將體內(nèi)元氣涌入雙手之上,濃郁的土色元氣瘋狂聚集。使得他的雙手由於黯淡的金色光芒。
中年男子將雙手插向金色光幕。好似這光幕異常堅硬,即便遇到了問道境界修行強者。也並非吹彈可破。
但是知命境界修行者又無法發(fā)揮九等法寶至強威能。
中年男子的雙手十指緩慢地插入金色光幕之內(nèi)。
唐瑾兒躺在地上,看著中年男子的雙手漸漸進(jìn)入,她心裡有了一陣懼意。她不明白這些人爲(wèi)何對自己動手?
中年男子雙手插入了金色光幕之內(nèi)後,發(fā)出了一聲低吼。蹲著馬步,極力地向左右兩方分開雙手。
金色圓柱形光幕因此出現(xiàn)了一道口子,這道口子以緩慢地的速度慢慢擴(kuò)張。
青魚街,蘭州拉麪館。
品紅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開始問道:“妙妙姐,我們算不算是朋友呢?”
“當(dāng)然。”林妙妙脫口而出。
品紅聽到這話露出了開心笑意道:“那我也想要林楓給我一個朋友之間鼓勵的擁抱。”
“不行。”林妙妙一口回絕。
品紅一臉不甘道:“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唐瑾兒可以,我就不可以呢?公子是救過她的性命,我還救過公子的性命呢。”
“你是不是想離開面館?”林妙妙不答反問。
“不公平,我不服氣。”品紅說著悻悻離去。端著唐瑾兒吃過的碗筷走到後廚。洗到一半的時候,品紅越想越生氣道:“我纔不不洗她吃的碗呢。”
說著,便將手裡的碗筷扔到角落。自顧走出了廚房。
唐瑾兒剛剛離去,麪館迎來了第二位不速之客。
林楓看著對面的司馬上善,看著他一臉凝重之色,不由問道:“司徒兄,你怎麼了?”
司馬上善看著林楓,安靜了片刻之後才道:“剛纔。我看到你和瑾兒擁抱在一起。”
林楓聽到此話,忽然間明白司馬上善此時一臉凝重的意思。林楓立即解釋道:“司馬兄。當(dāng)中有些誤會,你可能不知道。”
司馬上善本來在中州鎬京的司馬府邸休息,忽然有一人拜訪。正是孤月城的陸無雙。此人說林楓找他有要事商議,地點便在青魚巷九十七號的一家蘭州拉麪館內(nèi)。
司馬上善覺得疑惑,不知道林楓找自己何事。他趕到麪館的時候,恰好看到林楓和唐瑾兒緊緊擁抱在一起。
那一刻,司馬上善怒火中燒,恨不得上去問個究竟。但是司馬上善不想令唐瑾兒陷入尷尬的場面。直到唐瑾兒離去之後,司馬上善這纔出面。
這所有局,是林青刻意安排。陸無雙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這一個局,不僅僅只是針對林楓。
大唐帝國的建安公主死在大周帝國的鎬京,那意味著什麼?
大唐人皇子嗣不多,僅有一子一女。他特爲(wèi)寵愛的便是建安公主。若是建安公主在鎬京遭遇不測,大唐向大周開戰(zhàn),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大帝國開戰(zhàn),那最終受益的自然是魔族。
麪館安靜,階前有雨聲。
司馬上善道:“在整個大唐帝國,沒有人不知道我愛慕公主。爲(wèi)了她,我不顧父輩反對,毅然投效朝廷。後來,唐瑾兒被人皇派往邊疆,爲(wèi)了與她在一起,我投入並不怎麼光明正義的陵衛(wèi)署。”
“只要她一句話,我可以生死不顧。”
“我想,我說的這些話,你應(yīng)該都是知道的?”司馬上善看著林楓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