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特使?”
即便是周之禮在看到江小魚進入亭子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驚豔了一剎。
“怎麼,三日不見就不認識姑奶奶了?”
江小魚的語氣不可謂不囂張,銳利的目光,一眼便鎖定在了周之禮腰際的竹筒之上。
看來今天跟她比試的小傢伙就在裡面了。
“我還以爲(wèi)江特使今天不會來了呢,反正註定要輸,江特使又何必前來自取其辱。”
“沒辦法,姑奶奶這兩天學(xué)了一套打狗棒法,怎麼的也要出來使兩招啊。”
江小魚單純無害的眨了眨迷人無辜的鳳眸。
“幾日未見,江特使還是那麼的伶牙俐齒。”
“承蒙誇獎,姑奶奶也是奇怪,幾日未見,周公子倒怎麼越長越復(fù)古了?”
“咳咳……”
周之禮被江小魚一句話嗆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這幾天熬夜培養(yǎng)蠱蟲,自然膚色差了些,可也沒江小魚說的那麼不堪吧?
“怎麼說著說著還咳上了,恰好我是個大夫,要不我給你瞧瞧?”
“不,不用了。”
周之禮連連向後退了兩步。
笑話,他怎麼敢讓江小魚幫自己瞧病,怕是沒病也得讓她瞧出個不治之癥來。
江小魚微微一笑,既然人家拒絕了他的好意,她也懶的再貼上去。
“哎,皇上怎麼還沒來?這都馬上要用午膳了。”江小魚百無聊賴的坐在亭子裡的凳子上,抓起碟子上的瓜子,磕了幾顆。
江小魚這邊話才說完,那邊百里君墨便讓太監(jiān)過來傳旨了,說是一個時辰後到。
“好吧,他是天子,他任性。”江小魚撇了撇脣,然後擡頭看了眼周之禮,言笑晏晏地道:“時間還早,要不我們也一起去用個午膳好了,聽說百珍樓的茶點一流。”
“多謝江特使好意,不過在下,吃不慣北陵的茶點。”
“你直說,怕我毒死你就好了。”
“……”
一下被戳破心事周之禮整個人都不好了,嘴角僵硬的抽了抽。
相對於江小魚的怡然自得,前來觀看比試的百姓們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
他們有的來了一兩個時辰,有的天剛亮就守在芳草亭外了,還有的放下了一天的農(nóng)活,就爲(wèi)了看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比試。
可是現(xiàn)在都到午膳的時間了,江小魚他們還是沒一點動靜。
“到底還比不比啊,我還得回去給孩子餵奶呢。”
“是啊,不比就趁早說一聲,我好回去割馬草。”
“我可是偷偷從主子家裡偷偷跑出來的,要是被抓到可就慘了。”
“你算什麼,夫子今天教論語,我可是冒著打屁股的危險跑出來的。”一個奶聲奶氣的娃娃不屑的看了衆(zhòng)人一眼。
面對衆(zhòng)人的抱怨,江小魚也頗感無奈,可誰讓當(dāng)今皇上太任性,他們總不能不給百里君墨這個面子吧。
江小魚感受著鼎沸的民怨,也不敢去用午膳了,直接坐在亭子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瞌睡。
周之禮也想坐下去,可一觸到百里玄夜那冷漠矜貴的目光,又自覺的挪向一旁了。
終於在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百里君墨才乘
坐著龍攆姍姍來遲。
“二位愛卿久等了。”百里君墨說罷,又向百里玄夜行了個禮,這才坐回龍椅上,大手一揮,“開始比試吧,三局兩勝。”
一個白色的大瓷盆很快便被擡了上來。
周之禮一手摸向腰際的竹筒,一邊對江小魚道:“江特使先請。”
“來這是客,還是周公子先請吧。”江小魚這次除了赫連闕的鐘情蠱,其他的蠱蟲可都沒有帶。
周之禮警惕的看了江小魚一眼,好一會才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在賭石大會上,周之禮也見識過江小魚的手段,自然不會因爲(wèi)她是一個女子就掉以輕心。
相反,正因爲(wèi)江小魚永遠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他纔會更加的鄭重對待。
他小心翼翼的從竹筒中取出一片綠色的葉子,輕輕一拍。
原本還空無一物的綠色葉子,突然抖落了一隻翠綠色的小蠱蟲,乍一看和蜻蜓還有幾分相似。
“碧翡翠,東陵百蠱榜,排行第七十八,形式蜻蜓,其毒液可以毒死一頭大象。”江小魚緩緩開口,輕輕的勾了勾脣角。
這三天,她可是狠狠的惡補了下蠱蟲的知識,更是將東陵的百蠱榜給通通背了個遍。
不過周之禮似乎輕敵了,沒有把自己的無色蠱擺上來。
周之禮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道:“江特使好眼力,想必也是一個玩蠱高手。”
“高手?周公子太擡舉我了,我才學(xué)了三天,知道一些皮毛而已。還望周公子手下留情。”
“江特使過謙了,放蠱吧。”
周之禮纔不沒那麼傻,真把江小魚當(dāng)一個新手看待。
江小魚慢條斯理的帶上手套,在衆(zhòng)人驚詫的目光之中,緩緩伸向碧翡翠,道:“我看周公子的這隻蠱蟲就很不錯呢,不知周公子可否割愛?”
