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過來!”
李浩淵知道這是對手已經揮出了劍招,但是卻只能選擇接招。
他揮手放行,讓許言長一行人快步走了過來,隨後再次在李浩淵的腳下跪倒。
“說吧,朕聽著。”
李浩淵俯視著腳下的許言長,竟是從對方的體內感受到了一種烈火般燃燒的激情與興奮。
不得不說,對方這次還真是找對了人,像許言長這樣的人可能才學不足以讓他金榜題名,但是一身近乎於偏執的強烈慾望與在重大場合非但不怯場,反而異常興奮激情狀態,卻是能夠讓他在今天這樣的狀況下展現出令人側目的光芒。
“陛下,草民許言長接下來要狀告之人可能大逆不道,所幸草民孑然一人,並無家族可以誅連,但是在草民開口之前,還請陛下赦免身後這一衆的學子,他們都是真心爲了瀚海帝國未來甘願拼死與草民前來進諫,無輪稍後草民說了什麼,還請陛下赦免他們無罪!”
“至於草民本人,能夠將今日這件大事完成,就是立刻赴死,也死而無憾!請陛下恩準!”
說完,這許言長竟是又一記重重的響頭砸在了地上,頓時讓頭上的傷口再次飆血,如此壯烈的場面頓時讓整個廣場都變得鴉雀無聲。
“你說吧,朕赦免他們無罪!”
李浩淵悠悠的看著面前已經完全進入表演狀態的許言長,一副淡然的模樣任由對方出招。
“謝陛下!”
許言長重重的謝恩,隨後長身而起,一雙眸子裡面竟是射出了驚人的神采。
他無所畏懼的環顧四野,無所畏懼的與李浩淵對視,儼然就是一名氣吞山河的傲然學子,功名身份在他的面前全都是飄渺的浮雲。
“陛下,草民今日要講的,實爲大逆不道的忠言,但是陛下英明已經允許末學開口,那我這便說了。”
“你究竟要狀告何人?”
“草民今日所告之人,乃是我瀚海國人人心中的明君賢主,瀚海幾百年來的中興希望,草民最爲敬仰的皇帝陛下——李浩淵!”
一言既出,全場靜可聞針!
就是魏徵、李靖這樣的老江湖,也沒有想到這許言長竟然真的不要命到了這種地步——竟然敢在舉國矚目的國殤大典上告李浩淵的御狀?
這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謬的奇聞!
“放肆,許言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魏徵無法容許皇室的威嚴被這樣的二逼青年所羞辱,因爲到了這個地步,許言長接下來無論要說什麼肯定對於皇帝李浩淵都是極大的打擊,決不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回稟魏大人,言長早就說過,言長今日所言絕對驚世駭俗,乃是罪無可恕的死罪,但是言長這番話已經憋在了胸中快要癲狂,尤其是剛纔看到千千萬萬的瀚海子民都是那般的悽苦悲涼,實在是無法再忍!懇請魏大人讓言長將我的狀紙讀完,隨後就算是被亂刀分屍,言長亦可含笑九泉!”
好一個許言長!
這番話說的當真是氣衝霄漢,儼然就是一個心懷百姓的聖賢書生。
他一口一個瀚海子民,句句不離爲民請命,更是將全場觀衆的好奇心與同情心調動到了極點,當下場下就發出了嗡嗡的議論,其中不乏有人在喊:
“讓他說完!讓他說完!”
“魏卿,無妨!這樣忠烈的學子朕也是多年沒有看到,許言長,你要告朕什麼,儘管說來便是!”
李浩淵的話,讓許言長的眼底閃過了一道難以掩飾的興奮得意。
那道黑影果然沒有騙我,我越是表現的慷慨赴死,皇帝陛下就越是不能動我!
哈哈,今天,就是我許言長魚躍化龍,名揚天下的時了!
“謝陛下!”
許言長內心激動,嗓音更是宏亮無比,當即打開手中的血狀紙,高聲誦讀了起來。
“今日不才許言長,狀告瀚海國當今陛下,列舉其罪有三!”
“爲君者,當內修政道,外結友邦,爲民止戈,開萬世之太平盛世!但我主心懷壯志,有逆反盟國萬流之心,其野心之大,其舉措之魯莽,導致我瀚海幾百年和平盛世毀於一旦,此其罪一也!”
“爲君者,當輕言戰事,兩國交戰一開,便是無盡罪孽。請看我瀚海國今日之景象,北方五州屍橫遍野,餓殍千里,家家戶戶皆是戴孝,出門在外盡聞啼哭。就在剛纔,就在帝都,有多少和滿家庭因爲此戰支離破碎,有多少庭院夜夜響起哀鳴!一步之差,造成舉國千萬生靈慘遭毒手,護國不力,愛民不深,此其罪二也!”
許言長當真有幾分文采,這狀紙寫的情真意切,第二條唸完便是又一次勾動了在場許多觀衆的哀思,原本安靜的廣場上又是響起了陣陣啜泣。
更有許多觀衆開始站起身來替許言長叫好助威,因爲這人每一句話都是說到了最近帝都人民的心中,那些流言蜚語全都進入了狀紙,成爲抨擊李浩淵的武器。
許言長越發的自信得意,語氣更加猖狂:
“爲君者,當懂得修養生息知道,我主逢此國殤不僅不悔過反省,反而有加賦徵兵之意向,如此窮兵黷武,罔顧民意,此其罪三也!”
許言長說完,將狀紙一合,再次恭敬的在李浩淵腳下跪倒,姿態足到了極點:
“早民今日斗膽將百姓之所想,所怒,所怨全都告之陛下,說是御狀,實乃爲民請命,替民陳情,懇請陛下天恩浩蕩,好好來體恤一下我們這些忍受了巨大的傷痛的無辜子民吧!”
啪嗒!
許言長今天第三個帶血的響頭砸下,實在是已經將一切發揮的淋漓盡致。
在所有觀衆的面前,李浩淵已經徹底成了一個窮兵黷武,不懂體恤百姓的昏庸君主,雖然臺下有許多的百姓感覺到了許言長話語裡的偏激謬誤,但是現在此刻卻是有大把心中有傷有怒的民衆站到了許言長一同的陣營,開始大聲的爲他加油叫好。
民怨已怒,聲勢已成,現場的局面完全成了一把懸在李浩淵頭上的雪亮鍘刀,一個處理不好,就是徹底的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