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423一巴掌6000+
聞言,祁漠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光。
“好,我等著你。”
說完,他直接切斷了視頻。
現(xiàn)場的氣氛越發(fā)顯得凝重,有了剛剛的那個男子做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更別提擅闖離開,只能紛紛往後縮著,儘量往牆角的方向躲。似乎少被看到一眼,他們的活路便多一分鯴。
沒人再去當(dāng)出頭鳥。
“那個……”下屬對於地上的屍體犯了難,拽著胳膊往前拖了幾米,停下猶猶豫豫著覈實,“真的要扔?”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混’燒屍體”這種事……
屍體已經(jīng)是死人了,何必再去折騰一個死人?
“扔。”祁漠冷冷地丟出一個字,不容置疑。
下屬猶豫了一下,在對上祁漠眼中的決然時,原本想說的話,也頓時都忍了下去,他只能慢吞吞地折返回去,然後重新去拖那具新鮮的屍體……他沒辦法反對此時的祁漠!也沒有人敢在此時反抗他。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那個男人的衣服摩挲著瓷磚的地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沉重、壓抑。
終於有人的心理承受不住,發(fā)出一聲‘抽’泣。
祁漠猛地轉(zhuǎn)過頭來,這一下的動靜提醒了他:原來這裡還蹲著一羣“餘黨”,他都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而他的視線所及之處,人人自危,個個都是臉‘色’蒼白。剛剛纔有所減輕的“死亡威脅”,頓時重新籠罩在了他們頭上—— WWW⊕T Tκan⊕¢O
“我是無辜的!我沒有和尹先生單獨說過話,我只是拿工資辦事的!是他,他常常更尹先生說話!”有個‘女’人跳出來,爲(wèi)了保命,手指直接指向了旁邊的某個中年男人。他是“度假酒店”人事部的經(jīng)理。
被指認(rèn)的人當(dāng)場起了一身冷汗,連連擺手:“我發(fā)誓尹先生從來沒跟我談過‘私’事,我現(xiàn)在連尹先生到底做什麼生意都不知道!天地良心,我就一個領(lǐng)普通工資的!要說有問題……你!你一個前臺,每個月拿得可不少啊,你是尹先生的人吧?”
“胡說!”前臺漲紅了臉,同樣氣勢洶洶地辯駁。
恐懼和憤怒,原本就是兩種很容易被‘混’淆的情緒。
很快——
這些人對死亡的恐慌,完全轉(zhuǎn)變成了對彼此的憤怒,局面嘈雜得差點失控,每個人都在爭相曝對方的黑料,狗咬狗一樣地證明對方比自己骯髒。似乎這樣,自己就能顯得無辜,就應(yīng)該獲得活下去的權(quán)利。
而真正無辜的人,也擠在裡面嚎啕大哭,大罵著“你們這羣畜生”。乍一看,似乎也不那麼無辜了。
“夠了!”祁漠低喝而出,終於拿起了槍,黑‘色’的槍口正對著眼前的這羣,“算你們倒黴。”
他已無力再分辨他們的好壞,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幫兇,他們都不配活著。
“吱——!”
車身一個急剎,停在火葬場的‘門’口。
這塊區(qū)域晚上空無一人,除了火葬主樓頂部的綠‘色’燈飾,來往的道路上不見絲毫的燈影。一陣夜風(fēng)吹來,讓剛下車的喬桑榆不由哆嗦了一下,再擡頭看向那冷暗恐怖的房子,身形又是一僵。
大晚上來這種地方,當(dāng)真是慎得慌。
她搜尋了一圈,在路邊發(fā)現(xiàn)了祁漠的車,車裡的燈還亮著,駕駛座的位置上似坐著一個人。喬桑榆連忙跑過去,叩了叩車窗,待看清裡面的人
並不是祁漠時,微微斂眉:“祁漠人呢?”
“喬小姐?”下屬原本是無‘精’打採的模樣,看到喬桑榆過來,先是一愣,繼而目光迅速轉(zhuǎn)喜,連忙打開車‘門’下來,拉著喬桑榆往裡面走,“太好了!祁少在裡面,您跟我進(jìn)去吧!”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停止這一切的方法。
“好!”喬桑榆點點頭,也不管夜氣的溼冷和地上的坑窪,大步跟著他向內(nèi)。一邊走著,她一邊問了句,“祁漠當(dāng)真要燒李勤芝的屍體?”
