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資料好眼熟啊？”神弱弱的說。
“嗯？”楊宗保問。
“這是我做的。”神終於找到了自信，自豪的說。
“你做的。”楊宗保沒有疑問，在這問題上對方沒有必要騙自己。
“對啊。其實啊，現在的人總認爲電腦省事，可是不知道以爲很秘密的電腦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和敞開的大門沒什麼區(qū)別。”神從楊宗保的身後滑到了地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檯筆記本電腦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開始撥弄起來。
楊宗保好奇的看著，神十指如飛。
“好了。”
二十分鐘過去，神終於指著電腦對楊宗保說。
楊宗保也不客氣，從牀上滑到了神的旁邊，接過筆記本開始翻閱起來。
果然神沒有吹牛。
“我值多少錢？”神問。
“你隨意開價。”楊宗保很大方。
“約翰醫(yī)生，你真的是醫(yī)生嗎？”神很懷疑楊宗保的身份。
“別懷疑，我就是。”楊宗保沒有給神一點懷疑的地方。
“哦。”神，悶悶不樂。
楊宗保翻閱著電腦上的資料，臉上越來越難看，最後每一次彈鼠標，都會很用力，似乎是要非常剋制才能忍住想要把鼠標砸爛的衝動。
“怎麼啦？”神只是負責打開網頁，沒有細看。見楊宗保的臉色那麼難看，也忍不住湊過去瞄了幾眼。
“我嚓，這是什麼東西？”神也憤怒了。電腦上面記錄的是一份份器官移植的病例。並且附上了照片，以及捐贈人的詳細信息。只不過，捐贈人不是一般的捐贈人，而是代號。最重要的是活體移植。捐贈人在器官被取出體內之後，就會任其死亡，不作處理。全身的血液在捐贈人死亡之前就會被抽乾，做成一袋袋的血液。眼角膜，皮膚都會被完全剝離下來……可以說能用的都會被從捐贈人的身體上取下來，就連全身骨骼都會被抽離。最後就只剩下支離破碎的蒼白的肉塊。
“……”楊宗保已經憤怒到極點了，反而無法譴責。
“姐……”隨著電腦的頁面往下滑動，神突然發(fā)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你親人？”楊宗保見神那麼大反應，就知道可能和他有很親密的關係。
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湊近電腦，一個字一個字的翻閱，恨不得整個人鑽進電腦，全身顫抖，淚流滿面。
楊宗保不會安慰人，只能默默的在一邊等待著對方自己開口。
“這是我姐。”神緩過來以後，才慢慢開口。
“……”楊宗保沒吱聲，等著神接下來的話。
“兩年我在哈佛上學，但是聽到姐失蹤，就趕來回來。這兩年我一直在尋找她，沒想到今天終於找到她了。”
楊宗保從神簡單的兩句話裡，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來神是哈佛的學生，所以才這麼優(yōu)秀；因爲姐姐在下東區(qū)突然消失，所以神才趕回來調查。沒想到他姐姐竟然……
“我姐的臉應該是被人奪走了吧？”神一改原先散漫的個性，變得尖銳起來。
“嗯，整個面部的肌肉和皮膚全部被移植走了。”楊宗保看見電腦屏幕正好停留在一張被剝了皮膚和肌肉的臉上。因爲失去了皮膚和肌肉，電腦裡的人血肉模糊，完全沒有眼睛鼻子嘴巴，有的只是眼睛鼻子嘴巴原本該在的地方留下的黑洞。往下看，就是一副被掏空內臟的軀體……這也難怪神會受不了。即便是正常的屍體捐獻也不會被弄成這個樣子。
“約翰醫(yī)生，你要對付它嗎？”神突然問。
“嗯。”楊宗保沒有隱瞞。
“加上我一份吧，我免費幫你。我只要找出那些得到我姐臉和器官的人。”神惡狠狠的說。
“找到呢？”楊宗保繼續(xù)問。
“這你就別管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楊宗保覺得神現在的樣子纔是真實的樣子。天才往往總是特立獨行的，給人玩世不恭的樣子，可是一旦找到目標，那就是瘋子。天才等於無限的接近瘋子。能成爲天才的本身就不是正常人，天才和傻子都不是正常人。
“你說的對。”楊宗保笑了，不管怎樣，現在他和神的目標是一致的。
“我們該怎樣做？”神迅速收起了眼淚，進入了復仇模式。
“中國有句俗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楊宗保慢悠悠的說。
“什麼意思？”神不懂中國的俗語。
“就是你讓我們成爲東林醫(yī)院的員工。”楊宗保意味深長的說。
“你什麼意思？我可不是醫(yī)生，混不進去。即便你是醫(yī)生，可是你一拿出自己的資質就會被發(fā)現。”神還是沒理解。
“一個醫(yī)院除了醫(yī)生和護士之外，還需要其他的人員的。”楊宗保進一步解釋說。