周之禮萬沒想到江小魚會突然這麼一說,愣了一下之後,便笑了。
“好啊,無論什麼蠱,既然江特使喜歡,那便拿去好了。”
雖然他承認江小魚不是一個善類,不過她現(xiàn)在說的是什麼?把自己這在百蠱榜上的碧翡翠佔爲(wèi)己有?
先不說自己給不給,就算自己給,江小魚怕也沒那個本事收服。
“真的?那就太感謝了。”
江小魚眼中精光一閃,看這碧翡翠的目光,完全就是把它當(dāng)成自己的蠱蟲了,二話不說便伸出去拿。
“江姑娘真的不會玩蠱啊。”
“完了完了,這還沒比試人就完了。這碧翡翠可是連大象都能毒死的,江姑娘這麼個小人兒,怕是一下就沒了。”
“好顏薄命啊。”
“哎,既然不會玩蠱幹嘛要比試?這不是自掘墳?zāi)箚帷!?
“這個江姑娘是有才,就是太自大了。”
“聽說她的賭石之術(shù)其實是東陵人教的,自己並無什麼本事……”
“原來如此,看來沒什麼看頭了,我回家收衣服了。”
“嗯,我也要回去了……”
江小魚還沒碰到碧翡翠,芳草亭外的圍觀羣衆(zhòng)就少了一大半。
很多都對江小魚寄予厚望的人,此時此刻都失望了……一些開設(shè)了賭局的更是悔的腸子都綠了。
連百里君
墨都不由提起了嗓子,從龍椅之上,走向百里玄夜,“十三皇叔,皇嬸這樣沒問題嗎?”
他雖然想給江小魚點教訓(xùn),但卻不希望她這樣直接去送死啊。
那些史官恐怕也要對此事津津樂道一番了。
“你在關(guān)心她?”百里玄夜淡淡的看了百里君墨一眼,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辯駁的氣勢。
“……”
百里君墨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被百里玄夜冷冷的警告一番,只得黑著一張臉坐回到了龍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場似乎已經(jīng)宣告破滅的比試。
江小魚此時已經(jīng)捏住了碧翡翠,拔下一根青絲,輕輕一吹,淡黃色的玄氣便化成了一團金色的火焰。
青絲焚盡,原本還在江小魚手中掙扎個不停的碧翡翠,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靈氣,呆呆的躺在了江小魚的手心之中。
“乖孩子。”江小魚滿意的揚了揚脣,“周公子,這碧翡翠我就笑納了,您在放一隻出來吧。”
效果不錯,她這三天的辛苦果然沒有白費。
“我去,我眼沒瞎吧,江姑娘真的做到了?”
“還好我沒走,這一手實在太漂亮了。”
“她是怎麼做到的?原來蠱也可以這樣玩嗎?”
“哈哈,這個東陵人要小心了。”
周之禮此時跟芳草亭外的觀衆(zhòng)一樣,瞪著眼睛,張著嘴巴,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江小魚見此,不得不擡手,將碧翡翠吊起,在他眼前晃了晃,“周公子,回魂了。”
“你,你竟然真的控制住了我的碧翡翠。”周之禮像見鬼似的看著江小魚。
“是啊。”江小魚說著,將碧翡翠放會瓷壇裡,指揮著它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
周之禮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真相,但又不得不接受。
看著自己的碧翡翠成爲(wèi)了他人之物,他只得一臉便秘的再次取出竹筒咬了咬牙,將無色蠱給放了出來。
就算江小魚真有控蠱的本事,但他就不信,她手上的碧翡翠能贏過自己的無色蠱。
江小魚看著半透明的無色蠱落在瓷壇中,妖冶的脣角輕輕勾了勾,“終於把正主擺上來了嗎?”
“看來江特使也聽過在下的無色蠱。”周之禮自信的笑了笑,“那你也該知道,碧翡翠根本就不可能是無色蠱的對手吧。”
“的確。”
江小魚坦然承認。
反正她一開始也沒打算用這碧翡翠跟無色蠱硬碰硬。
“不過你如果現(xiàn)在認輸?shù)脑捯策€來得及。”周之禮故作大方的道。
“那還真是遺憾了,在我江小魚字典裡,還沒有認輸兩個字。”江小魚說罷,收起自己的碧翡翠,落下一根髮絲,嫵媚一笑。
今日姐姐就教教你,怎麼玩蠱。
周之禮在看到江小魚拔下頭髮的一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該不會……
他心裡的念頭還沒完全想出來,江小魚就已經(jīng)付諸行動了,這一次的速度竟比之前還要快了幾倍。
幾乎在衆(zhòng)人還莫名其妙的時候,江小魚的手心已經(jīng)又多了一隻半透明的蠱蟲,笑的一臉無邪。
衆(zhòng)人驚掉了下巴。
臥槽,這還怎麼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