都鬧到火葬場來了,這事看來假不了!
可是他的目的爲(wèi)何?
對於專案組來說,祁漠燒掉的是他們的證據(jù),很容易被視爲(wèi)尹梟的同黨;對於尹梟來說……他更不會放過祁漠了!而且現(xiàn)在敵暗我明,一旦尹梟獲取消息,他從哪裡“進(jìn)攻”都無從知曉。
“何止啊!”下屬一臉苦相,事情早已沒有喬桑榆說的那樣簡單,“祁少抓了好多人過來,說都是要殺的!而且殺完……就地‘解決’。”
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去形容這樣一場真實又慘烈的屠殺,只能用委婉的方式,暗歎一聲,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喬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吧!”
“什麼?!”
喬桑榆的心中狠狠一沉,因爲(wèi)“殺”、“解決”這樣的字眼而心尖發(fā)寒:祁漠,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裡。”下屬推開一扇偏‘門’,這裡是去焚屍爐那邊的捷徑,“我們快一點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但終究是什麼都沒來得及。
喬桑榆氣喘吁吁地在那個等候休息室‘門’口停下,屋內(nèi)卻已恢復(fù)了一片冷清。祁漠坐在一張紅木桌子的邊緣,背對著她的方向,有個下屬站在他面前,正在向他彙報,而可見的視野範(fàn)圍內(nèi),明顯殘留著斑斑的血跡……
其他人……都死了?
死在他手上?
喬桑榆的臉‘色’一片灰白,怔怔地移回目光,視線終究停留在祁漠的背上。他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還在吩咐那個垂著頭的下屬:“這裡不用收拾,明天誰來看見都好,鬧多大都沒關(guān)係。”
血跡、屍骸,他都沒想過掩蓋。
他在向尹梟宣戰(zhàn)!
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下屬點點頭,一個“好”字之後,便沒再敢有下文。
“另外,”但祁漠並沒有就此作罷,頓了頓之後,他繼續(xù)追問,“幫尹梟搞物流的那些人,現(xiàn)在找到了嗎?”
他決意瓦解尹梟的力量,現(xiàn)在越殘忍,尹梟的打擊就會越大。
“有……有點眉目了。”下屬磕巴著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在這裡等。”祁漠的語速不變,嗓音中的冷冽絲毫不改,不動聲‘色’地說完下半句,“找到以後,把他們帶過來。”
今晚,一併“解決”。
“可……”下屬遲疑了一瞬,終究只能點點頭,“好。”
祁漠想做什麼,大家已是心知肚明。
而站在‘門’口的喬桑榆,終於看不下去——
“祁漠!”她開口,一步步地走進(jìn)這殘留著血腥味的房間,“你在幹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
她很難概括自己此時的心情:疑‘惑’?震驚?失望?都不能形容,但每種心情都有。
祁漠的脊背明顯僵直了一下。
顯然,他沒料到喬桑榆會突然過來,有種被“撞破”的無措感。但是,這種感覺也只是持續(xù)了一秒,他便很快調(diào)整過來,再回頭,他的面‘色’已恢復(fù)了淡然和冷清,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wèi)有任何不妥。
“你怎麼來了?”他從桌上跳下來,緩步走到她面前,面容平靜,語氣軟了幾分,“都這麼晚了,有事?”
他試圖去碰她,但是在觸及她的手指時,他一愣,而她則是不由一縮。
他是因爲(wèi)她指間冰涼的溫度;她是因爲(wèi)他手上的血腥。
“你的手……”她蹙緊了眉,看著那一點已然乾涸的血‘色’暗澤,很想質(zhì)問他殺了幾個人,爲(wèi)什麼這麼做?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剩下一陣陣難掩的鼻酸:她的祁漠,爲(wèi)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好不容易纔從那片黑‘色’的暗沼中走出來,怎麼會又……
喬桑榆深吸了口氣,終究把所有的情緒都隱忍了下去。
“手髒了。”她佯裝無事,迅速地在自己的隨身口袋裡翻找著,‘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巾,胡‘亂’地去抹他手上已乾涸的那一小塊血跡,動作幅度很大很用力,“我……我?guī)湍悴恋簟!?
