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宮女和太監(jiān)們私下議論過,自那晚宮變後,獬豸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全部浮出水面。朝野上下,幾乎都唯他命是從,皇宮真正的主人,儼然成了這位西城的王。紫尊已經(jīng)成了一個華麗的擺設(shè)。但是,我印象中的紫尊可沒這麼沒用。會因爲(wèi)一晚的政變就徹底蹦達不起來了?
不管怎樣,那些傷腦筋的事跟我沒有關(guān)係,現(xiàn)在的我都是自顧不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扎小人奏效了,獬豸似乎對山寨冉疏遠許多。那女人每天都窩在房裡,苦著臉食不下咽。
IQ還不知道有沒有三十,就學(xué)人家玩相思啊?在宮裡的這些天,我密切監(jiān)視著她,不知道是她太狡猾了,還是我欠缺專業(yè)技能,楞是沒揪住她的小辮子。不過,只要她沒機會接觸獬豸,我就萬事OK。
可是,百密仍有一疏,只不過去趟衛(wèi)生間的功夫,她就又膩在了獬豸身邊。
兩天沒見,他的眼神似乎更加難以捉摸,對我而言,那裡是個危險的地方。還是不要瞧見眼裡的內(nèi)容好。低下頭慢慢走進房間,朝他欠欠身,“老身參見三皇子。”
“嗯。”獬豸淡淡應(yīng)一聲,目光瞄過一眼就投向旁邊的山寨冉,“怎麼又不吃飯了?”微慍的語氣透出關(guān)切之情。
山寨冉小嘴一嘟,拉過他的胳膊摟進懷裡,“人家見不到你,吃不下。”小聲兒膩得至少四個加號。
吃不下飯算什麼,見不到他你怎麼不自殺?
我代表所有芒果鄙視她!
獬豸勾出淺笑,隨即喚來宮女準(zhǔn)備晚膳,山寨冉歡天喜地的拉著他坐在桌前,訴說自己在沒他陪伴時有多少可憐。
這也叫傻子?丫勾引男人的功力不次於現(xiàn)代小三,手段演技通通都曬出來了!她要是傻子,我就是傻子她奶奶!
時間不大,膳食準(zhǔn)備妥當(dāng),望著滿桌菜色,她卻坐在那裡動都沒動。
“怎麼?不合胃口?”獬豸放下筷子,挑眉詢問。
“人家要你喂嘛!”
我一口血噴死她算了!
這種讓人吐到腸穿肚爛的話,她都敢說?她還是地球上的生物嗎?
我怎能讓這妖孽得逞?嘴角上揚,兩眼一咪,“三皇子,還是讓老身……”
“不!”還沒等說完,她突然大聲拒絕,“我不要你,我就要獬豸餵我!”像是在鬧脾氣的小孩一樣,口氣霸道而專橫。
面頰抽搐,有種想狂摑她的衝動。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看到她眼底晃動的堅決。
“好,”獬豸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端起碗,將飯一口又一口的送到她嘴裡。
看到她吃得心滿意足的表情,我就想殺人。頂著我的美貌和身份勾引獬豸,獨佔他對我的深情!
擡起頭看一眼璀璨星空,觀音姐姐啊,您看到?jīng)]有?這傻妞可是蘇妲已轉(zhuǎn)世啊!打個商量嘛,放兩個雷下來劈死她行不?
“夫人?”
如果能順便送兩道閃電就更完美了。
“夫人!”
“有事說事!”頭都沒轉(zhuǎn),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獬豸破壞氣氛那是一流的,沒見我這忙著求雷嘛?
倏地,我全身僵住!麻煩倒下帶,我剛纔說什麼了嗎?
心驚膽戰(zhàn)的緩緩扭回頭,意外的,卻沒有看到預(yù)期中怒氣,而是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探究,隨即馬上恢復(fù)過,繼續(xù)喂著那個沒長手的女人。
“取些桂花酒。”
“喳,”心虛的應(yīng)了一聲,趕緊屁顛屁顛的退出去。
身後,那隻抓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
吃過飯獬豸就命人將山寨冉送回房間,儘管她死活不願回,可獬豸一板起臉,她就乖乖的舉手投降,可憐兮兮的望了望他,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盯著獬豸邪美得引人犯罪的側(cè)面,我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調(diào)回視線。這要是讓別人瞧見,一老太太看著美男直流口水,那還不得笑掉下巴啊。
“三,三皇子,老身告退。”留在這裡也沒我什麼事,還是趕緊消失的好。儘管我有些捨不得。
“夫人還住得慣?”獬豸倚靠在門邊,望著掛在空中的那輪明月。臉上線條流暢而柔和。
“呃,很習(xí)慣,多謝三皇子關(guān)心。”我連忙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
“呵呵,瞧我這記性,夫人先前也是在皇宮當(dāng)差,怎麼會不習(xí)慣呢。”像似自己問出的問題很奇怪,獬豸自我解嘲的一笑。
“是,是啊。”我虛應(yīng)了一聲,心裡已經(jīng)開始打起了鼓。他要是再問下去,保不齊會把我拆穿。
冷汗,已經(jīng)開始滲出額頭。
“華西宮兩年前失火,夫人應(yīng)該還記得吧。”獬豸破天慌的跟我閒話起家常來。
“呃,記得記得,那場火燒得可是……可是火啊。”兩年前?兩年前我還在家數(shù)倒計時呢。哪裡知道什麼西宮東宮的。我只能弱弱的順著他說。
“呵呵,”獬豸突然搖頭失笑,漸漸的,笑聲越來越大,“哈哈,”最後竟笑得直不起身子,只用單手撐住門邊。
有那麼好笑嗎?長這大沒見過失火?
