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年邁的雷家當(dāng)家雖然已有七十,可中氣還是不輸給任何中年人,雙眼泛著歲月累積的銳利。
“徐州,嚴(yán)家。”眼神毫不閃躲,泛著輕蔑,嘴角的笑容更甚,有著血腥味,“來殺你們。”
雷家當(dāng)家心中一驚,從未想過當(dāng)年還有漏網(wǎng)之魚,可是……
“雷家,不是你這等黃毛丫頭來闖的。”
“試試,就知道了。”一笑,身影早已衝了出去。
劍刃毫不含糊的向人刺去,雷家的二少爺和三少爺前來迎戰(zhàn)。
劍刃相碰,湘沫心中冷笑,雷家的勢力果然不弱,可惜……他們必須死。
瞳孔一縮,閃身的同時,手腕向外翻,劍刃就這麼刺入那溫暖的肉中,拔劍,身軀空中一翻,挑起另一個人的劍,劍刃又如此殘忍的刺進(jìn)去。
拔劍,鮮血噴到臉上,轉(zhuǎn)頭對著雷家衆(zhòng)人陰冷一笑,宛如死神。
或許,因爲(wèi)她的笑容,或許,因爲(wèi)她的殘忍,或許,因爲(wèi)天色昏暗,雷家衆(zhòng)人心生一股寒意,似乎有什麼聲音告訴他們,今日,必亡。
太陽早已下山,月光灑落在這凡間的塵土上,映在那高聳的樹間。
軒燼坐在石凳上,腦海中會放在她踏上馬,頭也不回的離去。
揚(yáng)起的髮絲在風(fēng)中肆虐。
他有些煩悶,或許與人一起呆久了,有些東西,有些原則在不經(jīng)意的消失。
看了眼空中的月,今日的月比往日更加的圓。
圓月當(dāng)空,對於殺手來說,總有什麼不好的事。
嘆了口氣,終歸是自己教出的,他還是不忍她就這麼消失在了這有些悲涼的塵土中。
起手,從林間拉出一匹馬,向那遠(yuǎn)方碰去。
趕到的時候,他只看到大門打開,觸目而及之處都染著鮮紅的血液。
門口的那匹她騎去的馬還在忠心的等待它的主人。
軒燼雙眼微瞇,趕走心中不好的預(yù)感,下馬,跨入府中。
一個個冰冷的軀體映入眼睛,明明死人對他來說早已稀鬆平常,但今日那一具具冰冷的軀體卻讓他的心臟微微的縮緊,他們是她殺的。
他記得,平日裡她從不殘害林間的動物。
那個蒼老的軀體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雷家當(dāng)家的?
冷眼掃去,他知道,這人已經(jīng)死去。
既然人已亡,她呢?
微弱的呼吸聲,逃不過經(jīng)驗(yàn)豐富殺手的耳朵。
擡起腳步,向那片草地走去。
一名女子呈著大字狀狼狽的躺在那裡,身上早已佈滿了各種傷痕,月光下,鮮血泛著光輝有些猙獰。
微微轉(zhuǎn)頭,視線對上那張依舊面無表情的的面龐,輕輕一笑,“我贏了。”
“嗯,你贏了。”看著地上那鮮血淋漓的身軀,他不想說,他有些心疼。
“父母的仇我報了。”對著天空喃喃自語著,目光中有滴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終於把殺害她家的人親手送上了黃泉,閉上眼睛,讓思緒空蕩。
報仇是一直支撐自己活下去的信仰,現(xiàn)在,完成了,心忽的一鬆,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
但,現(xiàn)在,還有另一件事需要她完成。
睜開雙眼,對上那張臉龐,嘴角上揚(yáng),帶著一抹狡黠,“你答應(yīng)我的不許忘記。”
靜靜的看著她,目光一縮,“答應(yīng)的便不會忘記。”
“嗯。”笑著,又是那般明媚的笑顏。
許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或者體力早已透支,那般殘缺不堪的軀體終歸沒有支撐住,便就這麼暈在了草叢間。
渾身的痛楚讓湘沫不由的緊皺眉頭。
緩緩的睜開雙眼,刺眼的亮光映射到雙眼,眼睛有些不適的半瞇。
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那格外熟悉的周圍。
她回來了?
