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楊家的戶口本上，也就是說我和楊家在法律上一點關係沒有，所以請回吧。”楊宗保到現(xiàn)在爲止尚能心平氣和的說話。

“我們走。”李刑轉身就走。王強再看了一眼楊宗保之後也走了。

“老闆，他們怕了。”狗子有些得意。

楊宗保實在是恨不得踹那個傢伙兩腳，這麼沒眼力勁。對方只是暫時的撤退，後續(xù)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幺蛾子呢。偏偏狗子還不知道輕重，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是很可怕的。必須把狗子扔出去歷練歷練。

狗子本來還有些洋洋得意，但是突然覺得現(xiàn)場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聲音。然後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

“怎麼啦？”狗子怕怕的問。

“日鬼。”楊宗保叫道。

“是。”日鬼很自覺地出現(xiàn)在楊宗保能夠看到的範圍內(nèi)。

“把他弄出去歷練歷練。”楊宗保嫌麻煩的招招手。

“什麼意思？”狗子不知道楊宗保和日鬼在打什麼啞謎。

“就是把你扔在座頭市，靠自己能夠活下去，才能回來。”日鬼很好心的解釋。

“什麼？”狗子還是不理解。

“現(xiàn)在你就當自己是個陌生人，而我也會當做不認識你。你要靠自己走到我的身邊。”楊宗保把話說明白了。

“爲什麼？”狗子沒想到一到座頭市就發(fā)生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我送你走嗎？”日鬼走到了狗子的身邊，準備動手。

“爲什麼？”狗子李浩民問。

“因爲我希望你是有能力的人。靠自己的力量讓我賞識，而不是現(xiàn)在靠你妹妹博取我的同情。我可以給你一個很卑微的工作，但是我更希望你在我面前能夠展示你潛在的能力。這都取決於你。”楊宗保把選擇權交給了李浩民。

“我選擇後者。”李浩民說完轉身便走了，沒有讓任何人送。

“老闆，你什麼時候這麼嚴厲了？”日鬼也覺得狗子有些可憐，畢竟相處過的，總會心裡有些打鼓。

“剛纔他給我舉輸液袋的時候，有些不耐煩。”楊宗保舉了舉還帶著套管針的左手。

“那又怎樣？”日鬼是真不明白。

“梅溫馨一直都沒有換手和焦躁不安。”楊宗保就只說了這樣一句，就成功的讓日鬼閉上了嘴巴。

日鬼聽了楊宗保的解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老闆之間的區(qū)別。老闆是個非常注意細節(jié)的人，就連李浩民稍微的舉動都注意到了。梅溫馨因爲一心向著老闆，當然對老闆的事很在乎，所以就連舉輸液袋這麼小的事情，都會認認真真的做。而狗子舉輸液袋的時候態(tài)度稍微散漫了些，就被楊宗保扔到了一邊。在別人眼裡這可能是老闆神經(jīng)絆了一下，小題大做了，但是對日鬼這些刀口舔血的人來說，微小的失誤就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所以狗子的不盡心證明著他對老闆還不夠忠誠。老闆對於李浩民來說只是個金主，還不是不可或缺的，今天是老闆幫他治療她妹妹，明天如果出現(xiàn)一個能夠給他更大利益的人，難保他不會做出不妥的事情。他和老闆之間還缺少某種契機才能建立密不可分的聯(lián)繫，就如同自己這樣。

“走了。”楊宗保見日鬼難得用點腦子，所以並不去打擾。直到他眼睛有了光彩纔出聲提醒。

“嗯。”日鬼跟了上去。

楊宗保走得很慢。宅子裡不時有人經(jīng)過，都是工作人員。

“這只是前奏，後續(xù)還會有很多無法預計的情況出現(xiàn)，這裡的安全是首要的。”楊宗保想了想對日鬼說。

“他們敢來黑的？”日鬼有些嘲諷。

“不是隻有你厲害，總管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楊宗保瞥了一眼日鬼，後者果斷的閉上了嘴巴。

“醫(yī)院電話，你的配型不合格。”梅溫馨從屋裡出來。

“……”楊宗保也談不上什麼感覺。自己確實是楊天明生的，如果這回能把腎臟給楊天明的話，算是和楊天明扯平了。但是現(xiàn)在配型不合，是不是冥冥之間預示著自己和楊天明之間還有糾纏？楊宗保不知道。

“腎移植手術在明天。楊靜已經(jīng)去了醫(yī)院。”梅溫馨擔憂楊宗保的身體狀況，因爲她知道楊天明的手術會由楊宗保主刀。

“我們也過去。”楊宗保調(diào)轉了方向，帶著日鬼和花麒麟一起走。

“宗保。”

楊宗保站著等著梅溫馨說下去。但是很久之後都不見她再開口，楊宗保於是走了。

“花麒麟，你留在這裡守著大門，如果有外人一律不能入內(nèi)。”楊宗保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突然想起。

“嗯。”花麒麟立刻佔據(jù)了剛纔楊宗保遺留下來的還沒來得及搬走的椅子。一坐下去就開始玩刀具，旁若無人。

“老闆，你身邊都是些怪異的人呢。”日鬼也覺得花麒麟的性格很變扭。

“不要說別人，你也很奇怪。”楊宗保沒好氣的說。

日鬼驅車很快就到了省立醫(yī)院。楊宗保特意在進醫(yī)院之前把手上的套管針拔了，不想讓人看出什麼。

日鬼覺得自己這老闆也太多災多難了。

先去特護病房和楊天明的主治醫(yī)生打招呼，瞭解一下情況。楊宗保走進楊天明病房的時候，碰巧他的主治醫(yī)師也在。楊宗保覺得這個醫(yī)生的眉眼有些眼熟，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然是那天給自己抽骨髓的女醫(yī)生。