她單純的有一種想法:把血跡擦掉,就好像擦掉了他滿身的罪孽。
可是,這根本沒有用。
那塊乾涸的血跡一擦即淨(jìng),可是那滿眼血腥的畫面都無法從她腦中抹去,相反的,她看著他的手,以前那些記憶也浮上心間,她很清楚,他造下的那些殺孽。她一點點地鬆開祁漠的手,喃喃地出了聲:“那些人,都該死嗎?”
他就沒有錯殺嗎?那些人難道都可惡到了該死的地步嗎?
祁漠抿了抿‘脣’,沒說話。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沒法給她答案。
感覺到她站在自己身前,身體孱弱著輕顫,祁漠退後一步,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默默地披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淺淡:“夜裡涼,記得多穿點衣服。很晚了,你早點回去睡吧。”
說完,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退後一步,正想讓下屬送她回去,她卻突然仰頭看過來:“你呢?”
疑問的句式,質(zhì)問的語氣。
“我還有事。”祁漠答她,“等兩個人。”
“等著殺了他們嗎?”他的語氣越是平緩冷靜,她便越是沉不住氣,低低涼涼地反問出來,針鋒相對。她剛剛都聽到他和下屬的對話了。
祁漠的臉‘色’一沉。
“桑榆,我不會隨便殺人。”像是解釋,也像是警告。
可是喬桑榆聽不進(jìn)去,她執(zhí)拗地攔在祁漠面前,情緒漸漸擴(kuò)散開來:“把人帶到火葬場殺掉,再把屍體處理乾淨(jìng),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他們一個小時前還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小時後就成了骨灰!難道他們都該死嗎?該這樣被殺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得難以掌控,幾乎是用喊的方式表達(d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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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漠隱忍下來的冷沉,也被她再度‘激’發(fā)——
“對!他們都該死!”他居高臨下,同樣低喝出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弱‘肉’強(qiáng)食,誰去管應(yīng)不應(yīng)該的事情?誰有時間像弱者一樣
去講道理?難道我媽就該死嗎?所以,我想殺他們,今天就能把他們燒成灰……”
他一口氣說完,態(tài)度決絕。
“啪!”
響亮的一巴掌,是喬桑榆‘抽’出的,祁漠不偏不讓,正好打在了他左邊的俊臉上,迅速地留下五道紅‘色’的指痕:“夠了!祁漠,你這樣做,和尹梟那種人又有什麼區(qū)別?”
一片寂靜。
從她扇出那個巴掌,吼出那句話後,整個世界便像是戛然而止,周圍安靜得再沒有一點聲音。
祁漠的腦袋微微偏著,始終一言不發(fā)。
喬桑榆漸漸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頭腦中因此被更大的一‘波’震驚替代:“你剛剛說……你媽她……”
看祁漠的表情,她便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也似乎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會失控。
他會嗜殺……
“祁漠……”她的鼻子酸了一下,在此時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走上去,張開手臂環(huán)住祁漠,用一個擁抱表達(dá)一切,“對不起……我不知道……可是別這樣,別讓尹梟毀掉你,別讓你自己成爲(wèi)尹梟那樣的人。”
她不忍問他發(fā)生了什麼,倒是想勸他先收斂一些,別把自己暴‘露’得太大,成爲(wèi)尹梟攻擊的目標(biāo)。
可是勸了幾句,卻被祁漠打斷——
“沒有用。”他淡淡出聲,“我是故意的……尹梟正在過來,在來殺我的路上。”
這是他們互相‘激’怒,最後設(shè)下的生死局。
“尹先生,您這麼晚是要去哪裡?”手下全速追著疾行的尹梟,現(xiàn)在已是後半夜,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日出,可尹梟卻在這個時候起‘牀’,怒氣衝衝地往機(jī)場趕。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
“尹先生!這個時候不適合去g市啊!”
“滾!”
手下的忠言被他忽略,就連手下整個人也被他一腳踹飛開。他要回去!
現(xiàn)在就回去……一決死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