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該稱呼爲(wèi)你格日勒圖百夫長，還是孟百戶孟大人？”哲理木張嘴問道。
孟巖凝視對方，一些塵封心底的記憶涌上了心頭。
曾經(jīng)的兄弟，手足；如今卻成了對手，敵人；因爲(wèi)雙方的身份，這種關(guān)係註定無法的改變。
但畢竟十年朝夕相處，真的說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恐怕孟巖自己都騙不了自己。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孟巖是主體，那些不過是記憶而已！
記憶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姓孟，單名一個巖字，你可以稱我爲(wèi)孟大人，也可以叫一聲孟百戶，都可以！”
“孟大人，孟百戶，哈哈哈……”哲理木仰天大笑。
“好，好一個孟大人，孟百戶，難爲(wèi)阿勒海公主一直堅信你是被冤枉的，你不是漢人的奸細(xì)，甚至想偷偷的逃離金帳找你，但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這一切都是假的，你真的是漢人的奸細(xì)，一個欺騙了阿勒海公主的可恥的奸細(xì)！”哲理木指著孟巖控訴道。
“我承認(rèn)，在感情上，我欺騙了阿勒海公主，但我始終是個漢人，身體裡流淌的血脈是我無法改變的。”
“難爲(wèi)公主整天爲(wèi)你以淚洗面，這就是你給她的答案？”哲理木厲聲質(zhì)問道。
“哲理木，我想你不會是來跟我說這些的吧？”孟巖冷冷的道，“如果想要殺我，那就快點兒動手，否則。一旦驚動了巡邏的士兵，你們就只有永遠(yuǎn)的留在大明瞭。”
“格日勒圖，你以爲(wèi)你今天還能活著離開嗎？”。哲理木怒喝一聲。
“少說廢話，想要我的命，也要看你們又有沒有這個本事！”孟巖一伸手，抽出了掛在馬鞍邊上的繡春刀！
“格日勒圖，你是草原上有名的神箭手，但是今天，你沒有了弓箭？”哲理木仰頭大笑道，“而我的刀法一向在你之上。你今天是插翅難飛了！”
“那就試試看！”孟巖猛的一夾馬肚。提刀衝了過去！
當(dāng)！
火花四射！
哲理木的彎刀與孟巖的繡春刀在空中來了一個猛烈的對撞，兩人的位置來了一個對換！
“上，殺了他！”哲理木眼神一瞇，手握彎刀的手輕微的顫抖了幾下！
在孟巖的陰影下火了時間。當(dāng)再一次面對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勇氣戰(zhàn)勝這個人。
哲理木的命令下。十六名來自大漠的精銳士兵死士衝向了孟巖，揮起了手中的彎刀。
孟巖熟悉蒙古人的刀法，加上他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孟巖。面對十幾倍的敵人，他根本就沒有一絲懼怕！
隱隱的，還有一絲興奮，多長時間沒有戰(zhàn)鬥了，感覺身子骨好像鏽蝕了不少！
“殺！”
一名大漠的勇士慘叫一聲，他的胳膊被孟巖一刀削去，鮮血飈出一地。
廝殺聲頓起！
最多要不了五分鐘，巡夜的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就會趕到。
鮮血濺了一臉，孟巖再一次重傷一名北元精銳士兵，這些人可都是昔日的袍澤，但是孟巖下起手來，那是毫不手軟！
這是你死我活的戰(zhàn)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死！”
孟巖手中的繡春刀可是百鍊精鋼鑄造，那雖說做不到削鐵如泥，但至少代表了大明朝最高的鑄造水平！
而北元和瓦剌根本造不出同等水平的兵器，他們的兵器大多數(shù)都是從大明購買，或者走私過去的。
在檔次上要差了一些！
一刀砍了下去，北元士兵手中的彎刀出現(xiàn)了一個豁口，可孟巖手中的繡春刀卻安然無恙。
噗！
孟巖手起刀落，如同一匹兇狠的孤狼，左衝右突，殺的北元的士兵慘叫連連！
不一會兒的功夫，哲理木帶來的精銳北元士兵就傷亡了一半以上。
嚴(yán)重低估了孟巖的戰(zhàn)鬥力！
哲理木也提刀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孟巖這個時候也開始受傷了，畢竟他一個人一把刀，而對手現(xiàn)在還有八個人！
巡夜的兵丁還沒出現(xiàn)！
孟巖意識到問題了，哲理木在這裡劫殺自己，恐怕還有“自己人”幫忙！
否則，哲理木如何能夠準(zhǔn)確的掌握自己的行蹤，而且還能調(diào)走附近的巡夜的士兵？
還真有人非要至自己於死地呀！
讓要自己死，沒那麼容易，孟巖揮刀右劈，將一名北元士兵開膛破肚。
可他的左腿卻中了一刀。
“他受傷了，快，上，殺了他！”殺紅了眼的哲理木揮舞著彎刀衝了上來！
“哲理木，其實每一次比試刀法，我都是讓著你，我不想你太自卑！”孟巖衝著哲理木一笑，一種說不出的冷冽。