記憶突的一下涌入腦海,她記得,那天他來了,來找她。
其實(shí),她從沒有告訴他,從他開始教她習(xí)武,從他把她扔入?yún)擦珠g,卻最後從狼羣中把她救出,從他雖冷漠的話語卻帶著淡淡的關(guān)心中,她便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她從沒說過,從那時候她便開始在乎了。
一道身影從門口出現(xiàn)。
“你醒了。”依舊淡漠的語氣,可她明白,這是屬於他的關(guān)心。
“嗯。”想動卻纔發(fā)現(xiàn)身上早已纏滿了繃帶,有些自嘲的一笑,沒想到自己到最後還是弄得滿身是傷,還要他把她帶回來。
是他帶她回來,是她給他搽藥包紮,那……
意識到了什麼,雙眼突地睜大,面容中泛著淡淡的紅暈。
軒燼雙眼微瞇,不懂她爲(wèi)何這般神情,腦中想了想,這才明白她爲(wèi)何如此。
“你受傷很重,塗藥時,我閉著眼睛。”淡淡的說著,把手中的藥遞了過去,看了眼牀上猶如埃及木乃伊的人,認(rèn)命的坐在了牀頭邊上,手拿著湯匙轉(zhuǎn)動著碗裡的藥水,不讓藥水太過於滾燙。
聽聞他的話語,湘沫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她是在想什麼啊!
眨了眨眼,看著此刻軒燼的動作,這是要喂她吃藥嗎?
記憶當(dāng)中,每次她受傷,或許他會給她傷藥,但基本包紮什麼都是她自己動手的,或許是因爲(wèi)這次傷的真的很重,不然也不會搞成個木乃伊。
“你覺得自己可以喝?”軒燼雙眉一跳,眼光微微掃過她那全身的繃帶。
“呵呵。”湘沫有些微窘的一笑。
喝著他遞來的藥水,墨黑的藥汁讓人有些心生懼意,連帶著那濃烈的氣味讓人不禁有些反胃。
湘沫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沒有任何拒絕喝的意思,入口的藥汁苦的瘮人,但是看著眼前認(rèn)真的喂她的人,似乎他的眼中只剩下自己,那種感覺,讓她願意付出一切。
“我過幾天就走。”看了眼已經(jīng)見底的碗,軒燼把它放在了凳子上,依舊淡漠的說著。
“嗯。”湘沫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於他的離去,她已習(xí)以爲(wèi)常。
“或許,不會回來。”目光看向牀外邊的林叢,在這裡呆了五年,早已習(xí)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現(xiàn)在真的離開,心中也是有絲不捨,但是對於那件事,他必須要去處理。
“不回來了嗎?”小聲的喃喃自語道,湘沫垂下目光
,不讓人看見眼中那濃烈的不捨和依戀。
“嗯。”
“那我要跟你一起走。”擡起頭,湘沫笑的萬分燦爛,如果他不再回來了,那她就跟著他,即便天涯海角,她亦跟隨。
“我只是因你報仇,所以才遇你在這裡五年,教你武功,現(xiàn)在你已報仇,我也要去做我的事。”目光掃過牀上人一眼,隨即便拿起碗想向門口走去。
站起身,本想擡起腳向前走去,卻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什麼拉住。
軒燼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那瘦弱的人,垂下的頭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答應(yīng)過我一件事的。”湘沫低著頭,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她有種預(yù)感,這次他的離去,或許他們不會再遇見了,她不要這種結(jié)局。
