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官道跟著人羣走著,兩側(cè)的風景跟灰色調(diào)的貧民窟那裡的已是大不一樣,天空晴朗如洗,山林間也多了許多不認識的動植物。
走到晌午的時候找個陰涼處停下來歇息,兩人吃了些發(fā)硬的餅子喝了些涼水,程諾執(zhí)意讓流光枕著自己的大腿午睡片刻。流光剛開始還是不答應,程諾就笑嘻嘻道:“小孩子不睡覺,可是長不高的哦。”
流光懷疑地看了他一會,終於還是老老實實躺下瞇上了眼睛,只是腦子還保持著清醒,耳朵警惕地聽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陽光透過密集的樹葉,偶爾有一絲落在流光臉上,顯得屬於少年的肌膚健康而潤澤,睡臉祥和可愛。程諾以爲流光睡著了,就笑著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看著天空發(fā)呆。他絲毫沒察覺到,流光那眼珠在眼皮下咕嚕嚕地轉(zhuǎn)著,耳朵都紅透了,身體直挺挺僵硬的跟木頭似的。
天空裡高高飛著幾隻羽毛鮮豔的大型禽類,程諾新奇地看著,很想推醒流光讓他一起看看。不過他猜想吃素的大概是長不了這麼大的,也就明智地選擇一動不動,等著它們扇著漂亮的翅膀飛過去。
就在他一回神的時候,看見不遠的樹上似乎有道金光閃過,然後又消失不見了。他還以爲是蜘蛛網(wǎng)反光,也就沒怎麼在意。
流光本來還在呆滯中,這時候身體一凜,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立刻跳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
程諾被他嚇了一跳,低聲道:“怎麼了?是有野獸嗎?”
流光搖搖頭,瞇著眼睛打量四周,突然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用力朝空中擲去。那手腕粗細的樹枝在空中彷彿被什麼阻了一阻,然後摔在地上變成兩根。
程諾看著那樹枝彷彿被鋸子鋸開的整齊割痕,往前走了兩步驚疑不定道:“怎麼回事?”
流光緊張地喝道:“別動!小心那些線!”
程諾立刻停止了動作,眼睛快速地掃著周圍,這才發(fā)現(xiàn)四周不知何時起已佈滿了許多絲線。
那些絲線細若蛛絲宛若透明,所以肉眼難尋,只有在陽光的部分纔會反光。可以想象,如果流光不發(fā)覺他們貿(mào)然走出去,恐怕比那段木頭的下場好不到哪裡!佈置這絲線的人,心腸實在是歹毒!
“那是什麼東西?”程諾緊張不已,他一直坐著,居然都沒有察覺。
流光搖搖頭,頓時就想到昨晚遇見的離越,喝道:“離越,快些滾出來,我知道是你!”
突然想起一陣輕微的吱嘎聲音,一個造型別致的娃娃搖搖晃晃地踩著一根絲線慢慢走近,動作顯得笨拙而可愛。當然,程諾現(xiàn)在只想罵娘,這個娃娃就是昨天晚上離越抱的那個!所以說他們到底是因爲什麼又招上個變態(tài)小孩啊擦!
在陽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娃娃那雙漂亮的蔚藍色的眼珠剔透明亮,程諾發(fā)覺那雙眼睛竟然能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動作,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娃娃突然張開雙手飛身朝程諾掐去,它的十指也十分逼真,上面長長的指甲都是金屬所制,鋒銳如刀。
程諾驚得後退兩步避開,流光反應很快地躍身擋在他面前,彎刀落下,那娃娃已被重新扯得升到了高處。
那娃娃停頓的地方就有絲線,流光的彎刀落下時居然沒有斬斷,反而被那絲線在刀口留下清晰的割痕,這些絲線的韌性居然超越了一般的刀劍!可以預知,剛纔流光收的再慢一點,彎刀也很可能和剛纔的樹枝一個下場。
程諾趕緊把包袱裡那把白睿送的短刀拿了出來拋給流光:“小光,用這個!”
流光縱然心裡不情願也知道現(xiàn)在用這把刀比較妥當,於是緊緊握在手心,把附近的絲線先小心斬斷。他平氣凝神地留意著四處的微響,耳朵很快聽見了一棵樹上傳來的衣服摩擦的細小聲音,心裡多少有些懊惱,一路上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尾隨著他們。
程諾大聲道:“離越,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你爲何要佈置這些?”
離越?jīng)]有回答,只是用能量絲線操縱著娃娃再次向朝兩人攻去。
那娃娃身子嬌小動作輕靈,流光雖然因爲空中那些絲線束手束腳,但是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它攻擊的軌跡,喝了一聲用力斬了過去,切斷了那娃娃身上連著的幾根絲線,它頓時跌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流光哼了一聲,罵道:“裝神弄鬼鬼鬼祟祟的小人!”
他挑釁地用刀扎進娃娃身上,用力一甩把它丟向絲線最爲密集的地方,那娃娃頓時被切割成了數(shù)塊落在地上。程諾看著那宛如分屍現(xiàn)場的眼睛、臉頰等殘骸,頭皮一陣發(fā)麻,這娃娃實在是太像真人,居然還會流出紅色的血液!
