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葫蘆中的“大道至簡”劍峰,便被蕭問道尋常一劍,一劈爲二。
歸一神君看著蕭問道這一劍,便知是他心中所悟,也是心之所向。
他等這一劍,等了三萬六千年!
在這一段時間長河之中,他曾問過不下百萬修道的人,一句話。
“大道之簡,你可有所悟。”便是這樣一句話,讓無數仙道爲之折腰。
青藤歸一葫蘆修道的萬仙道人,雖說有歸一神君的考量,也是佈局長生天界的先手。
可他想看到,真正從“大道至簡”四字之中,悟道而出的人。
就在蕭問道將劍峰一斬而下的時候,整個青藤葫蘆的仙道皆是爲之一望。
“你這一劍,開了多少人的造化道心。”歸一神君淡聲說道。
立在一旁的乞虛道人和軒轅岱宗皆是看著一分爲二的劍峰,怔怔出神。
不過片刻之間,盤坐在“大道山”方圓之地的仙道,皆是一副癡醉神情。
“你可否說一下,悟道之念。”歸一神君說道。
“在這劍峰之上刻這四字的人,怕是沒讀多少書。”蕭問道沉聲說道。
秦之炎淡然一瞥蕭問道,卻不明所以。
而那南宮小喬也是妙目一動,看著蕭問道的神色卻不知爲何,多了幾分崇拜之意。
“劍道之簡的“簡”字,怕是她想以劍爲字,卻順手一勾成了簡字。”蕭問道看著那劍峰的“簡”字,繼續說道:“你看起筆的那一撇,不過是她忘了劍字的筆畫,才寫下了簡字。”
那一撇著實詭譎的很,不過在修道的人大都以爲是高人,故作爲之。
大道之簡,這四字之中卻是有一道劍意,便是那不要臉的劍意,這也是高明之處。
刀,乃百器之王。
劍,乃百器之首。
修劍道者,皆是一副傲氣和霸道,最難修得便是那“一分不要臉”。
先有吾身後有天,想必她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你那一劍,便是從大道至簡悟出的劍意麼。”歸一神君淡聲一問。
“她留著這一尊劍峰,並非讓人悟道修道,就是等人一劍而斬。”蕭問道沉聲說道,繼續看著劍峰,說道:“大道至簡,破而後立。她想讓你們悟得劍道,便是破而後立的劍道。”
“破而後立的劍道。”秦之炎淡聲一呼。
“若是明白,你便來講這破而後立的劍道。”蕭問道淡聲說道。
並非他存心揶揄,而是他也想聽一聽秦之炎,對這“大道至簡”的悟念。
秦之炎聽著蕭問道的言語,身退半步躬身說道:“還是先生來講。”
蕭問道一看他身退半步,便知曉秦之炎所修“劍道”,絕無有“大修爲”。
因爲,大道至簡悟出的劍意,便是兩字。
不懼!不懼!
歸一神君看著蕭問道說道:“你可知留下這四字的人物,是何人麼。”
“何人,也是我不識得人。天下凡人,上敬畏天地,下敬畏帝王。卻不知道,那不過是執念所誤。便是富人嘲貧,可貧人與他何干。貧人妒富,可富人與他也無干。貧富之間的寥寥一念,並不能將貧富之距縮短。集大財者,並非一日之功。成大道者,也分一日之力。”蕭問道淡聲說著,繼續說道:“這等高人在我心中,便是如帝王或富甲一方的富人,與我何干。心中敬畏,也於事無補。他嘲讓他嘲,人也不過吃喝拉撒睡。你再畏懼他人權勢,也無非吃喝拉撒睡。”
秦之炎心中掀起巨浪滔天,淡淡垂首。
便是南宮小喬的晴眸之中,泛著一抹思緒。
“你的話可沒說完。”歸一神君淡聲說道。
蕭問道嘴角一揚,說道:“所以,留下這大道至簡的大人物,不過狗屁。”
言語粗俗,不過也彰顯了蕭問道的不羈之情。
“人之敬畏者,不下百道。自天地爲尊,以尊師爲道,敬前師之人,畏無常因果。”秦之炎口中碎念著,目中道出一道悟念。
“敬天地,卻不該畏天地。天下若是無我,天地也是狗屁。”秦之炎說著,仰天一笑。
他提劍又是一斬,將那一分爲二的劍峰,又添一道劍痕。
不過是一道潦草的劍痕,便讓他的劍道又更進一步。
“你若願在此悟道,便在此悟道。”歸一神君淡聲說道。
“不願···我要修千山之道,萬水之道。不行萬里之路,便悟不透萬人之心。”秦之炎沉聲說道。
“呃,我還以爲你心中惦念姜緲師姐。”南宮小喬淡聲說道。
“她···也是狗屁。”秦之炎脫口而出。
大道至簡雖有“不懼”之劍意,可劍道之中還有三分“含蓄”。
秦之炎一念悟道,成了妄人。
