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妯娌之間說說話

四蓮神色凝重的出了劉氏的院子，卻是遇上了在外頭等著的牟彪，見媳婦兒臉色不好的出來，便上來問道，

“怎得了，可是母親爲(wèi)難你了？”

四蓮搖頭，把牟良兩口子的事兒說了出來，牟彪聽了濃眉緊鎖，怒道，

“嘿！他們兩口子打架倒是連累了我兒媳婦！”

說罷一甩手轉(zhuǎn)身就走，四蓮忙問，

“你去何處？”

牟彪頭也不回，氣咻咻道，

“找牟老二去！”

四蓮剛追了兩步，他就消失在了拐角處，這是追不上了！

四蓮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立在那處想了想吩咐汪媽媽道，

“媽媽，你跟過去瞧瞧，別讓八爺跟二爺動了手……”

牟彪那性子，翻了臉可是六親不認(rèn)的！

汪媽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過去了，四蓮立在那處猶豫了半晌，心中暗道，

“即是答應(yīng)了，這事兒怕是還是要去一趟的！”

於是轉(zhuǎn)身領(lǐng)著丫頭們?nèi)チ四擦寄窃鹤印?

牟家的兩位嫡子的院子離著劉氏的院子極近，比起清靜院來是更大更寬敞，院子裡頭種滿了桂花樹，只此時不是開花的時節(jié)，若是在八月金秋那是滿院的桂花香，能一直順著風(fēng)吹到外頭去。

四蓮過來時在院門前叫小丫頭通報過了，面容有些浮腫，連厚粉都遮不住的關(guān)氏出來迎了她，

“今兒是甚麼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

關(guān)氏笑的很是勉強(qiáng)，四蓮笑道，

“我也是剛?cè)テ拍改翘幓亓耸拢愤^二嫂的院子，想起你這幾日身子一直不爽利，便過來瞧瞧……”

關(guān)氏道，

“多謝你關(guān)心，我無事……只是有些胃口不好！”

說罷領(lǐng)了她進(jìn)去坐下，四蓮實則還是頭一回到牟良夫妻的院子裡來，看了看四周的陳設(shè)，心想這兩夫妻一個是嫡母的次子，自小受寵，一個是關(guān)氏的大小姐嫁妝豐厚，只看這屋子裡的東西便能瞧出個一二來，滿屋子的富貴逼人，關(guān)氏見她四處打量便笑道，

“我這屋子可不比你那屋子，滿眼的俗氣，都是些大紅大綠的東西……”

四蓮笑道，

“大俗即是大雅，可這一個大字可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一個不好便成了真俗，二嫂這處便是大雅！”

得她這麼誇讚，關(guān)氏的笑容總算少了二分假意，嘆道，

“我有甚麼大雅，不過就是一個俗人，沒見識的……婦罷了……”

說到這處，似是突然戳到了痛處，眼圈兒一紅，四蓮卻是裝成沒瞧見，笑了笑道，

“俗人……誰不是俗人，有本事不吃喝拉撒，餐風(fēng)飲露成了仙，再來罵我們這些俗人！”

關(guān)氏被她說的勾嘴角一笑，

“平日裡看你不聲不響的，沒想到也是個伶牙利齒的！”

四蓮道，

“我這說的也是實話……”

說罷轉(zhuǎn)了話題問道，

“二嫂胃口不好，可是有甚麼特別想吃的，我想法子給你弄來……”

關(guān)氏笑了笑，眉眼低垂低聲道，

“也沒甚麼想吃的……”

一旁的貼身丫頭聽了卻是接話道，

“我們家少夫人這幾日一頓就吃小小的一口，有時喝點(diǎn)粥都吐了……”

四蓮聞言眉頭一皺，

“二嫂嫂這樣可是不好，日子長了身子真受不了……”

想了想問道，

“不如請大夫進(jìn)府來瞧瞧？”

關(guān)氏搖頭，

“今兒一早就請了大夫的，大夫說我……”

她垂眸看著地上鋪的波斯長毛毯，幽幽道，

“說是我心思鬱結(jié)，肝火上揚(yáng)，肝氣犯胃……”

還胎脈雜亂……

“即是如此，可有開藥？”

“沒有，大夫說……是藥三分毒，我如今……”

關(guān)氏說到這處擡頭看了她一眼，

“你怕是知曉了吧？”

四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

“聽婆母說了，二嫂腹中的胎兒還不足三月，不好四處張揚(yáng)……”

關(guān)氏一聲冷笑，

“是不宜四處張揚(yáng)，這孩子……還不知能不能生出來呢！”

她這話一出，一旁的丫頭忙道，

“小姐，您可別說這氣話！”

說著話眼圈兒也紅了，關(guān)氏神色悽然道，

“我是忍不下這口氣，也不想這孩子生下來就見著父母生隙，倒不如不生他！”

狠話說完，眼兒一眨，眼淚就滑了下來，四蓮看了心頭暗歎，

“二嫂，孩子無辜，不過夫妻小事，你又何必出此言……”

關(guān)氏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冷笑一聲，

“看來，你果然是來說客的！”

四蓮沒有說話，關(guān)氏又接著道，

“我們在院子裡鬧了這麼幾天，她怎麼會不知曉，只除了派個婆子過來問了問我的肚子，竟是連一句申斥她兒子的話都沒有，這樣做婆婆怎不讓我們這些做媳婦的心寒！”