離越緩緩從樹上飛身了下來,寬大的衣袖高高揚起,姿勢十分優(yōu)美,猛地身體一頓穩(wěn)穩(wěn)落在一根線上。也不知道他那雙鞋子是什麼制的,站在那麼鋒利的絲線上也如履平地。他站在高處也沒有看兩人,只是垂下眼眸看著那些碎塊低聲道:“你毀了我的小九。”
他長得實在太過纖美,此時海藻般的長髮蓋著大半個臉龐,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樣惹人憐惜。
流光哼了一聲揚了揚手裡的刀冷冷道:“收了你這些東西,不然你也是這樣的下場。”雖然他不屑於打雌性,但是這個離越想要傷到程諾,那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離越慢慢擡起頭,一雙淡紫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著流光,流光被他盯得惱火,怒道:“你想要做什麼?有本事跳下來,真刀真槍的和我打一場。”
“雖然小九做的也不完美完美,但是那雙眼睛得來有多不易你知道嗎?”離越平靜道,“我不過想要諾成的那雙眼睛罷了,又不會傷及他性命,你何必如此暴怒?既然毀了小九,你那雙眼睛雖然兇巴巴的我不太喜歡,還是勉強先挖了,湊夠十個吧。”
別說流光聽了氣的瞪著眼,程諾也是憤怒不已,這得腦殘到什麼程度,纔會認爲挖人眼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他忍不住問道:“你做的娃娃,都是用真人的眼睛?”
離越點頭道:“是啊,我看上的眼睛可不多。我最喜歡那種白皙泛紅的肌膚做娃娃的外殼,要把人皮整個剝下來,可是相當不易呢……不過放心了,你的皮膚太粗糙了,我不會要的,乖乖把眼睛給我就好了。”
程諾聽得不寒而慄,憤怒之下反而笑了:“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啊?”
流光不耐煩道:“你若有本事便來挖啊,躲在上面有什麼意思?”
離越從儲物袋中又掏出來一個娃娃,這個娃娃比剛纔的要高一些,是紅瞳白髮。他語氣輕柔道:“我沒想到你倒還算身手敏捷,那便讓攻擊型的小七來吧,你可要小心些。”
這個娃娃穿著整套的盔甲,手裡握著一根長戟,雪白的頭髮束在腦後,當真是栩栩如生。
流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離越的雙手,這娃娃再厲害也沒什麼,只要是人操縱的,斬斷那些控制的絲線就好了。
娃娃很快動了,動作比剛纔那個要快的多,而且它的長戟也不知道什麼做成的,與流光的短刀相擊,居然絲毫沒有損害。
離越居高臨下饒有興致地單手操作著,好像是看一場雜耍。
程諾緊張地盯著他的空閒的右手,離越單是用左手便這般厲害,如果他的雙手一起呢?
離越似乎察覺他的目光,於是朝他微微一笑,右手小指輕彈,程諾一凜趕緊將手臂硬化擋在身前,同時朝後跳開一步。
一根絲擦著他的手臂射入地上,手臂肌膚留下了一道細細的割痕,過了一會兒才滲出血來。程諾咬緊了嘴脣,手裡抓住兩塊石頭,用力朝離越擲了過去。
離越腳脖勾住絲線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躲過,嘆道:“你可別氣的兇巴巴的,這樣眼睛挖出來就不好看了。”
“挖你妹!”程諾撿起石頭砸向離越,罵道,“沒見過你這種雜種,簡直就是畜生!不對,畜生不如!”
當然,他見過的人中還有兩個可以和離越相媲美。
他這麼一罵,離越的神色頓時變了,眼中閃過一道狠戾。程諾就是激怒他給流光斬斷絲線的契機,當下不停地從地上撿起石頭丟過去,罵的也是更加難聽。
“住嘴。”離越喝道,猛地將一個數(shù)十道絲線織成密集的網(wǎng),兜頭朝程諾罩了過去。
這麼一來,娃娃的動作就緩了下來,流光快速斬斷控制它的絲線,將它用力朝那片網(wǎng)丟了過去,趁著阻礙的一瞬間抱著程諾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落下的網(wǎng)。
離越冷笑一聲,手中又發(fā)出數(shù)道線朝兩人射了過去,流光揮著刀臉色沉靜地左右擋開。程諾覺得流光的動作似乎比剛纔要遲緩一些,仔細打量他,終於發(fā)現(xiàn)流光的左大腿處的衣服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
他心疼而又緊張,現(xiàn)在怎麼辦?最主要的是,那些絲線太過鋒利,他手上根本沒有趁手的兵器啊摔!
離越的絲線已經(jīng)又貼上了那個七號娃娃,娃娃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飛身朝程諾撲了過去。流光聽見風聲揮刀擋住,與此同時,地上突然鑽出一隻手用力抓住程諾的腳腕。
流光大驚,但是被那隻七號纏著脫不開身,程諾“啊”地驚叫一聲,已被倒提了起來,地下鑽出了一隻成人大小的木偶娃娃。
離越揮動右手,木偶娃娃很快帶著程諾跳到了高處。
他眼睛含笑看著兩人道:“這是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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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是變態(tài)小孩,以後就是傾國傾城的反派啊~本文還是狗血爲主熱血爲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