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烽煙戰火,草廟店哪還有半點影子,只見馬嘶兵吼,早將草廟店夷爲平地。
人族,魔族,妖族,三族的大軍,都擱著百丈而對。
“這是怎麼回事。”沉禹也看不懂這樣的陣仗。
蕭問道看著三軍領兵的將軍,倒是都算熟悉。天武人族,乃鎮守擁雪關的賀蘭青帝。雪國魔族,乃是第一魔將紂德。妖國妖族的還是西門百屠,邪魅狂狷的西門百屠。
本是來血凰山來尋“人仙令”仙山弟子,都站在一處空地山。
來勢洶洶的三軍,一觸即發。
“事不宜遲,景餘還困在血凰山的南境,仙山從不過問朝野的事,就讓他們三軍彼此對陣,我們必須得趕快去救景餘啊,師兄。”白敬曲急聲說道,他們璇璣七子的感情,非同一般,眼看看白敬曲的臉上都掛著細汗。
“嗯,先去救陸景餘要緊?!笔拞柕酪舱f著,看著沉禹和納蘭蟬衣。
四人一點頭,便朝著血凰山的南境而去。
“呼,呼,呼?!?
雪國魔族的十萬大軍,整齊劃一的下馬,朝著蕭問道單膝跪拜道:“雪國珺莽軍,參見世子殿下。”
蕭問道看著爲首的紂德,臉上還是風輕雲淡,也不在意仙山的弟子或其他人怎麼看。
“起來吧,紂德將軍?!笔拞柕肋€是一副平淡的語氣。
紂德站起身子說道:“奉魔君陛下的號令,巡守血凰山,世子殿下可還有其他的命令。”
“巡守不可妄亂。”蕭問道心中輕呼一口氣,不知道魔君南燭的用意。
“呼,呼,呼。”
西門百屠嘴角一揚,領著妖族的十萬大軍,也是整齊劃一的下馬,朝著蕭問道單膝跪拜道:“妖國天狼君,參見兵馬大元帥?!?
添亂,十足的添亂。
當年,蕭問道以一己之力保下獨孤落恆的妖帝之位,妖帝在封賞之時,便冊封蕭問道爲兵馬大元帥。
當時,蕭問道也只是一笑了之,就是那“兵帥府”也不曾住過一天。
如今,西門百屠領著十萬大軍在兩族的面前,朝他跪拜。
蕭問道看著西門百屠,走至他身前小聲問道:“你來血凰山,是妖帝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西門百屠嘴角一揚,掛著一絲狡黠大聲說道:“妖帝陛下,命我等巡守血凰山。”
荒郊野外,有何巡守的必要。
不管是魔君還是妖帝,蕭問道都不大明瞭他們的意思,是震懾,還是另有深意。
餘下天武人族的賀蘭青帝,賀蘭汗青的父親。即便是念在賀蘭汗青的面子上,蕭問道也不能視而不見。
蕭問道徑直走向賀蘭白帝的身前,拱手說道:“晚輩蕭問道,拜會賀蘭伯父?!?
賀蘭汗青看著蕭問道,他本與寒門有舊,也不會拿架子,直接下馬說道:“不必多禮,聽說你在洛城開派立祖,建立了空門?!?
“是的?!?
“我若是有空,定會去空門看看,看看空門有幾分當年寒門的風采。”賀蘭白帝說著,倒真是對蕭問道刮目相看。
“晚輩,恭候?!笔拞柕勒f著,便走向雪國魔族的紂德。
“退軍百里。”
紂德拱手聽命,雪國的魔軍進退有據的退守百里。
蕭問道又走向西門百屠說道:“你也不必在此裹亂,也退守百里?!?
西門百屠促狹起眸子,大手一揮,十萬妖軍也是退守在百里之外。
餘下的賀蘭青帝,蕭問道遠遠的一拱手,便和沉禹,納蘭蟬衣,白敬曲,朝著血凰山的南境而去。
賀蘭青帝看著蕭問道的背影,長吁一口氣,好似在說些什麼。
一旁的偏將,聽著賀蘭青帝的那句話,臉色大驚。
···
血凰山中,層山疊嶂,山頂都是皚皚白雪,就像是一羣“白頭翁”,站在羣山之中。
“我們身後有兩人?!卑拙辞f著,百丈之外卻有兩人尾隨在身後。
“諸葛絕和無涯?!笔拞柕揽粗麄儍扇?,卻是心中好奇。
“你識得他們兩人?!背劣韱栔?。
蕭問道笑道:“諸葛絕是玉幽仙山的翹楚,無涯是夷武仙山的弟子?;们鹣缮皆谝奈湎缮酵A暨^兩日,算是認識?!?
“莫不是他們兩人,想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沉禹平靜的臉上,劃過一道戾氣。
“諸葛絕我倒是不熟,不過無涯在夷武仙山,我倒是打過交道。”蕭問道看著無涯還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夷武仙山有一位不世出的高人,你可見過?!背劣韱柕馈?
“你是說蘇弒前輩麼?!笔拞柕揽粗劣硇Φ?。
提起蘇弒,納蘭蟬衣看了一眼蕭問道,怕是她也記得蕭問道與蘇弒交手的情景。
“交過手。”蕭問道說著。
沉禹聽著倒是有些訝異,隨即問道:“你與他比了幾招落敗?!?
