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律辰只不過是某個晚上說了一句瘋話,然後接下來的某個清晨醒來坐起的第一瞬,看到的就是秦壽一往情深的眼。
簡律辰小小地驚嚇了一下:
“你怎麼出現得這麼突然”
看秦壽那凌亂無型的外觀,不像度假,像從國外逃難回來的。
秦壽什麼也沒說撲上來就抱他,大力地熊抱。
“這樣更突然。”簡律辰一動不動僵在那裡,說。
一身奔波憔悴,一臉一往情深,一個深情用力的擁抱,難免簡律辰不會多想。“我記得你是在德國不是在凡爾賽。”
學得一臉法國風情。
“我擔心你啊”秦壽放開他,認真臉,“我也不想這麼突然可你咋每次狀態失常都得讓我知道呢”
“是我的錯。”
簡律辰看著秦壽這一臉痛心的牢騷樣,不由沉默,“還有你真愛我。”
他想起他三更半夜神經脆弱的時候發的那一句話了。秦壽居然因爲他一句話,就二話不說,穿越了大半個地球跑了回來。
“我不愛你誰愛你啊,你應該也一樣愛我,不會找我事兒的噢”
秦壽擰著手扭捏地坐下,腆臉,“我設計部其中幾個大員突然遞交辭呈,設計部最近的大工程,可能要拖稿拉低進度一陣子”
簡律辰看他一眼,深著眼睛,沒說話。
設計部的工作一向重要而繁重,最近的單子又不小。秦壽撂了挑子走人了,他自己還以爲這是下面不堪重負翻臉不幹。
簡律辰看著他不說話,秦壽這就以爲簡律辰要發火找他的事兒了,心裡有點發毛,很快站起來大聲地:
“怎麼,你他媽不愛我愛我你怕了嗎”
“”簡律辰又盯了他一會兒,沒說話。半晌看和這件事無關的秦壽一臉的擔憂心虛,這才點點頭,安撫他:
“我也愛你。”
“是嘛那再讓我抱一個。”秦壽又撲上去,來了一次十分有力量又溫馨的熊抱。
然而最後兩句話,正好被進門的海瑟薇聽見了。
此情此景,轉眼海瑟薇捂著心臟一口老血地後退撞在門邊兒上,哐噹一聲響,那邊兩個緊緊相擁的男人受驚擡眼,海瑟薇已經飛速地跑出去一溜煙的遠了。
海瑟薇邊跑邊給魚小滿打電話:
“小滿,小滿你快回來啊我看到了可怕的事情”
“什麼可怕的事情,我在開會,不是說重要的事情不要打”
魚小滿側過臉低下身子接電話,還沒說完海瑟薇就嗷嗷打斷了她:“真的很可怕啊大老闆他被別人搶走了,不對不對,兔子轉撲窩邊草,他被你打擊得不喜歡女人了”
“什嘛”
魚小滿猛地跳起來,整個會議室的目光瞬間全部聚焦到她身上。
她愣了幾秒,尷尬地把手機滑進袖子,目光虔誠地望向新上任的主管:“不好意思主管您剛剛那句我沒聽清,您能不能再說一遍”
新來的主管被她弄得一驚一乍,轉眼想到她是白澤吩咐要照顧的人,很快“哦哦”了兩聲,和善地笑了:
“剛纔正在說我剛來,要改善一下大家的工作環境,準備給人給你們買一小盆仙人掌放電腦旁邊兒,問誰去幫忙買呢。”
“我去我去我去。”魚小滿挽回似地自告奮勇,以期用她這高溫的工作熱清來沖淡她剛剛站起的尷尬,“我剛剛就想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一直想爲大家服務來著”
“那敢情好呀。”新主管真是個看起來鼓勵式的領導,不知道是不是沿海人,講話帶著些不那麼剛的轉音,很快朝她豎大拇指:
“剛纔問了沒人吱聲吶,辦公室就缺這樣的員工,好好好,那你抽空去買吧,回來我給你報銷哈”
“嗯嗯”魚小滿認真地點頭。
“仙人掌要那種黃糊色的哈~”慈祥的領導囑咐。“一定要是黃糊色的。”
“黃糊色”
魚小滿懵了,理解了半天,終於愣愣地開口:“胡主管,哪裡有這種顏色的仙人掌賣啊黃糊色,屎黃色嗎”
“”主管僵硬了一下,“小魚啊”
“啊啊您可以直接喊我小滿”魚小滿很快鞠躬。
“小滿。”主管抽抽額角,一臉不太好看的好看。“我是福建人。”
主管在背後的大觸屏上寫了三個字:
防,輻。射。
“還有,真的麻煩你,我姓fu,不姓胡。”主管又在屏幕上寫了一個心機boy福爾康的“福”。
感覺繼管管走後,魚小滿感覺自己是不是又把一個新來的給第一天秒得罪了。
怎麼她的上司緣總是如此不妙呢
她沒多想,下會後掏出手機繼續海瑟薇的話題。
“你不要嚇我,律辰說我愛你他愛上誰了”
“就是經常和簡潯在一起的叫什麼來著,你的那個啊想起來了,秦壽啊”海瑟薇大喊,“秦壽秦壽剛纔他還在病房裡兇狠地抱大老闆”
“額。”魚小滿翻翻白眼,簡直被海瑟薇一驚一乍的,她嘆口氣。“他們沒什麼的,你放心啦。畢竟我纔是曾經滄海的正宮嘛”
秦壽來找她,她都那個反應了他肯定是在安慰簡律辰。不過貌似在以一種很詭譎的方式安慰他,然後律辰還和他玩兒上了