我站在一邊,侷促不安的望著他,“三皇子,您喜歡玩火?”只有這一個理由,能解釋他目前的失控。
“哈哈,是啊,我喜歡玩火。”獬豸費了半天勁止住笑,可眸中仍含著笑意,他扭過頭來盯住我,“而且,我認識的一人,跟我有相同的嗜好。”邪眸溢出蠱惑的光芒,像似在引誘我一步步掉進他紡織的網(wǎng)裡。
“哦?呵呵,”我乾笑著,“這種嗜好還真是特別啊。”直覺認爲(wèi),這個話題應(yīng)該到此爲(wèi)止。
“她特別喜歡在我身邊點燃火種,”獬豸的笑瞬間消失,面容上迸發(fā)出一陣陰冷。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早知道他是玩變臉的了,可犯得著對位老婆婆施展技能嘛。
“呵呵……”
除了虛弱的笑,我實在找不出其它該有的反應(yīng)。
獬豸掀起一側(cè)嘴角,目光調(diào)向掛在半空中的月亮,“不管火勢會有多大,不管我會燒成什麼模樣,她全然不顧,一人落跑。”
我好像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渾身一個哆嗦,伸手抺抹額上冷汗,這回我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我多心嗎?怎麼總覺得他說這人,我,我好像認識……
“呵,呵呵,是,是嗎?那可真差勁啊,起碼應(yīng)該扔下一水桶再跑。”
史上最強冷笑話誕生了!
他轉(zhuǎn)過頭,眸光一閃,眉上挑起玩味,“夫人也認爲(wèi)她很差勁?”
“都玩火玩出人命了,當(dāng),當(dāng)然差勁了。”心裡這個苦啊,這小子什麼時候?qū)W壞了,幹嘛可勁難爲(wèi)一老太太啊。
“三皇子,您還有其它事嗎?老身年老抗不住折騰,想先退下,養(yǎng)足了精神纔好侍候冉小姐。”
我也豁出去了,管他什麼大不敬,如果再不離開,沒準(zhǔn)又會蹦出某年地震的事。言多必失,還是早點撤保險些。
恭敬的低下頭,實際上是根本沒膽看他。
“天色不早了,夫人下去休息吧。”意外的,獬豸竟很和氣的答應(yīng)了。
得到赦令,我片刻也不敢耽擱,福下身,趕緊離開。奶奶的,他是不是桂花酒喝多了,問些有的沒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三八了。
目送著那個蒼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獬豸的雙眸緩緩垂下,掩住了一切情緒,無法看清裡面的風(fēng)景。
^^^^^^胖^^^^^^^妹^^^^^^^
呆在皇宮至少會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伙食賊不賴。早先,我是跟所有別苑裡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一塊用餐。後來,可能是因爲(wèi)我表現(xiàn)良好,業(yè)績突出。竟享受到了送餐進房的待遇,只要到了飯點,就有小宮女託著餐盤,客客氣氣的送到我房間。
飯後還會額外送些補品進來。什麼人蔘啊、燕窩啊、靈芝啊,還有一大堆我叫不上名字的,總之,補得我是天天睡不著,兩眼直冒火。
再後來更誇張,每天下午,都會有御醫(yī)過來爲(wèi)我檢查身體,臨走前又開一大堆補藥。生怕我隨時掛掉一樣。
對這一切,我卻高興不起來。除了獬豸,誰會做這感情投資。他的出發(fā)點,肯定是爲(wèi)了讓我死心塌地的照顧山寨冉。切,我這身子骨還不定能活上幾年,不享受白不享受,我就拼命吃,拼命補。
山寨冉對我依舊是怕,只要單獨相處,她就乖得跟只小貓一樣。做爲(wèi)保姆,我還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午後,我很盡職的帶她出來曬太陽。走到池邊時,她怯怯的望著我,小聲說,“我,我想喂小魚。”
看不出丫還是愛動物協(xié)會的,看一眼池裡愜意遊逛的紅鯉,我點了點頭,“喂吧,多行善積德,下了地獄也好少受點罪。”
“呵呵,好哦,可以喂小魚了。”山寨冉開心的像個孩子,像似根本沒聽懂我的意思一樣。
命丫環(huán)取來魚食,她蹦跳著走到池邊。看著魚兒爭搶的樣子,逗得她拍手大笑。
裝,接著裝。
我冷眼睨著她,也不知道是哪個表演訓(xùn)練班出來的,還越演越像那麼回事了。
“咦,那條魚好怪啊。”她突然指著池下,瞪大眼睛,滿臉的驚奇。
“什麼魚啊?”我有些好奇的湊過來,探出身子看向池子。
蘇霍姆林斯基曾經(jīng)說過:求知慾,好奇心——這是人的永恆的,不可改變的特性。
我再追加一句:也是增加意外死亡比例的原兇。
正當(dāng)我找那條奇怪的魚時,身後竟被人猛的一推,力道之大,讓我來不及抓緊橋上扶手,整個人以翻滾加轉(zhuǎn)身的姿勢栽了下去,估計難度係數(shù)應(yīng)該有3。4。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