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緊緊握著拳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心裡微微有些酸澀。
白睿仍然是一副平靜到極點(diǎn)的樣子,但是奇異的,他卻感覺到了白睿的不安。白睿的心思他多少能夠理解,但是,他是不可能再放下白睿了,這是絕對的。
擦,要說後悔的話,大概就是和未成年發(fā)生了不可告人的關(guān)係吧,完全可以再等等……
良久,他慢慢走過去將白睿抱在懷中,能感覺到白睿的身體都顫了一下。
他貼著白睿的耳朵低聲道:“出去後有什麼問題,我們一起試著面對吧。”
白睿很快把他也抱在懷裡,僵硬的身體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程諾摸著他的頭髮,心裡跟針扎似的一陣陣刺疼。白睿也還不到十七呢,在現(xiàn)代也就是個大男孩。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的,讓白睿和流光都那麼在意,談個戀愛都是小心翼翼的,沒有半點(diǎn)安全感……
程諾拎著釀好的兩罈子果酒去見了桃沫,之前釀的酒都失敗了,不過這次終於是成功了。那酒的顏色微紅,味道也有些類似葡萄酒。既然要離別了,桃沫對他總是有師徒情誼,怎麼都要來告別一番的。
桃沫一見果然歡喜起來,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邊喝邊讚歎:“你這小鬼雖然資質(zhì)差蠢笨了一點(diǎn),釀酒倒還有些天賦,真是可惜。那個銀髮的小鬼太狡猾了!”
程諾囧了一下,居然有人用“狡猾”來形容白睿。在他看來,白睿和流光都是極其單純的性子,對誰好,那便是真的很好很好。對不喜歡的人,也絕不會討好奉承。
不過他原以爲(wèi)桃沫的性子直爽豪邁,卻沒想到桃沫知道離開的辦法之前卻騙自己說不知道……桃沫纔是狡猾的吧?
他笑道:“桃沫,多謝!”
那酒的度數(shù)雖低了些,但是桃沫喝了幾碗還是醉眼朦朧的,斜躺在地上用手託著頭笑道:“你也不必謝我,我倒是想奉勸你留下來,如果你要出去,生存的機(jī)會只有一小半,還那麼堅(jiān)持嗎?”
程諾一呆,白睿只說有危險,居然要冒這麼大的險嗎?
桃沫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白睿沒說全了,便笑嘻嘻地解釋了一遍,程諾聽得心情也愈發(fā)沉重。
等他回到山洞時,還是有些神思恍惚,懷裡揣著桃沫給他的最後東西。雖然和桃沫算不得感情深厚,到底相處了不短的時間,還是有些惆悵。
桃沫說他的壽元已經(jīng)不到百年,到時候這片封印之地會隨著他的死亡一起坍塌消失。他的修行之法幾乎都是自己創(chuàng)的,雖然程諾比他理想中的弟子差遠(yuǎn)了,還是把最後第三階段的功法也傳給他罷了,希望他不要死在離去的路上。
雖然沒什麼要收拾的,程諾還是把這片地方又看了看,幾乎每一樣?xùn)|西都是他和白睿親手做的。傢俱、竈臺,用具……外面一棵大樹上還有個小樹屋,有時候他和白睿躺在那裡聞著樹木清新的味道,焦躁的心情也會立刻平靜下來。
白睿穿著那件程諾做的小皮衣坐在樹上,平時四散的銀色長髮難得地在腦後束了起來,似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程諾朝他微笑了一下,眼神漸漸堅(jiān)定。
既然冒險,那便試試吧,反正他的運(yùn)氣一向很好。
也許他更強(qiáng)些會更好,但是考慮到流光的性子,他能早出去一天都更好。