“你···你纔是狗屁,也不知是誰採了一束梨花,放在師姐的牀前。又不知是誰,偷偷的···。”南宮小喬秀目一瞪,一瞥秦之炎。
“她···我不高攀。我既然不再高攀於她,她不過是一束採擷下的梨花。”秦之炎這番話說的含蓄,不過心中還是不將那姜緲放在心中。
採擷下的梨花,過了半個時辰也是殘花枯枝,如同“狗屁”。
蕭問道也忍不住一樂,便也不再多言。
歸一神君一揚手,說道:“既然入了歸一境,那便去歸一山上一遊。”
蕭問道聽著歸一神君的言語,看著這歸一境之中可療重傷,他便想起了陸斬。
陸斬的斷臂,便是他一掌而斬,心生愧疚。
“前輩,我有一事可問。”蕭問道淡聲說道。
歸一神君看著他,說道:“你且問,如是力所能及便不推辭。”
蕭問道心知“求人”的規矩,幫,乃是情分。不幫,乃是本分,心中倒是坦然。
“不知歸一境中,可有續殘肢生白骨的仙藥。”蕭問道問著。
“呵,若是其他的在這歸一境中不好尋,可醫治殘身的靈草倒是不少。”歸一神君說著,便帶著他往一處青峰而去。
青峰之上,皆是萬萬千千的葫蘆。
蕭問道看著滿山的葫蘆,倒是想起了當年魔君贈給他的“紫金葫蘆”,卻被他轉贈給了唐逝水。
那紫金葫蘆倒是與這“葫蘆山”的葫蘆,有幾分相似。
“這葫蘆峰分爲七座,也被稱之爲七娃峰。”歸一神君說道。
七娃峰,便如同七個人一般。
“這便是能醫治殘身的靈藥。”蕭問道沉聲問著。
在仙草之中,也有一味靈藥名爲“草葫蘆”的藥草,也可入藥。
不過那草葫蘆,不過是醫治“脹氣”的尋常草藥,他也沒上心研習過草葫蘆的藥理。
“神君。”
幾聲大呼,便看著七人站在一衆人的身前。
只見那幾人,身著顏色不一的道袍,頭頂之上頂著一個一寸長的葫蘆。
“歸一境的靈氣,皆是從這七娃峰的葫蘆中而出,這在長生天界之中也是地品仙器。”歸一神君說道。
“地品仙器。”蕭問道看著這歸一山。
“以這葫蘆中的靈氣煉丹,便是隻剩下半口氣,也可醫活。”歸一神君說道。
蕭問道看著滿山的葫蘆,便想著伸手隨意採摘一個,日後爲陸斬醫治“斷臂”而用。
“吱吱。”
“嘶嘶。”
小狐貍空空和那地聽鼠,一同放出怪叫,盯著蕭問道。
蕭問道將手縮了回來,說道:“這滿山的葫蘆,也有品階之分麼。”
歸一神君聽著蕭問道的言語,臉上一抹尬色,心中本想著讓他隨意採摘一個“葫蘆”,若是醫治殘身,綽綽有餘。
蕭問道看著歸一神君的神色,便知其中定有貓膩。
“呃···那是自然,不過若想尋得極品葫蘆,便要破開看管七娃上的葫蘆兄弟陣法。”歸一神君一頓,繼續說道:“他們七人身修五行之道,便是我也不好對付。”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讓蕭問道隨意挑選一個葫蘆,便可下山了。
“額,五行之道,便在九尊之道中了。”蕭問道沉吟著。
“嗯,九尊之道分五行四法,自是在九尊之道。”歸一神君說道。
蕭問道嘴角一揚,心中篤定的說道:“那我便來一試葫蘆兄弟的修爲。”
“你若是敗了,可便是最普通的葫蘆也不可摘下。而且,只能你一人來比。”歸一神君說著,看了一眼小黑龍春春。
“嗯。”蕭問道淡然一立。
那七位葫蘆兄弟皆是凌天而起,站在這“七娃山”的峰頂之上。
山下之人,看到蕭問道要與“七娃”而站,便揚首而望。
小狐貍春春站在蕭問道的肩膀之上,地聽鼠則在他的腦後。
就在蕭問道跨出一步,便從山巔落下一團流火,朝著蕭問道而去。
一念起,離火訣。
這漫天火元皆是被蕭問道淡淡一吸納,便在元府之中化爲無色離火。
以火攻火,便看兩火的造詣。
不過一息之間,蕭問道便以“無色離火”將那用火的葫蘆道人迫於山下。
那餘下的六位葫蘆道人,皆是大顯身手。
可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這七娃峰頂哪還有一人而立。
“九尊道法。”歸一神君大聲一呼。
他見識過蕭問道的修爲,卻不曾想到他身居九尊,才失算了。
眼看著他肩上的小狐貍和地聽鼠,鑽進了葫蘆山中。
清風須臾,不過一陣。
只見小狐貍空空和地聽鼠,口中擷著一個通體赤金色的葫蘆。
葫蘆上泛著赤金色符文,鏤刻著兩個字。
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