還有心情和秦壽扯犢子,這是不是意味著,律辰心情沒有糟糕到那個地步呢
那到時候她回去撒個嬌道個歉,把拿到的東西給他,他是不是就消氣了捏
這麼想著,魚小滿又有點安心和開心。
“不啊不啊,他都對他說我愛你了啊”
海瑟薇不明狀況,於是覺得詭異萬分。“你們中國這三個字不是不輕易嗎大老闆看著也不像能說這種話的人嗯哼,曾經滄海難爲水,他倆肯定有一腿”
“好啦好啦瑟兒”
魚小滿嘴上的笑容也忍不住拉大了。“咱們不爭論這個問題了,嗯反正iwillbebacksoon,到時候,什麼都好啦你先等會線上告訴我你最近的進展怎麼樣”
魚小滿心情輕盈地直著腳步走過去,完全忽略了拿著文件,剛剛從拐角出來的李肅。
只不過比她慢了一秒鐘出來,李肅聞聲停住了腳步。
魚小滿還在繼續往前走,講電話聲音小得堪稱謹慎。
看著魚小滿的背影,李肅皺起眉頭,眼裡透出一股難言的深思。
秦壽沒和簡律辰說他來之前先找了一趟魚小滿的事兒,他想簡律辰大概也不想提。
他是來的路上三更半夜地打電話問的簡潯。簡潯那會兒正在啃泡麪,就含糊地跟他說小叔度假時受傷了,然後魚小滿照顧他,然後沈婉秋去了,然後魚小滿和另一個男人當著小叔的面走了。
秦壽聽見他吸泡麪的聲音就有些火:
“小子,你大半夜的自己點點兒外賣快餐的會死啊豪宅裡頭吃泡麪你不知道你小叔就是吃泡麪吃出來的胃病”
一個兩個都是什麼德行
“別提了,我的狗正和我撒氣呢”
簡潯喝完最後一口調料湯底,將泡麪碗往茶幾上一撂。“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沒在家,把它寄養在一個神經病家,那神經病教它不吃狗糧,改吃漢堡了。”
“所以”
秦壽抹著下巴揉著疲憊的眼睛,“你說的特麼的有關聯麼”
“真的是你們這些人爲什麼老要人囉嗦,解釋。”簡潯憤憤然桌上的空快餐盒一掃,都抖落進垃圾桶:
“關聯就是,我的皮皮,我把它一個撂這邊好一段時間,它不高興。我回來的第一天拿著水管澆草地,它就把水管一口咬走對著我噴水攆著我跑。今天晚上我坐沙發上吃漢堡,它又朝著門外一陣汪汪,我以爲有賊就出去看,等回來的時候,餐盒全部空了。”
“擦”
秦壽噴了,一口氣沒笑抽上來,“這狗成精了”
狗成不成精簡潯不知道,反正他囑咐秦壽不要在簡律辰面前人精地和他談論魚小滿。
秦壽於是找著話兒和簡律辰聊。
“阿辰我跟你說,德國那邊那是真的不錯,那邊建築風格我是真喜歡外邊看著雖然是哥特,羅曼,剋剋洛式建築,裡邊現代化的利用程度非常高。就連公園的一條長木椅,都可以隨時重新摺疊變成一條長的兩椅連桌對了你知道什麼是哥特式建築,就是原來魚小”
啪
秦壽暗暗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他連建築都不應該提。
“啊,對了,還有,大蚌,大蚌那個天天逛按摩地兒的傢伙你知道吧特別猥瑣,你不知道他前兩天差點把我的臉都丟光了那賤人非要帶著我飛去菲律賓公園裡找蟒蛇按摩,我特麼很噁心噁心也很怵那種滑不垃幾的東西啊他非逼著我和他一起。但是你知道他做了件啥事兒,他大庭廣衆之下伸手爆人家蟒蛇的菊花”
家律辰抽動嘴角:“”
“他那人是不是異常變態,是不是越長越像變態”
秦壽一巴掌捂住臉,“是不是有種認識他是件很沒臉的事情的趕腳”
簡律辰張口正想說什麼來著,牀邊的手機響了,他接過一聽,望向秦壽:“大蚌。”
秦壽一愣,簡律辰把手機遞過來,“他讓你接電話。”
“喂”
“秦壽”
秦壽電話一接過來那邊就爆發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動顫二十四天君七十二小鬼的如雷大吼,連剛進來的南霜都能聽見那邊的聲音:
“秦壽你個逼樣的你特麼半夜突然就不見了是幾個意思回國都不跟老子說一聲我特麼護簽證件錢包手機和內褲都還在你行李包裡”
啊
秦壽愣惑了,簡律辰很快把他的行李包撈過來打開一陣翻找。很快,找到了真皮夾子和大蚌所說的小本本。
他舉起來給秦壽看,秦壽:
“那你現在在哪裡”
“還能在哪,老子現在還在菲律賓,身無分文連張機票都沒有,落簽過期涉嫌非滯被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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