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李玉玟的誓言(1)
李興盛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當(dāng)然行了,這纔是正常人的想法。”
李玉玟心中擔(dān)心裴慎言,正煩躁著,被李興盛這麼一奚落嘲笑,她氣得臉色都青了,“二哥,你取笑我?”
“沒沒沒,我可不敢取笑你。”李興盛聳聳肩頭。
“好了二哥,大姐正擔(dān)心呢,你別這麼說她。”李玉竹拉著李玉玟走開了。
李興盛看著她們道,“你們先去集市上,我去跟爹孃說一聲,一會兒我也去看裴妹夫。”
李玉玟心裡焦急,懶得跟李興盛說話了,拉著李玉竹走出宅子門,坐上她的馬車,往集市街上疾馳而去。
貴伯搖搖頭,“怎麼急成這樣?”
李興盛到北院中,向廬陵王妃說了李玉玟來過的事,“帶著三妹急匆匆走了,水都沒喝一口。”
“她這是性子大變呢,居然擔(dān)心起裴五郎的生死了,也好,知道關(guān)心人了,這是好事。”廬陵王妃沉吟了片刻,“老二,你跟去看看裴五郎的情況,他是咱們家的大恩人,他家人不在跟前,咱們得關(guān)心著。”
“曉得了,娘。”
李興盛騎上馬,追李玉玟的馬車去了。
馬跑得比馬車快,李玉玟的馬車才走出桃花村的村口,李興盛就追上她們了。
李玉竹挑了簾子來看,“二哥?”
“娘叫我跟來看看。”李興盛朝她們揮揮手,“我先去看裴妹夫。”
他揚(yáng)起馬鞭子,讓馬兒加快了速度奔跑。
按著以往,李玉玟少不了會跟他頂幾句嘴,但今天她心煩意亂,無心理會其他。
李玉竹安慰她道,“我之前給裴姐夫查看過身體,他的病雖然是先天自帶的,但也不是治不好的那種。”
李玉玟心煩意亂地絞著袖子口,“可他不肯治,我是私自做主做的決定來找你。”
第一次見到裴慎言時,李玉竹就發(fā)現(xiàn)裴慎言的心臟有點(diǎn)問題,不過不是大毛病,她跟裴慎言說能治好他的病,可裴慎言並沒有找她治,這件事,一直讓她想不通。
“他爲(wèi)什麼不肯治?”李玉竹疑惑問道。
“我哪兒知道?我問他,他不肯說,這個書呆子!”李玉玟又氣又急,跺起腳來。
李玉竹挑起簾子,問著趕車的裴福生,“福生,你家少爺爲(wèi)什麼不肯治病?”
裴福生哪知道啊,“去年春天時,還嚷著要去找大夫呢,他將幾間鋪?zhàn)尤P(guān)了,就是做好打算去外地找大夫治病的,可後來又不去了,問他,他只說看不好,就這樣吧。”
李玉竹道,“可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了,我治得好,他爲(wèi)什麼不找我?”
裴福生嘆氣,“我也不知道啊。”
“倔強(qiáng)的書呆子!”李玉玟恨恨抱怨道。
十來里路,一路疾馳,很快就趕了集市街的裴宅。
大門開著,院裡系著李興盛的馬匹。
聽到馬車停車的聲音,李興盛從正屋中走出來,“我看過裴妹夫了,他沒那麼嚴(yán)重,玉玟,你就是大驚小怪。”
“病的又不是你家的人,你當(dāng)然說不嚴(yán)重了!”李玉玟沒好氣道。
李興盛黑著臉,“誰說他不是我家裡人的?他是我妹夫!”
“姐夫在哪屋?”李玉竹走過去問。
“在他書房裡。”李玉玟帶著李玉竹走進(jìn)了書房。
書房中,守著周嬸和裴吉。
李玉竹向兩人打了聲招呼,繞過屏風(fēng)來到牀前。
帳子高挑,一臉蒼白的裴慎言正閉著眼躺在牀上。
“慎言?慎言?”李玉玟走過去,輕聲喊道。
裴慎言睜開眼來,看到李玉玟回來了,他微微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想睡一會兒,你別擔(dān)心。”
說著話,他還咳嗽起來。
“你別睡,我三妹來了,讓她看看你。”李玉玟搖搖他的胳膊。
她擔(dān)心裴慎言一睡就醒不過來了。
李玉竹坐到牀頭的小凳子上,拉過裴慎言的胳膊診起脈來,同時,她啓動空間設(shè)備,查看起了裴慎言的心臟。
老毛病,依舊和在李家時發(fā)病的情況一樣。
身體有這個病癥,疲勞加上外感風(fēng)寒,都會加重病情。
裴慎言在咳嗽,這是染了風(fēng)寒,加重了心臟負(fù)擔(dān),纔會胸悶氣短窒息。
李玉竹收了手,看向裴慎言,“姐夫,你的病不能再拖延了,再拖延下去,我治不好了,不,神仙也治不好,如果現(xiàn)在馬上治……”
“馬上治!”李玉玟大驚失色嚷道,“三妹,馬上給他治!”
