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櫻看著秦十七已經略微彎了的背說：“都這樣了還這麼橫，打不過了就以死相逼，明擺著是威脅我們啊！”

西門追魂對小妹喊：“死丫頭，過來！”

小妹很不樂意，她對娜姐說：“要不我先過去吧。我人走了，心還在這邊的。”她又對夜鶯說：“小姨奶奶，我先過去哈！你別怕，我向著你！”

秦十七真的累了，他睡下了。醒了的時候喝了口茶，然後慢慢走了出去，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雲夢琳走過來握著他的手說：“好點了嗎？”

他點點頭說：“好多了，不僅身體好了，心也一下子靜了下來，似乎覺得自己一下子輕鬆了。雖然知道還有很多事要做，但是隻是去做，不覺得是我的責任了。”

雲夢琳聽得心一酸，說道：“別亂想了，好好休息幾天，出征的時候，我去爲你帶隊。”

“謝謝！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我知道，誰拋棄我你都不會，我們是一路走過來的患難夫妻。”秦十七欣慰地一笑，把另一隻手放在了雲夢琳的手背上。

“父皇來了你怎麼辦？”雲夢琳道。

“我都不要臉了，我還怕什麼呢？這就是我輕鬆了的感覺。多少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秦十七撓撓頭說：“我還有個六七十年的壽命，我就是不知道我死了後你們怎麼辦？我對不起你們了。”

秦十七一伸手從天地裡取出了那把M110，拿出一塊皮子擦了起來，說道：“飛翔不屬於我了，神功也不屬於我了。我現在是經脈寸斷，丹田破碎，什麼都沒有了。但是我不後悔，真的，一點都不後悔。我愛小姨，很愛。和對你們的愛不一樣。我這麼說你會不會生氣啊？”

“傻瓜，你對我們什麼樣我知道，我比誰都明白。你死不了的，憑你的睿智，能想出辦法的。”雲夢琳說到這裡，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了。經脈寸斷，丹田破碎，還能有什麼辦法呀？她說著說著突然就一捂嘴吧哭了起來。

他，只能活幾十年了嗎？我們的緣分就只剩下短暫的幾十年了嗎？

雲夢琳說：“我從現在開始，不會離開你半步，我要陪著你，我要儘快爲你生下子嗣報答你。”

秦十七搖搖頭說：“你不欠我什麼，別給我生下子嗣了。你的性命悠長，我死後，你慢慢忘了我吧。找個人再嫁了，留著你的清白之身，這樣你的夫君會一直愛你。你這麼好……”

“別說了，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你死後我也不會離開邪王府，在那裡，我就能永遠記得你的樣子。你的壞壞的樣子。”雲夢琳抱住秦十七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哭了起來。

秦十七道：“聽到我要出征，估計父皇和四哥要來了。我們去等他們，該來的總要來的。”

雲夢琳扶著秦十七走了出去，然後坐在山前的臺階上看著遙遠的大陸。雲夢琳靠在秦十七的肩頭，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她決定了，從此刻開始，再也不和秦十七分開，要陪著他一路走下去。

夜鶯跑了出來，她看到秦十七後哭著說：“她們都說你就要死了，再有幾十年就死了，是真的嗎？”

秦十七呵呵一笑道：“幾十年夠了，太長了也就沒意思了。死就死吧，我現在就怕我老了，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後，你們就都看不上我了。把我扔到牆頭上讓我下不來，凍死在牆頭上。”

夜鶯低著頭說：“我，那我怎麼辦？我不要你死。”

秦十七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是你要不要的問題。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過得有意義就行了。我們成親吧，然後給我生孩子。我還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要做的。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絕對的永恆，就算是神，也有死的時候。誰也逃不脫死亡的命運。”他指了指太陽說：“那纔是生命的搖籃，太陽熄滅的時候，一切都將沒有了意義，大家都要死。神？跑嗎？跑去哪裡？跑不掉的，都會死的。整個兒宇宙也是有生命的，它，也會死去。我們只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生物了，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夜鶯搖著頭說：“我不準你比我先死。不準。”

秦十七說道：“其實我早就做好了準備了，只是發生的有點突然。”

雲夢琳一直遠處的天空說：“父皇和四哥來了。”