關(guān)氏口中的“她”自然就是劉氏，瞧瞧這便是婆媳，說甚麼對與錯？

不過就是屁股決定腦袋的緣故，端看你是甚麼身份了！

劉氏惱她打了自己兒子，沒讓她給自己兒子賠罪已是寬容，關(guān)氏卻是恨劉氏袒護(hù)兒子，半句教訓(xùn)兒子的話都不說，心裡對婆家生了怨恨！

四蓮想了想道，

“這個事兒呀……二嫂怕是不知曉……”

於是將那日裡牟良被公爹教訓(xùn)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們那時都不知二哥是因著何事被爹訓(xùn)斥，今兒聽婆母說起才知曉原來是因著這個，此事當(dāng)真是二哥做得不對，實則公爹也是訓(xùn)過他的了！”

關(guān)氏聞言一愣，

“是麼？”

四蓮點(diǎn)頭，

“確是如此……”

說罷有些赧然道，

“那個……我來你這處時，八爺聽說了此事也十分的氣惱，此時……怕是已經(jīng)去尋二哥的晦氣了！”

關(guān)氏因著丈夫做事荒唐，心裡本就委屈，又婆母那袒護(hù)兒子的態(tài)度更讓她傷心，卻是沒想到原來公爹和小叔子會如此明理，早幫自己出了氣，自己再鬧就好似有些過了，於是心頭堵著那口氣總算是鬆了些！

只這人吧，就是靠著一口氣撐著，前頭不好意思在四蓮面前掉眼淚，現(xiàn)下卻是鼻子一抽，眼淚就下來了，這廂扯了帕子哭起來，一面哭一面道，

“你說說我……我爲(wèi)他生兒育女，孩子剛上身就吃不好睡不好，人生生瘦了一圈兒，他不體諒倒也罷了，居然還去……還去花天酒地，我問也問不得了，問一句便說我是潑婦，我堂堂河北關(guān)家的大小姐，他罵我潑婦……”

關(guān)氏越說越傷心，到後頭都說不出整話了，開始嗚嗚的哭起來，四蓮卻是不發(fā)一言，只是目光柔和的看著她，待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道，

“二嫂且放寬心，我估摸著吧，二哥這時節(jié)多半已經(jīng)受教訓(xùn)了……”

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八爺那性子，你必也是有耳聞的，我前頭攔他了，沒攔住，若是二哥有個磕碰，二嫂您可千萬看在他是爲(wèi)您出氣的份兒上，原諒則個！”

關(guān)氏哭完了，人也清明瞭些，聞言忙道，

“怎麼會怪八爺，八爺這是爲(wèi)了我……”

只這關(guān)氏的話說早了，待到見著丈夫回來後的樣兒，她卻是後悔不迭，早知曉……便派人去攔著了！

卻說牟彪氣沖沖去尋了自家二哥，這牟良如今身在何處，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卻是在那秦淮巷的一間叫做

玲瓏閣的私窯裡。

牟彪騎著馬過去時，那守門的龜奴見著他上來行禮，

“這位爺可是有相好的姑娘？”

牟彪哼了一聲問道，

“牟良何在？”

牟良是這裡的常客，龜奴自然是知曉他的，見牟彪來者不善的樣兒，卻是不想說了，當(dāng)下便道，

“這個……小的也不知曉，且容小的進(jìn)去給您瞧瞧？”

牟彪?yún)s是一句話不說，伸手將那龜奴撥到一旁，

“不用你問了！”

說罷一擡腳，人就進(jìn)去了，龜奴還想攔，被牟虎上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龜奴嚇得一縮脖子，看著三人進(jìn)去了，自己卻是從一旁溜了進(jìn)去，一溜煙兒的跑去裡頭報信了。

牟良那頭卻是正在與一名相貌清麗的女子對弈，身邊又有一個身形豐滿的女子伺候著，笑顏如花，那龜奴慌慌張張進(jìn)來，

“牟二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來尋您來了！”

牟良聞言一挑眉頭，手裡的棋子卻是在二指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緩緩放在棋盤上頭，

“誰找我？”

“小的不知啊，不過瞧那樣兒十分的兇惡，小的不讓他們進(jìn)來，他們便直直的闖了進(jìn)來，小的見勢不好，便抄近路來給您報信了！”

牟良聞言一聲冷笑，

“哼！誰敢來尋本公子的晦氣！”

他堂堂錦衣衛(wèi)指揮使家的二公子，有誰這麼不開眼得罪？

這廂坐直了身子，將盤坐的腿放了下來，念頭一轉(zhuǎn)心中暗暗嘀咕道，

“最近也沒甚麼事兒呀，除了同關(guān)氏吵了一架，難道是她跑回孃家哭訴，家裡的那些兄弟尋上門來了？”

不能啊！關(guān)氏可是大家族，又不是那些小門小戶的不要臉，這樣的事兒鬧開了，人家只會說是關(guān)家的女兒不賢惠，留不住丈夫的心，名聲受損的只會是關(guān)氏女！

不過想是這樣想，可也保不齊有那楞頭青要爲(wèi)關(guān)氏出頭呢，畢竟她那家裡兄弟可是一大堆，不比牟家少！

想到這處便衝外頭招呼一聲，

“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