“什麼？”
“哲理木，你最大的弱點就是想的太多了！”孟巖突然手中繡春刀一轉(zhuǎn)，整個身體連人帶刀撞向哲理木！
哲理木大驚失色，剛纔他確實一瞬間走神了，露出一個大空門，被孟巖一下子撞的飛了出去！
“既然來了，那就不要再回去了！”孟巖手中刀片範(fàn)圍，帶起一片片銀光。
噗噗……
靠近孟巖的四名北元精銳士兵的脖頸處出現(xiàn)一條紅線，隨後頭往後一仰，四團(tuán)血霧噴涌而出！
好快的刀！
摔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的哲理木看到這一情景，如同見了鬼似的，驚駭莫名！
“哲理木，那晚在我酒杯裡下毒的人是你，對吧？”孟巖提著帶血的繡春刀，一步一步拖著那條受傷的腿，走向哲理木。
而僅存的三名北元士兵都嚇破了膽子，站在一邊傻傻的看著孟巖朝自己的長官走了過去。
“你。你怎麼知道的？”
“除了你，我想不到有人接近我，而不會被我發(fā)現(xiàn)的，只有你，我曾經(jīng)最信任的兄弟，我纔不會設(shè)防！”孟巖道。
“你，你要殺了我？”哲理木恐懼的問道。
“不，我不殺你，反而會饒你一條命，我在北元十年。你也總算幫過我。你無情，我不能無義，這一次我放過你，但下一次再遇到。我必定取你性命！”孟巖緩緩道。
“你真的不殺我？”哲理木吃驚道。
“快滾吧。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孟巖冷冷的喝斥一聲。
在倖存的三名北元士兵的攙扶下。哲理木倉皇逃離了。
嘩啦啦！
一隊巡夜的兵馬司士兵飛奔而至，領(lǐng)頭的是東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羅剛。
“孟大人！”看到渾身鮮血的孟巖，羅剛感覺頭皮一下子炸毛了。出大事了！
“羅大人！”對於羅剛，孟巖並不陌生。
“這是怎麼回事？”羅剛望著滿地的死屍還有無主的馬匹，吃驚的問道。
“瓦剌死士！”
“瓦剌人？”
“羅大人，這事兒你們兵馬司處置不了，趕緊報錦衣衛(wèi)！”孟巖吩咐道。
“好，好，我馬上派人去！”羅剛點了點頭。
大批的錦衣衛(wèi)隨後而至，將整條街都封鎖起來了，郭怒和傅嘯塵一起出現(xiàn)。
現(xiàn)場已經(jīng)臨時清理了，一共十三具屍體，還有相應(yīng)的十三匹無主的戰(zhàn)馬。
孟巖身上的刀傷也暫時處理包紮了一下！
“郭叔，傅大人！”
“好傢伙，十七個人圍攻你一個，還讓你殺了十三個，真是了不起！”傅嘯塵豎起大拇指道。
“剩下的四個是你故意放走的？”
“是，如果不放走他們，怎麼知道誰要我的命，誰又是幕後指使？”孟巖道。
“看他們的武器和裝束，應(yīng)該是瓦剌人？”
“不，他們是脫脫不花的精銳衛(wèi)隊，貼身死士！”孟巖搖頭道。
“他們是想殺了你，然後栽贓給也先？”郭怒略微沉吟，就明白了箇中原由。
“是的，如果我死在瓦剌人手中，那麼朝廷肯定會對瓦剌貢使問責(zé)，到時候朝廷跟瓦剌的關(guān)係必然反目，而脫脫不花則可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孟巖解釋道。
“但是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不但沒能殺了你，反而被你殺的鎩羽而歸，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剛纔我跟北元死士廝殺，這兒附近本該有巡夜的士卒，但是一直到我故意放走四名死士，等來的卻是羅剛羅大人！”孟巖道。
聽到這話，羅剛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羅大人，解釋一下吧？”傅嘯塵很不客氣的質(zhì)問一聲。
“傅大人，晚間時候東城指揮汪大人讓我跟錦衣衛(wèi)朝陽門千戶所交換一下巡夜區(qū)域……”
“這麼說，這條街今晚是錦衣衛(wèi)負(fù)責(zé)巡夜？”傅嘯塵和郭怒都陡然變了臉色。
“是，按理說應(yīng)該是錦衣衛(wèi)朝陽門千戶所派人巡夜！”羅剛道。
“你覺得突然交換巡夜區(qū)域，這正常嗎？”。
“以前也有過，經(jīng)常有變動，有時候會事先安排，但有時候會臨時變動，目的也是爲(wèi)了防範(fàn)有人勾結(jié)巡夜人員，破壞夜禁！”羅剛額頭上冒了一層汗珠，他的回答可關(guān)係到不少人的前途命運，甚是是人頭。
“那就是說這只是巧合了？”郭怒沉聲問道。
“這個，這個，下官就不知道，下官聽到這裡有打鬥聲，就率人一路疾奔而來了！”羅剛道。
“來人，把朝陽門千戶所的副千戶劉敬給我叫過來！”就算是巧合，跟兵馬司無關(guān)，但朝陽門千戶所一定脫不了干係！
本該是他們巡夜區(qū)域，到現(xiàn)在，卻不見一名巡夜的錦衣衛(wèi)，這豈非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