兩隻大鵬鳥從遠處飛來，俯衝而下。秦嵐和秦義天跳了下來，沈滄海和顧長空緊接著就到了。

秦嵐過來後直接就把秦十七一巴掌打翻在地，罵道：“誰同意你爲你小姨鑄就經血的？你哥逆子啊！”

秦十七直起身，坐在臺階上，脫下靴子倒了倒鞋窩說：“沒人同意，就像當年沒人同意你爲母妃一樣。”

夜珍這時候走過來，站在旁邊一句話不說。

秦義天看到夜鶯後，問好道：“這是小姨夜鶯是吧，老四見過小姨。”

夜鶯紅著眼，含著淚，倔強地施禮道：“夜鶯見過四哥。”

“小姨，別開玩笑。你這麼就差了輩分了。”秦義天呵呵笑著。

“不差，你我無血親，但你和十七是親兄弟。我要嫁給十七，自然要叫你四哥了。”夜鶯說。

“夜鶯，你給我住嘴！”秦嵐道，“還是發生了，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自從我見到十七就有一種預感，”他看著夜珍道：“我總覺得他和我太像了，不知道我怎麼的，有一晚我做夢就夢到了十七拉著夜鶯的手笑呀，笑呀，跑呀，跑呀，我怎麼追都追不上。還是發生了。”

秦十七悠悠地說：“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父皇，你要是打夠了，我就回去了。要是沒打夠，你就繼續打，反正我和小姨的事情就算是天下人都反對也沒用。等我從西方回來，我就要迎娶小姨，辦一場最隆重的婚禮。”

“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我們大漢皇族會被天下人恥笑，威信何在，尊嚴何在？你想過沒有？你的王妃們又怎麼活？”秦嵐說。

“該怎麼活就怎麼活，覺得丟人的儘管離開，我絕不阻攔。覺得能接受的就留下，我也不拒絕。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我再活個幾十年也就算了。”秦十七笑道：“父皇，你又成仙了吧！你比我命好，還有我幫你滋潤經脈，修復丹田，但是我就不行了，我再無辦法幫自己了。那些靈丹妙藥對我毫無用處了。”

秦嵐罵道：“不許你胡說，總有辦法的。”

“姐夫，你要救救十七。”夜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跪什麼？他是我兒子，是我和你姐姐的親兒子。能救他我能坐視不理？要是有可能，我把自己的命都能給他。我現在只有兩個兒子了，我再也承受不住了。你知道這件事最受不了的人是誰嗎？就是我啊！你簡直要了我的命了我的好妹妹啊！”秦嵐氣得捶胸頓足，隨後用手掐住了太陽穴用力搖頭。

秦義天看著秦十七道：“老十七，你覺得值嗎？”

“你問問父皇值不值，他說不值就不值，他說值得就值得！”秦十七呵地一聲笑了，“還好有父皇做榜樣，不然我還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

“你想過如何面對天下人嗎？”秦義天道。

“我爲什麼要面對？誰要是敢不懷好意說三道四，那麼我就會覺得是我的敵人，我就要他去死！”秦十七說的輕鬆，但是一雙拳頭攥得已經骨節發白了。他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嗽了起來。夜鶯和雲夢琳開始爲他捶打後背。

“你這樣子要誰死？”秦嵐搖搖頭道：“還好你有這麼多好王妃，你還有我和你四哥，你還有你孃親。不然你能不能活過今天都是個問題。就像當年我一樣，每天擔心自己會死去，只能靠著遠走天涯茍延殘喘。有時候，女人才是男人最大的依靠，爲父當年錯就錯在太相信男人了。當我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還好你沒信錯人。當你變得毫無用處毫無能力的時候，你身邊的男人便會立即變成餓狼，恨不得吃了你！你以往越是強勢，他們對你的狠越濃烈。知道爲什麼嗎？這是本性，是本能，是物競天擇，是自然淘汰，是勝者爲王的道理。你要是沒有實力，那麼你根本不配擁有女人。孩子，你錯了。”

秦十七一笑：“錯了就錯了，哪怕和小姨在這陽光下相擁一秒，死了也值了。”

秦嵐道：“給夜鶯一個身份，那李長河家子嗣衆多，沒人記得清。乾脆給李長河當女兒，然後嫁給老十七。”

“多謝姐夫成全。”夜鶯道。

“我不敢不成全你們。我要是不成全，老十七就會去死。我毫不懷疑，他，太像我了。”秦嵐道，“我不知道這是我的成功還是失敗，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