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在城外的廢墟中行駛，這裡本是東京都的舊城區，隨著人口不斷增加，狹窄的舊城早已不敷使用。困擾於高昂的拆遷費用，東京政府直接在舊城之外令立新城。而這片荒廢下來的古舊城區，逐漸淪落爲蛇鼠橫行的地帶，被稱爲法外之地，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

不過法外之地也有一個好處，沒有了科技的喧囂，你仰頭可以看到朦朧的月色，這也是夏恆進入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看到月光。

“正吾……謝謝你！”素子坐在後排，雙手環抱在夏恆腰間，剛從母親那裡離開的她，心裡洋溢著溫暖。就像一隻新生的雛鳥般，對曾經的戀人格外依賴。

“都是我應該做的！”夏恆心裡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難道自己真的就是那麼膚淺的人，只要長的漂亮就可以？

“正吾，你在想什麼？”素子慵懶的聲音就像一隻橘貓。

“我在想，該給過去一個了結了！”說話的間隙，夏恆將機車停下，“前日之因後日之果，無論是阪華機械、卡特、九世還是你我，都該給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句號了！”

素子聞言點了點頭，就在她擡頭環顧四周的時候，眼神不自覺的被場地中央一座破廟吸引了過去。破廟坐落在一顆巨大的蘋果樹下，那顆枝幹挺拔的巨樹頗有幾分傳說中阿瓦隆聖樹的模樣。而那座破廟，則是他們的靈魂皈依之地，所有故事的開頭。

“這就是我們曾經生活的地方麼？”素子腦海中出現一幕幕的回憶，尤其是被阪華機械僱傭軍帶走的那一夜，哭喊聲充斥在她的耳畔，對阪華機械的憎恨也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素子？”夏恆拉了一下她的手，“走吧，來看看我們的客人！”

“客人？”

“我約了九世在這裡見面。”夏恆和素子來到破廟入口，破廟內部早已在那夜的抓捕中坍塌，只留下門口一段甬道還能看到一點兒曾經的結構。

“你找到他了……他會來麼？”素子走到甬道口，那裡的牆面上留有很多的抓痕，其中幾道還是她在被抓走時雙手掰在門框上留下的。凌亂的抓痕當中還刻有兩個被心形環繞的名字——素子與正吾，這是她當年剛剛離家出走時與男友共同刻下的。

當然，心形中的名字本來刻的是素子與英雄，所謂“英雄”也即是九世之前的名字，但卻被夏恆一早塗改掉了。

如今素子的記憶被夏恆修改，而英雄的記憶則在數次實驗中變得混亂不堪，再加上兩人相貌都已經完全不同，這對原初的戀人怕是再也沒有相認之機了。

“他當然會來……”夏恆忽然轉身，看向大樹下的陰影，那裡悄然站著一個身披斗篷的怪人，正冷冷的注視著破廟入口，“誰讓我們都是孤獨的呢！”

素子此時也轉過身來，她第一眼就確認，來人正是自己當初在藝伎機器人電子腦中看到的九世。

“你們是……”九世似乎已經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嗓音沙啞的就像一個老太監。

“宮崎正吾與草雉素子！”

“素子？”九世感覺自己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但在看到隱在夏恆身側的素子的時候卻很是陌生。

“她和你一樣，是2571實驗的產物。”夏恆撇了撇嘴，“也許你知道她的另一個名字——少佐！”

“阪華機械的屠夫，我當然知道！”九世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不過，你黑入藝伎電子腦的時候，我確實從你腦海裡看到一些很奇特的東西。”

“那麼……你又是誰？”九世謹慎的看向夏恆。

“我只是一條漏網之魚而已！”夏恆裝出一副悲憫的模樣，“我和你們不同，在送入實驗室之前被撈了出去。”

“……”九世沉默了一會兒，因爲經歷過九次實驗的折磨，他的記憶受到很嚴重的損傷，所以他無法判斷夏恆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你對2571計劃瞭解多少？”

“全部！”夏恆隨手扔過一個數據盤。

九世接過之後，和夏恆對視良久纔將數據盤直接插到自己身上的端口裡。

夏恆沒在數據上做手腳，九世的存在形式有些類似漫威世界中的奧創，他的精神已經和網絡世界聯爲一體，成爲一種類似電子生命的東西，單純污染破壞某一個機械皮囊對其而言無傷大雅。

“很好……你確實沒有騙我！”九世讀取完數據資料之後，終於拿到自己遺失的部分記憶。他所不清楚的是，這部分記憶也被夏恆做了部分篡改。

在他被篡改的記憶中，夏恆與他算是情敵。之所以如此更改，是因爲九世潛意識中依舊保存著對草雉素子的好感，而一名舔狗的設定，可以解釋這種好感的來歷。同時，將夏恆設定爲競爭對手，也能讓他更容易相信這份記憶的真實性。

“好了，既然你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們也該談點兒正事兒了？”夏恆見狀直接開口道。

“你想做什麼？”九世臉色不善的看著夏恆。一個情敵，還是一個撒狗糧的情敵，任誰也不會給好臉。

“當然是毀了阪華機械，然後將卡特綁在試驗檯上，讓他也嘗試一下活著被大卸八塊的痛苦！”

“……”九世很討厭夏恆，從見夏恆的第一眼就討厭他。當他從記憶中得知對方曾經是情敵後，這種惡感也算有了來歷。但無論他再怎麼討厭夏恆，對方的這一提議卻正中他心中所想。

“說說你的計劃……”

“沒問題，殺掉卡特容易，毀掉2571研究小組也不難，但要讓阪華機械垮臺，卻需要好好籌劃一番。”夏恆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的計劃對兩人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