“嗯,你說吧。”轉(zhuǎn)過身去,對著那個看似倔強(qiáng)實(shí)際十分柔弱的人。
“我要你喜歡我。”湘沫突然擡起頭,目光是堅定帶著一絲害怕,聲音響亮,在房中環(huán)繞。
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話語,軒燼呆愣在了一點(diǎn)上。
湘沫也不知道爲(wèi)何會這麼說,現(xiàn)在說了,想必也是隻有拒絕的份,可是,她不想什麼都還沒說他就走了,貝齒緊緊咬住下脣,目光一動不動看著眼前也正在看著她的人。
“睡吧。”手輕輕掰開她拉著他衣角的手,她握著十分用力,可他依舊沒有停頓的從她手裡把衣角收回,說完這簡單兩字,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湘沫躺在牀上,心似乎被摔成了幾瓣,淚水早已流滿了臉頰,雙眸中,是不甘,是心碎,是留戀,還有愛。
早就想到了是這樣,可是看到他頭也不回的離去,她才知道,想到,和真實(shí)碰到的,是不一樣的。
總以爲(wèi)她不怕心疼,原來,不過只是她的以爲(wèi)。
旦日。
牀頭邊的藥。
她知道,他走了。
他的再見。
或許。
再也不見。
他走了。
有些自嘲的一笑。
是她把他逼走的,明知道感情與他不過是陌路或者是豺狼。
她還是冒失的說出口,然後眼睜睜看著他消失不見。
端起牀邊的藥,墨黑的藥汁泛著濃烈的苦澀。
軲轆軲轆的喝下去,一點(diǎn)也不在意那份蝕心之苦,陽光照射下,似乎有一滴晶瑩的東西滴落那黑色藥汁中,消 失不見。
“哈哈哈。”湘沫擡起頭,狂笑三聲,凌亂的髮絲有些微微遮住那本應(yīng)明豔的臉龐。
軒燼,你連一句再見都不願說,難道,我在你的心中真的連一點(diǎn)位置也沒有嗎?”
垂下的頭,有滴淚滑落,早已不復(fù)當(dāng)日的燦爛,狼狽不堪。
到了最後,這場戰(zhàn)役,她不戰(zhàn)而敗。
湘沫輕輕放心端起的茶杯,嘴角略微上揚(yáng),淺淺一笑,“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不過只是一個人的單相思罷了 ,簡單且無趣。”
宮紫藺沒有理會湘沫口中的話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十歲親眼目睹家人死亡,十五歲手刃仇人,其中辛酸不言而喻,待到滅門之仇已報,本以爲(wèi)一生可以安穩(wěn),喜歡的人卻因自己告白而選擇不告而別,她當(dāng)時心中 有多苦,想必他人不會了解。
“你爲(wèi)何又與他相遇。”淡淡的問出口,她和他的故事,那段不過是個開頭。
“又,相遇。”湘沫自嘲一笑,相遇,是說不期然的遇見,但這份相遇卻是她刻意爲(wèi)之。
又是一個五年,起初她也在那林中竹屋處等了一年,希冀他有一天會過來,可到了最後,連她也知道,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她出了山林,做了殺手,爲(wèi)何做殺手,只有她知道,他是殺手,而和他一樣是殺手,或許就能更快找到他。
四年的時間,她在殺手界也略有些名氣,她有一個原則,只接該接的事,只殺該殺的人。
或許老天爺看不過去,或許是上天憐憫,終於讓他遇見了她。
可是,她從沒想過,她和他的遇見又是在一次她生命垂危的時候。
那一抹身影,黑色的夜行衣帶著獻(xiàn)血在黑夜中尤其明顯,散落的髮絲在空中旋轉(zhuǎn),最後踉蹌的向後倒退了幾步。
湘沫手持一把劍,絲毫不去在意胸口處一直在流血的傷口,目光如森林中的猛虎緊緊盯著屬於自己的獵物。
她不會死在這裡,她還要找到他,質(zhì)問他爲(wèi)何不告而別,問他是否她在他心中真的一文不值。
眼前的景色似乎有些迷濛,雙眼用力的眨了眨,微微晃了晃頭,不讓眩暈佈滿眼前。
今天,必須贏!