裴慎言閉了眼,“玉玟,你們先出去,我想單獨(dú)跟三妹說說。”
“爲(wèi)什麼不讓我聽?”李玉玟站著不走。
“一些別的事情,和你沒有關(guān)係的。”裴慎言又咳嗽了一聲。
他虛弱的樣子,讓李玉玟不忍再說他,只好同意道,“好好,我出去。”
她走到屏風(fēng)外,也將周嬸和裴吉帶出去了。
李玉竹微微笑了笑,“什麼事啊?姐夫,怎麼神神秘秘的?”
裴慎言喘了口氣,看了眼門那裡,虛弱說道,“我不想治,是怕萬一沒治好,就此醒不過來了。如果不治,我的壽命還能拖延兩年。這兩年的時間裡,足夠我做許多事情了,但要是我現(xiàn)在就死了,玉玟的日子就會很難過,三妹,你可懂?”
他的聲音很輕,一副生怕門外的人聽到似的。
李玉竹搖搖頭,“姐夫,我跟你說過,你的病如果現(xiàn)在治的話,不可能只活兩年,但是不治,可能活不到兩年。還有,別人治不好,我治的好。”
裴慎言閉了下眼,“我不敢打賭……”
李玉竹又問,“姐夫,你說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還有什麼事?我們?nèi)叶荚谶@裡,大姐不會受人欺負(fù)的,你不必?fù)?dān)心她。”
裴慎言看著李玉竹,“但這是我的心意,我答應(yīng)過她,要讓她下半生過得好一些。”
“裴姐夫!”李玉竹肅然看著他,“你相信我的醫(yī)術(shù),我給你做過了很縝密的檢查,你的這種病癥,還不是最嚴(yán)重的那種,如果今天治病,你和我大姐能白頭偕老,但如果不治,再這麼染風(fēng)寒的話,外感小病說不定哪天就讓你再也醒不過來了,那時候,我大姐纔會更傷心你可明白?”
李玉竹反覆勸說,但裴慎言仍在猶豫。
她站起身來,“我不跟你說了,我找大姐去。”
“三妹……”
李玉竹已經(jīng)走出去了。
門外,站著焦急不安的李玉玟,見李玉竹走出來,她急忙問道,“你姐夫跟你說什麼了?”
“說不想治,怕治不好,就此醒不過來了。”李玉竹搖搖頭。
“裴慎言你個倔強(qiáng)的書呆子!”李玉玟氣得咬著牙衝進(jìn)臥房裡,她指著牀上的裴慎言,“你要是不治,我現(xiàn)在就跟你和離!一個時辰都不等,不,一刻時間都不等,我掉頭就走。你要是同意治病,就算是現(xiàn)在治死了,我會給你守寡!二選一,你看著辦!”
跟著走進(jìn)屋來的李興盛和周嬸,還有裴吉李玉竹,全都吃驚地看向李玉玟。
裴慎言也是一臉錯愕。
李玉玟恨恨說道,“不相信是不是?”她一指身後站著的衆(zhòng)人,“他們做證,要是再不相信,我寫份字據(jù)放在你的面前,我要是不替你守寡,你讓他們告我去!”
李興盛驚訝道,“玉玟,你認(rèn)真的?”
李玉玟瞪向李興盛,“當(dāng)然認(rèn)真的!我什麼時候說過玩笑話?我李玉玟,一向是敢說敢做!”
李興盛被她懟得啞口。
她確實(shí)一直都是這種脾氣,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拽不回來。
廬陵王府的嫡長女,自小被寵大到,一向敢愛敢恨。她不愛的人,她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更不會與之說話。而喜歡的人,哪怕是一個路人,不管男女,她都會出手相助。
就在大家驚訝之中,李玉玟已走到裴慎言的書桌旁,拿起紙筆,寫起了字據(jù)。
她書寫得極快,不等裴慎言再次的咳嗽咳完,她已寫好。
“我寫好了,還按了手印。”李玉玟拎著字據(jù),遞到了裴慎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