“蘇弒前輩,過招只出三招,三招過後就不會再出招了?!笔拞柕勒f著蘇弒比試的怪癖。
“這我自然知道,你與他過了有三招麼?!背劣碚f著,靜待蕭問道的回話。
這時納蘭蟬衣開口說道:“問道與蘇弒前輩交手了兩次,第一次勝,第二次算是平手。”
“噗,真的?!币慌缘陌拙辞彩请y以置信。
“師尊與蘇弒交手,也不過是平手,問道竟然能勝他一次?!卑拙辞f出他驚訝的原因。
“不知那蘇弒前輩,如今的修爲?!背劣韱栔?,眉頭都鬱結在一起。
他知曉,蘇弒以前的修爲是築元境巔峰,與全真上人的修爲大致一樣。而如今,沉禹相信蘇弒會再上一層樓。
“立嬰?!笔拞柕劳鲁鰞蓚€字,驚得沉禹一顫。
驚才絕絕的沉禹,如今才真的正視起蕭問道,他心中明瞭,他對上立嬰的蘇弒,絕走不過三招。
“你說的秘境,還有多遠。”蕭問道問著白敬曲。
蕭問道的一句話把沉禹拉回了神思,如今的他,已經在望其項背了。
“快看,就是那棵樹,過了那棵樹再行五十里,就會到那裡?!卑拙辞粗滋幍囊恢旯铝懔愕陌貥?。
蒼茫的血凰山中,除了草長鷹飛,也很難見到一棵樹。
“那兩人跟上來了?!卑拙辞粗h方的那棵樹,又看著跟在身後的諸葛絕和無涯。
蕭問道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暫且等一等他們。”
“爲何。”白敬曲不解的問道。
“總得有人探路,送上來的替死鬼,不要白不要。”蕭問道說著,還是一臉人畜無害。
納蘭蟬衣聽著蕭問道的話,總覺得他性情變了不少。
可修道界中,誰不是爲己而活。
“這血凰山的蚊蟲,著實厲害?!睙o涯說著,雙手不停的拍著周身的蚊蟲。
他們四人帶著桃花妖妖的香囊,倒是蚊蟲不侵,沒這個煩惱。
“能在血凰山活下來的蚊子,也會是了不得蚊子。”蕭問道說著,眼角一挑好整以暇的繼續說道:“兩位,不如一起先行?!?
諸葛絕看著蕭問道,又看了他們周身一隻蚊蟲都沒有,便將目光定在了小狐貍空空的身上。
小狐貍空空看著諸葛絕的目光,伸出粉色的爪掌,打了一個哈欠,對諸葛絕沒半點興致,繼續半睜著眼睛,打著盹兒。
“也好?!敝T葛絕說著,便靠向蕭問道的身旁。
蕭問道與諸葛絕拉開半丈的距離說道:“諸葛兄請自重,我不好龍陽之癖?!?
平時乖戾難近的諸葛絕,聽著蕭問道這句話也是臉色一紅,就停在他半丈之外。
極北不管是早春還是仲夏,大雪說下就下。
灑灑洋洋的大雪,瀰漫在血凰山的深處,蕭問道不覺的就拿出早已備好的酒,大口的灌了兩口。
那一小葫蘆酒,四人便喝了個底朝天,就連納蘭蟬衣也沾了小口。
“洛城的康酒,乃是一家杜姓釀造。”沉禹喝完,還說出了這酒的出處。
蕭問道想起當日,那家酒肆的酒罈上,是有一個“康”字,酒幡上一個“杜”字。
“不錯,就是洛城的康酒,不過如今應該叫空城的康酒?!笔拞柕勒f著,把那個空葫蘆掛在屁股後面。
“等等?!卑拙辞h顧四周,看著大雪瀰漫,看著半丈外的那株雪柏。
“到了?!背劣韱栔?,他也是急於救下陸景餘。
“你們看那?!卑拙辞f著,指了指前方一處白茫茫的雪地。
任是蕭問道的目力,也看不出任何的出奇的地方。
白敬曲長呼一口氣說道:“我就是與四師弟,在哪失散的,我一轉身師弟就不見了。”
蕭問道聽著白敬曲的言語,心中也覺得蹊蹺,他從小在極北的雪原長大,以他們兩人的修爲,不會陷在雪洞裡。
“你是說那裡有活物,把陸景餘活吞了。”蕭問道說出心中所想。
從小在極北生活的經驗,蕭問道不信有什麼活物,能將璇璣七子吞下,不留一絲的痕跡。
“諸葛兄跟在我們身後,不就是爲了這一刻麼。”蕭問道呲著白牙說道。
諸葛絕臉色一緊,手心中擎起他的劍,還真是往前走去。
蕭問道的指尖劃過一道離火,幾人緊跟在諸葛絕的身後,看著諸葛絕亦步亦趨的身影。
雪風迷人眼,幾人一陣恍惚。
“他人呢。”無涯出聲說道。
諸葛絕消失了,一個大活人就消失在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