手指一緊,更加握緊手中之劍。
屋頂上的他,便看到這麼一幕。
她怎麼還是如此的倔強(qiáng)。
其實(shí),從她開始走向殺手之路,他便知道了,只是有時候不見面反而是最好。
湘沫身子更加的虛榮,貝齒緊緊咬住下脣,獻(xiàn)血流入口腔,提醒著她四周一切。
“哼,小小殺手想來殺我,也要有這份勢力。”說完,手持著劍毫不猶豫向眼前搖搖欲墜的人刺去。
湘沫拿起劍擋去,腳步有些遲緩,左腳沒睬穩(wěn),身子就這麼向後面倒去,那把迎向她的劍,她想去擋卻早已力不從心。
“哐當(dāng)”一生,那把要奪她命的劍被擋了回去,而她也落入一個微微有些發(fā)涼的懷中。
熟悉的氣息,湘沫一下擡起頭,那張面容,那刀刻般的下顎,她想,她是不會認(rèn)錯的。
沒想到,與他相見竟會是這般狼狽的樣子,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她還是需要他相救。
可是,起碼,她見到他了。
一隻手緊緊握住眼前人的衣,目光中有太多東西混雜在了一起,想說的話語有很多,最後,只換來了一句輕喚。
“軒燼。”
軒燼低頭朝懷中的人看了眼,“別說話。”然後擡起頭,冷漠的朝前面那人看去,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殺氣。
“你是誰。”持劍的男子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人,那渾身上下瀰漫著的殺氣,已往日的經(jīng)驗(yàn),他知道此人並不好對付。
“殺你的。”殺意的話語流出,剛拔出劍,眼前的男子便已應(yīng)聲倒下,殺人不過只是片刻之間,回眸的剎那,人已去。
湘沫看著這一幕,有些苦澀的一笑,自己修煉了這麼久,還是不及他的半分。
如此想著,終究還是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暈過去的剎那沒有看到那抹從上傳來的擔(dān)憂的目光。
軒燼看著此刻暈在他懷中的人,今日不過剛好經(jīng)過,卻沒想到會看見那抹倔強(qiáng)的身影,嘴角上揚(yáng)著不再是明媚的笑顏,帶著的是一絲殘忍的殺意。
一步步的後退,血灑天際,他明白她支撐不要很久。
明明想著不去管,他與她的緣分早就在五年前就斷了,可惜,心雖如此想著,身體卻早已環(huán)住那搖搖欲墜的身軀。
待到回神的時候,只聽聞她的那一聲呼喊,朝她看了眼,失了血色的脣瓣,蒼白的嚇人,那份面容與五年前更加的滄桑,雙瞳中的眼神,他不想再去窺探,只是淡淡的讓她不要說話。
與她一起,總會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發(fā)生,所以他不想再聽到她的話語。
冷眼的看了眼那個男子,終歸還是拔出劍,殺了他。
望了眼緊閉著的人,似無奈又似在想些什麼,嘆了一口氣,抱起她,身子一躍,便就消失在了這佈滿血腥味的地方。
晨曦微露,早晨的陽光,帶著暖意亦迸發(fā)出生機(jī)。
陽光偷偷的透過窗邊的縫隙,洋洋灑灑的灑落在穿上人的身上,那份暖意,讓穿上的人也不由得眉頭彎起。
湘沫有些吃力的睜開雙眼,四周的景物,她知道這只是一家客棧。
昨夜的一切依舊還在腦中徘徊,今日的人卻已不見如同當(dāng)年。
湘沫嘴角牽起一抹微笑,夾雜著諷刺。
昨夜他救你,已是不錯,做人該要知足的。
雖這麼想著,心還是抽痛。
門咔哧一下被打開,她的目光緊緊盯住那抹出現(xiàn)的身影,希冀是那份帶著冷意的溫暖,但那越來越清晰的臉龐,陌生的臉,她知道,一切只是妄想。
“他呢?”淡淡的問出聲。
“小姐,你說的是那位公子啊,那我就不知道了,因爲(wèi)當(dāng)時太晚了,只有掌櫃還在樓下盤點(diǎn),所以只有掌櫃見過他,他只是囑咐給小姐您找個郎中,幫你塗了藥,付了錢便就離去。”小二在一旁認(rèn)真的敘述,身負(fù)重傷之人,在這邊界人們早已見慣了,所以他們基本也不會過問,隨即諂媚一笑,“小姐,藥已煮好了,是否。”