“你好。”楊宗保友好的伸出手。

“這是你父親的病歷。”意外的是楊宗保這次和善的面容並沒有引起女醫(yī)生的好感，對方直接拒絕楊宗保的友好，冷冰冰的把病歷本送到塞到楊宗保的手上。

楊宗保撇撇嘴，接過病歷看了起來。

“呵呵，呵呵，你小子也有吃癟的時候。”病牀上的楊天明大笑不止。

楊宗保不作任何的反應。

“你的情況不太好。”楊宗保放下病歷之後，嚴肅的對病牀上的楊天明說。剛纔看過病歷了，楊天明的問題可不是一點兩點。現(xiàn)在他還能躺在牀上談笑風生，意志力可不是一般的堅強。

“是嗎？”楊天明笑對。

“你的肺部積水嚴重，現(xiàn)在應該是呼吸困難，你還有腹水，肝功能也不好。總之你的情況很糟糕。”楊宗保實話實說。

“那你的結論呢？”楊天明問。

“不做，你死。做你有可能提前死。”楊宗保還是把選擇題交給了楊天明。

楊天明沉默了一下：“是你做嗎？”

“是。”

“那我情願死在手術檯上。”楊天明的態(tài)度讓楊宗保很厭惡。

“準備手術。”

楊宗保冷漠的說完，開始給楊天明親自檢查身體。

“你們先出去。”楊宗保對其他人說。

全部出去其實也就日鬼出去了。女醫(yī)生堅持留在了病房裡。楊宗保沒有辦法趕她出去，她是楊宗保的主治醫(yī)生，準確上說，楊天明是她的病人，楊宗保只是來客串的。

“需要脫衣服嗎？”楊天明把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鈕釦上面。

“脫。”楊宗保把空調(diào)溫度稍稍調(diào)高了一些。

隨著楊天明把自己的病號服脫了下來，一副丟失水分的身體。雖然看得出來之前有過不錯的鍛鍊，但是因爲這段日子的臥病在牀，明顯的肌肉開始萎縮，全身發(fā)黃。

原先是穿著衣服看不出來，現(xiàn)在脫了衣服才發(fā)現(xiàn)隨著楊天明的呼吸，他的腹部會收縮的很厲害，幾乎要貼到背後的脊椎上去。

“該死的。”楊宗保把手搭上楊天明的脈搏，發(fā)現(xiàn)竟然出現(xiàn)了加速衰竭的跡象：“準備手術間。”

“什麼？”女醫(yī)生覺得楊宗保的突然反應過激了，剛纔還是好好的，一下子就決定手術。但是她沒有馬上否決楊宗保的決定，而是取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戴在了耳朵上，開始聽楊天明的心肺……

“立刻手術。”片刻之後，女醫(yī)生下了決定。

既然兩人取得了一致，那麼手術間馬上就安排好了。

令楊宗保頭疼的是手術依然是被安排在2號手術間。

“準備同步移植嗎？”女醫(yī)生在楊天明被推進手術室之後問。

楊宗保驚訝於女醫(yī)生的果敢，在認真思考了可能性之後，決定說：“可以，但是需要評估一下病人的情況再說。”

隨後已經(jīng)在兩天住院的楊靜被推進了手術室。

楊宗保特意去看了一下。

“還好嗎？”楊宗保問躺在推牀上的楊靜。

楊靜此時雙手交握在胸口。

“還好。”

楊宗保發(fā)現(xiàn)楊靜的手上握著十字架。

“你信上帝？”

“我現(xiàn)在信了。”楊靜也是有脾氣的。

“爲什麼你會給楊天明捐腎？”楊宗保不是很理解楊靜的心態(tài)。

“這是爲了我以後的日子好過。”楊靜說著楊宗保並不明白的話。

“什麼意思？”楊宗保問。

楊靜沒有回答楊宗保的話而是突然問他說：“你覺得楊天明的爲人如何？”

“不知道。”楊宗保沒有敷衍楊靜而是認真思考了下，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楊天明表現(xiàn)的和自己第一次在飛機場見到楊天明的樣子大相徑庭，好像變得和藹了些。

但是不管楊宗保怎樣回答，楊靜都理解錯了：“不知道是對的，你不知道他的可怕。”

楊靜說完就閉目養(yǎng)神了。

楊宗保見楊靜不願意交談，只好準備走進手術間：“你好好休息，能不能移植還不知道，要看手術的情況。”

楊靜在楊宗保離開之後，才睜開眼睛，表情很複雜，如果楊宗保現(xiàn)在能夠轉身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楊靜眼睛裡有著痛苦，更多的卻是仇恨。

楊天明躺在手術間裡，全身赤裸，蒼白無力，人已經(jīng)被麻醉了。楊宗保剛纔出去和楊靜談話，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爲了避開清醒的楊天明。

“開始？”女醫(yī)生作爲助手上臺了，正在鋪無菌巾。

“開始。”楊宗保任由護士幫助自己穿反穿衣。

隨著牆上計時板的紅燈亮起，所有人都知道手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