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了方式,五位太保打前,燕狂風居中,六位堂主押後,向四分莊飛奔。
燕狂風被馬巔得傷口處一陣接一陣鑽心地疼,鮮血又滲流出來,溼了剛剛包紮的布條。
要是能找個地方先歇一下,那該多好啊!哪怕是一會兒!
傷口一陣比一陣痛得厲害,往外滲的血也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更是無數(shù)次生出要歇一歇的念頭。
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
他的手一次次要勒緊馬繮將馬拉住,又一次次挺了過去。
後邊一位堂主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看著他那血水下滴的腳驚叫起來,“少主,咱們快歇歇,你的腳……”
燕狂風咬緊牙關不作一聲,強忍著劇痛驅馬狂奔。
前邊的路穿入了一片樹林,打道路上奔來一羣人,爲首的又是劉七娘,燕狂風冒起了一股涼氣。
“狂風,你終於來了!”劉七娘喜出望外,當先一人飛奔過來。五位太保看得清清楚楚,來的是四分莊的人,其中有一人就是該莊莊主花留言。
“狂風,你受了傷!”劉七娘跳下馬,走進五位太保中間。
五位太受她感染,莫名其妙地放鬆了警惕。燕狂風又是驚喜又是害怕,又怕對方是假的爲她所乘,又怕對方是真的誤傷了她。
劉七娘很快走到燕狂風的馬邊,只要一伸手,就能夠著他了。燕狂風驀地抓住了劍把,但她看到劉七娘眼中閃過的是一絲驚訝,卻不是害怕。只有親人才有這種眼光!如果是魔冥組織的人,就一定以爲身份已被識破,眼中流露的絕對不僅僅只是驚訝。
因爲只要他一拔劍,她的小命就完了。
殊不知魔冥組織爲了達到獨霸中原武林的目的,任何一個特級殺手都要經過各種各樣的嚴酷訓練,許多人甚至能在生死一線間控制自己的感情。更何況對方事先早有心理準備,知道他有可能出手試探。
燕狂風放下心來,謙意地叫了一聲伯母,翻身下馬。
雙腳一落地,劉七娘便抓住時機拼命一掌擊向他的胸口。兩人本來相距極近,對方出手又快,燕狂風又沒有絲毫準備,本來是不可能躲過去的!也活該他命不該絕,因爲後下地的那隻腳牽到了傷口,身子猛地往旁邊一側,還疼得呵了一口冷氣。於是劉七娘那一掌便擦著臂側打了過去。
呼地一掌,掌風打在馬背上,那匹馬掀了起來,嘶叫著橫摔在地。
燕狂風甚至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劉七娘身子一卷,如一團麻花就地滾了出去。她逃得快,在前後護著少主的五位太保六位堂主也不慢,早已在她身上留下了五道傷口。
大太保想也沒想,立即高叫道,“四位太保保護少主突圍,其他堂主跟我衝殺!”縱身前去,迎著劉七娘帶來那幫人瘋狂地殺將起來。六位堂主也飛身過去,加入了衝殺行列。這幫人全是西派精英,身手高超,輕功亦是了得,揹負著將少主平安護衛(wèi)到四分莊的使命,這時候爲了護衛(wèi)少主突圍,俱都舍了性命。劉七娘帶來那些人,原有百餘,全是殺手化妝。而且也都是一聞血腥即動殺機、一動殺機就不顧一切地亡命殺手,雙方一對接,頓時殺得天昏地暗,到處一片血雨腥風。
燕狂風將半邊鼻子都氣歪了,大叫道,“四位太保速去助戰(zhàn)!”
大太保卻在拼殺之際揚聲高叫,“還不趕快護著少主突圍出去!”
四大太保不由分說聽了大太保的話,全跳下來,要扶著燕狂風上馬。
燕狂風急得大叫,“他們拼力死戰(zhàn),你們不去幫,扶我做甚?”揮劍要殺上去。冷不防被二太保點住昏穴,將他扶上馬背。之後,他自己跳上去,一手緊擁著燕狂風,一手抓起了馬繮。另外三位太保也都上馬,一左一右,還有一人殿後,向前衝去。恰恰此時大太保與六位堂主沐著血雨殺開一羣殺手,二太保馱著燕狂風衝到近前時,大太保便與兩位堂主在前開路,另外四位堂主又分作兩隊,兩人護左兩人護右,眨眼全吃了瘋藥一般,捨生忘死,只求突圍,向著同一個方向奮力衝殺,終於從百餘殺手中殺通一條血路。
一出重圍,三太保搶先開路,二太保馱著燕狂風緊隨其後,四太保五太保又變作押後,拼命打馬前衝。
大太保與六位堂主護主突圍,用盡全力,自知再難逃命,遂奮盡餘勁回身堵殺尾追的殺手,其中兩位堂主真氣耗盡,這時候實在支撐不住,眼前一黑雙雙倒地。
幾十把染毒的刀搶上來就是一陣亂砍。
還有一位堂主早已身中毒刀,挺到現(xiàn)在油盡燈枯,身子一晃向地上倒去。在他未倒地之前,身上已被捅了十幾個血洞。
大太保也不行了,含淚悲呼,“少主,屬下已盡全力,你一定要衝出去啊!”又接連殺了幾人,劍被打落。
一羣殺手涌上來,扯掉他的鐵甲衣,毒刀捅進了他的身體。
臨死之際,大太保還做了一次奮力反擊,雙臂平展,身形飛旋,全身跟著飛旋開來,將身週數(shù)位殺手打得口吐鮮血翻滾不迭。
四位突圍出去的太保,一氣又猛跑了二三十里地。快馬全都不行了,馱著燕狂風和二太保那匹最先停了下來,馬身汗珠亂滾熱氣蒸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其他三位太保勒住馬,那三匹馬也是渾身熱汗,吭哧吭哧喘過不停。二太保將燕狂風扶下馬,三太保也來幫忙,欲換一匹馬繼續(xù)前行,卻發(fā)現(xiàn)燕狂風面色死白,冷汗淋漓,有如死人。腿腹包紮處早被血水溼透,還有鮮血往外滲流。
怎麼辦?怎麼辦?再跑下去,燕狂風就極有可能失血而亡。
二太保解開燕狂風的昏穴,輕輕喚道,“少主,少主……”
燕狂風悠悠醒轉,感到眼前金星旋舞力不叢心,好一陣子纔看清身邊四人。
“少主,你的腿還有流血,待屬下再爲你包紮一下。”
燕狂風吃力地搖搖頭,“不必了!快放煙花信號,如果四分莊的人能夠看到,也許我們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