“放下吧。”淡淡的說出口,收回目光,盯著那空蕩蕩的天花板。
小二撇了撇嘴,不解的搖了搖頭,便把藥放在了桌上,轉(zhuǎn)身合上了房門離去。
第二次。
事不過三,下次在遇見,她絕不要再如此狼狽,即便他要走,她也要跟著,即便他趕她,她也不會放棄。
她要讓他知道,她,湘沫,絕不輕言放棄。
風(fēng)起雲(yún)涌,一陣風(fēng)襲過,捲起的塵埃讓人有些不適的瞇起雙眼。
一名女子頭戴著斗笠,斗笠下的面紗遮住面龐,低著頭讓人瞧不清她的面容到底如何。
匆匆從人羣中插肩,似乎在趕著什麼。
這一次,她不願再錯過。
城鎮(zhèn)早已消失在了背後,只剩下茂密的森林,高大的樹,葉子在風(fēng)中悉悉索索。
“軒燼,你給我出來。”大喊一聲,鳥兒驚的從樹中飛起,飛向空中。
寂靜的空氣,只留下風(fēng)的撕裂。
又是兩年。
他與她認(rèn)識了十二年。
可,他,她任然不懂。
“軒燼。”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知道他在這裡,可爲(wèi)何,他還是不願出來。
“軒燼,軒燼,軒燼……”一聲聲的呼喊,似要把餘生也耗在這聲聲呼喊,字字痛不欲生。
風(fēng)中只剩下那單薄的兩字,夾雜的是沒有人知道的思念和心疼。
踉蹌一步,有些狼狽的靠在身後的樹上,面紗下的面容,眉頭緊皺,脣瓣有些皸裂,眼眸深處帶著如刀刻般的絕望。
“你還是不願出來嗎?”輕聲低喃道,靠著樹幹上,雙手無力的垂在兩旁,雙眼眺望著遠(yuǎn)方,視線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這兩年中,她找到他三次,這是第四次了,他還是不肯見她,難道,見她一面就如此難。
思緒在腦海中翻滾,悲傷的情感充斥心扉,漸漸腦海中的一切開始朦上一層塵埃。
如果,說喜歡你,愛上你,會讓你開始躲避,那現(xiàn)在開始,我不再喜歡你了。
“軒燼,我不喜歡你。”大喊一聲,用盡全身氣力,她不再喜歡他了,所以,請不要再躲避她了。
光線被擋住,那個身影,擡起頭的剎那她喜出外望。
只有那份悲涼,隨著風(fēng)不知飛向哪裡,被她深深藏在心扉。
原來,你真的不曾喜歡我。
茶水中映照出的雙眸帶著一絲心傷,懷念,還有自嘲。
“所以,我不喜歡他了。”輕輕說出那句話,似低喃,似自語,飄散在這房中,萬分悲悽。
“你……”宮紫藺想說什麼,卻驚覺此刻任何字眼都無法去撫平那早已留下的傷痕,或許只有湘沫自己才知道,那句不喜歡,不過只是喜歡的太多,早已刻入骨髓。
腳步停頓,手上是她讓他買的東西。
那句不喜歡,翻開了那些想要忘卻的記憶。
他和她的相遇,一開始便只是無心之過,隨後的每一步每一跨越他也從未在意太多,只是待到她手刃仇人,她說的那句喜歡,彷彿有些什麼開始變質(zhì)。
他有些不知所措,生平第一次開始逃避,留下藥水,隻身騎上馬匹離去,或許人們只道他冷血?dú)埲蹋瑓s不知道他心中第一次開始了害怕。
第二次遇見,他害怕,如果她開口挽留他就會帶上他,可是,他的事他不願扯上她。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她來找他,他都跨不出那一步,只是呆呆的看著她離去,待到已無她身影,他才離去。
與她什麼感情,他不知道,終歸是教了五年,或許不過第一次像是有了家人,所以纔會留戀吧!
深深的望了眼那道門,他依然記得當(dāng)年她說的不喜歡,那份落跳的心跳聲,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放下手中的東西,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道房門口。
隔絕了一切視線,隔絕一切相交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