“知道了。”神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在電腦上面開始篩選今年進入東林醫(yī)院的所有員工，最後三個人選進入了視線裡。這三人分別是一個護工，一個水電工，一個保安。合適的原因是，這三人剛好符合楊宗保，神，拉斐爾的人種。並且都是剛剛招聘，沒有上過班的。
“攔截他們的郵件，把他們換成我們。”楊宗保吩咐說。
“好的。”神，快速的工作：“他們的郵件已經發(fā)出，我還是沿用我們的名字，免得弄錯，露出破綻。身份證我會在幾天內做出來。當然照片會全部換成我們的。”
楊宗保完全相信神。
“攔截了。東林醫(yī)院將在下午發(fā)出我們的錄取通知書。記住我們各自的姓名。”幾分鐘之後，神已經開始製作身份證了：“所謂的身份登記系統說白了還是系統，不管電腦裡顯示如何，都是由人輸入進去的。我要做的就是暫時充當那個人的角色。”
……
下午，果然楊宗保他們的郵箱裡接到了東林醫(yī)院的錄取通知書。
拉斐爾進入洗車場的時候，就發(fā)現神和楊宗保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你們幹什麼？”
“我們明天去東林醫(yī)院上班。”神說。
“什麼？你再說一遍？”拉斐爾掏掏自己的耳朵，以爲沒聽清楚。
“這是你的身份證，短時間內沒什麼問題。”神分別遞給楊宗保和拉斐爾新的身份證。
拉斐爾惡寒，這纔多久不見，自己怎麼就被賣了。傻傻的接過新的身份證。名字還是自己的，臉還是自己的，可是爲什麼其它的東西完全陌生呢？
“準備好，這些資料你要背熟。”
接著，神又扔給楊宗保和拉斐爾一人一疊資料：“這是他們的各自的背景，希望你們在今晚記住。不要露餡了。”
楊宗保一眼不發(fā)的接過去，而拉斐爾則咆哮起來：“什麼玩意，我不幹。我可沒答應你們。”
“兩萬米金。”
“呃。”
楊宗保的一句話，就讓拉斐爾閉上了嘴巴，乖乖的撿起了扔在地上的資料，開始背了起來。
“老闆，晚上吃什麼？”日鬼也帶著一塊大黑板回來了。
“叫外賣吧。”楊宗保想了想：“算了，還是我自己做吧。”
“我去買東西。”神急於透透氣，所以找個機會出去走走。
“怎麼啦？”拉斐爾當然知道神有問題，所以等神走了之後才問楊宗保。
楊宗保大概的解釋了一遍，拉斐爾聽完更加認真的背起了資料：“我和神還有他姐姐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神的姐姐是野、雞但是不許神觸碰那些坑髒的事情，只是希望神能夠出人頭地。神的姐姐根本不是像是下東區(qū)的人，她很善良也很單純，那麼聖潔高雅。後來神考取了哈佛。因爲有獎學金，神的姐姐終於能夠過普通人的生活，不用再接客了，可以談戀愛，結婚生子，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
“你喜歡她。”楊宗保一語中的。
“我喜歡她。”拉斐爾大方的承認。
“你想要報仇？”楊宗保問。
“那麼好的女孩子不該有這樣的下場。”拉斐爾痛苦的說。
“那我們就毀了威利斯醫(yī)療集團。”楊宗保也絕對的不贊同這種褻瀆生命的行爲。
拉斐爾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心。拿起資料在一邊啃去了。
神過了很久纔回來，回來的時候，臉上的陰霾完全消失了，顯得十分的開朗。可是楊宗保知道神的臉上越輕鬆，心裡的恨就越厚重。
“我買了很多中餐的原料，還有爐子和鍋。約翰醫(yī)生你得給我們大顯身手。”神把買回來的材料攤在了地上，對楊宗保笑瞇瞇的說。
楊宗保剛好把材料背了下來，趁機休息一下大腦。
不得不說這個廢棄的修車廠裝備還是滿齊全的，要水有水，要火有火。
楊宗保許久沒做飯了，這次做得格外的用心。半個小時之後，四菜一湯就擺上了桌子。
因爲中餐已經世界流行了，所以不會使用筷子的情況很少出現了。拉斐爾和神使用筷子還是很熟悉。
“真好吃。”神把嘴巴塞得滿滿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對楊宗保豎起了大拇指：“約翰醫(yī)生，你不做醫(yī)生，去開餐館一定掙錢。”
“哼。”日鬼很不喜歡楊宗保勞累給他們做飯，所以板著一張臉，很是不爽。
吃過飯，神和拉斐爾自動承擔起了收拾碗筷的工作。
楊宗保把重要的資料都用圖釘按在了黑板上。有的時候，這樣做方便觀察和思考，容易發(fā)現每件事情之間的聯繫。
神和日鬼就在旁邊看著。拉斐爾則命苦的啃著資料。要說打架鬥毆，拉斐爾稱第二沒人稱第一，可是涉及到用腦，拉斐爾就完全不夠用。
很快，楊宗保最先去睡覺。日鬼片刻之後也找地方睡覺去了。神則鑽進了一輛破舊的轎車，他把轎車改成了自己的房間。只有拉斐爾還在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