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格外明媚.清筱手持一本醫書.閒適的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溫暖的陽光從周圍的樹影中斑駁的投射下來.夾雜著些許塵土的清香.讓人昏昏欲睡.
渾渾噩噩間.清筱竟感覺到一雙血淋淋的手伸至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的面孔早已看不清那人原來的面目.只聽得她用那乾啞難聽的聲音一遍遍的說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清筱被驚得一個激靈翻身.不慎從藤椅上摔了下來.藤椅翻倒的聲響卻嚇到了正在前院替人看病的白落離.
只見他步伐匆匆的趕來.看見她一臉痛苦的坐在地上.不發一語.還以爲她摔到了哪裡.
始終不曾忘記那次早產.她也是這般跌坐在地.鮮血從那白色的衣裙下暈染而出.他心頭微微一跳.將她從地上抱起.見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纔算是鬆了口氣.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她的異樣.清筱像是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他扶起.只是一臉的驚恐之色.仿若看到了什麼嚇人的場景.
“清兒.清兒.”白落離壓低了嗓音喚著她的名字.她此刻顯然就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怕聲音太大.會再次嚇著她.
“離......我剛剛.......”清筱斷斷續續的說著.卻又突然頓住了.
“怎麼了.”白落離撫了撫她的背.掌心的溫度從背後傳遞給她.讓她受到驚嚇的心漸漸緩和下來.
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沒事了.剛剛做了一個噩夢.被嚇到了.晚點再跟你說.你快去前院吧.病人該等急了.”
“那你先坐會兒.有事叫我.”白落離見前院的病人時不時的朝裡望來.心想著先把病人送走再說.
清筱難得乖巧的點了點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剛剛那個夢......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夢裡那人爲何給她一種淡淡的熟悉感.那人到底是誰.
清筱滿腹疑問.也不怪她.除了在那段失明且暗無天日的日子裡.她每日被噩夢驚醒之外.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做過什麼噩夢.
如今好端端的.夢見這般血淋淋的場景.她能不嚇到嗎.更何況自己肚子裡還懷著個小不點.她比往日裡更多了幾分謹慎小心.
也幸而她這次懷孕不再像上次那般有著激烈的反應.除了那日的乾嘔以及日漸凸起的肚子.與平日裡倒是沒什麼兩樣.
春日裡和煦的陽光靜靜的灑在院子裡.給院子裡萌芽的花花草草平添了幾分金色.顯得格外誘人.
清筱負手而立.看著這小小的竹院.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微風輕拂.竹香四溢.若是在平日.嗅著這淡淡的竹香.她定會覺得異常安心.只是今日.她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到底怎麼了.是他們出事了嗎.這一年多的時光.她刻意迴避與他們有關的任何人和事.也許吧.她這樣做很自私.只是.她也想自私任性一回.她只想.與他隱居山林.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難道.這也有錯嗎.
早在她選擇遺忘過去.重新開始的那刻起.她就把他們都拋之腦後.丟在記憶的角落裡.不輕易觸及.
“娘......”
這聲音.不是洛兒.誰在叫她.
清筱尋著聲音的來源轉身.卻被近在眼前的少年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就在她以爲自己又要摔一跤的時候.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摟住了她.才使得她險險站穩了腳.
“娘.”眼前的少年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繼續喚道.
“你.你在叫我.”清筱被驚的有些結巴.一個十一二歲般的少年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喚你娘.你能不被嚇到嗎..
她上哪蹦出個這麼大的孩子啊.她自個兒都才十八歲呢.若放在現代的話.她纔剛剛成年呢.
好吧.她是有孩子了.可是他們家小楠洛也就才一歲好不好啊..你當他是小妖那神孩子呢.說長就長.
對哦.她說怎麼覺得這少年好熟悉嘛.這不就是她家小妖的長大版嘛.只是小妖的瞳孔不是一紫一藍嗎.
“娘.不用想了.我是小妖啦.”正在她疑惑之際.少年.哦不.小妖已經先開口了.
好吧.這下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小妖了.只有那孩子纔會肆無忌憚的窺探她的心理活動.而且還要說出來.
“誰叫娘你沒認出我來啊.我又不是故意偷看的.”小妖一臉的理所當然.
清筱此刻只想在心裡打上無數個省略號.敢情這倒成了她的錯了.哎.看來兒大也不中留啊.
“娘.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不能給我個想念的擁抱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嗎.”小妖扶額嘆息.他這個娘啊.有時候真的是太單純了.
“你個死小孩.我都還沒說什麼呢.你就嘰裡呱啦的說一大堆.長大了.還順帶長翅膀了是吧..嗯.”清筱突地上前一步.揪住他可愛的耳朵.宛如一個訓斥調皮孩子的大家長.
“哎喲.娘.你輕點啦.真是的.這麼久不見.怎麼你這脾氣還更暴躁了啊.真不知道離爹爹怎麼受得了你這脾氣.”小妖敏捷的逃過她的毒手.嘴裡不滿的嚷嚷道.
“臭小妖.過來.讓娘看看.怎麼這麼幾年就長這麼高了.”清筱停下來.不再跟他鬧騰.只是眼眶卻漸漸溼潤了.
小妖見她紅了雙眼.連忙上前擁住她.柔聲安慰道：
“對不起.娘.都是小妖沒用.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小妖以後會好好保護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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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清筱再也忍不住.抱著小妖就痛哭起來.好似想把所有的委屈與不開心都哭出來.
此刻的她反而倒像是一個孩子.而小妖到更像一個大人.
小妖進來這個竹院的時候.白落離就已經知道了.對於小妖.他是陌生的.不過他感覺到小妖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所以便選擇靜觀其變.
只是.當聽到他喚她孃的時候.饒是他再怎麼處變不驚.也還是隱隱有被震驚到的感覺.好在他很快就恢復過來.壓下所有的不解.朝小楠洛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