離開的地方要先跟著冰蛇進(jìn)入它們的巢穴,成年冰蛇的身軀直徑足有一米,所以爬行進(jìn)去並不難,白睿已經(jīng)找到其中一個洞口了。
程諾把那隻畢風(fēng)塞進(jìn)他的胸口,它顯然感覺到了即將面臨的危險,縮著身體也不吱聲。在封印之地力量幾乎全被遏制住了,這隻畢風(fēng)平時都是懨懨的,分外依賴程諾,程諾決定能安全出去就給它起個響亮的名字。
因爲(wèi)要到的地方太過危險,白睿已經(jīng)變成了半獸形態(tài),銳利的金色眼睛在暗處熠熠發(fā)光,渾身散發(fā)著懾人危險的獸類氣息。程諾緊緊跟著他,幫著白睿隱藏氣息。在蛇洞裡面太狹窄了並不利於戰(zhàn)鬥,所以他們能避則避。
那些蛇洞都是相互連通的深入地下,盤根錯節(jié)的宛如蜘蛛網(wǎng)一般,越往裡面走越是腥風(fēng)撲鼻,不時看見各種動物的殘骸和蛻下的巨大蛇皮。
程諾暗暗撿了幾張塞進(jìn)儲物袋,蛇蛻也是珍貴的藥材,這些很可能出去也有用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可以暗中視物了,所以在那些幽深的蛇穴裡行走也不成問題。
在一個地方白睿突然停了下來,兩人屏住呼吸,一個巨大的冰蛇從他們前面緩緩遊移過去,能清晰看見那些銀灰色的鱗片。它游過去的地方,均凝起了一片冰霜之色。
前面是一個三叉的洞口,根本不知道哪裡纔會通向桃沫所說的地方。
程諾蹲下來用蔓藤做個標(biāo)記,隨著白睿走向其中一個。
往後看早已是看不見來時的路了,更無半點(diǎn)光亮,程諾儘量平靜自己,還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那隻畢風(fēng)也是緊緊貼著他,小小的身體顫抖的厲害。
後面一陣腥風(fēng)和寒氣撲來,伴隨著奇異的嘶叫聲音,程諾暗叫聲不好,手往下一按,一排鐵荊棘已經(jīng)擋在身後。
隨著他力量的增強(qiáng),催生出來的植物也比之前厲害了許多。
後面的冰蛇撞了一下沒撞開,暴躁地狂嘯一聲,頸部一縮用猛力地撞去。
白睿拉著程諾就快速往前跑,只怕越來越多的冰蛇會被引來,他們不能戀戰(zhàn)。
程諾的腳力也快了許多,不停地往身後設(shè)置障礙植物,那隻冰蛇巨大的頭顱已經(jīng)撞破了鐵荊棘,又被一堆藤條纏住,更加暴跳如雷,洞穴上方的灰塵撲朔而下。
白睿的直覺敏銳,已經(jīng)感知到了四面的洞穴都響起了遊動的聲音。
“小心,前面!”程諾低叫了一聲。
白睿已經(jīng)撲了上去,一拳砸的那隻冰蛇狠狠撞在石壁上,頭頂?shù)氖瘔K紛紛落下。那蛇一時頭暈眼花,身體劇烈翻涌著,倒是把路堵死了,而後面的冰蛇也快追上來了!
數(shù)條蔓藤從石壁上伸出,將那蛇牢牢捆了起來,勉強(qiáng)騰出來一條能通過的路。白睿微微有些驚訝。
程諾低笑道:“我這段時間稍微有了點(diǎn)進(jìn)步。”雖然只能捆住冰蛇數(shù)秒的時間。
白睿朝他淺笑一下,拽住他的手猛地衝了過去,程諾覺得自己都要飛起來了。等他反應(yīng)過來,兩人已經(jīng)落在蛇尾處了,這條蛇倒是把後面的蛇暫時擋住了。
等終於找到那片傳說的冰蛇之沼,兩人均是氣喘吁吁的,渾身都是灰塵。
冰蛇雖是極寒之物,但是冰蛇之沼卻是一片滾動的火巖漿。
這些火巖漿宛如一條紅色的河流緩緩流動,數(shù)條顏色通白的大小冰蛇在它周圍蜿蜒遊動,紅與白,極寒和極熱,形成奇異的對比。
兩人沿著石壁順著河流小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