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幽想了想,直接將這侍衛(wèi)一個刀手砍暈,拖倒暗處,拔了對方的衣服……
不多時,一個眉目精緻,身材清瘦的俊俏小侍衛(wèi)出現(xiàn)了。
孟紫幽低頭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還拍了拍被束縛得平平整整的胸口,很不適的皺眉囡。
尼瑪,這女扮男裝也是很幸苦的,上次在鳳府扮了一次,到現(xiàn)在胸口都還疼著。
掏出銅鏡來,將肌膚塗黑了些,眉頭描繪得粗了些,嘴脣畫得厚了一些,還在臉頰上點上幾十顆褐色的麻子鯴。
呃……這醜樣兒,雖然把自己都醜得差點哭出來,可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孟紫幽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將銅鏡丟進儲物袋,握住腰間佩劍大步走向黎王府。
“王俊才!我讓你給我看一下門,你跑哪裡去了?”
還沒走上臺階,一個侍衛(wèi)就大步出來,猛地一把拽住孟紫幽的手臂,差點將她扯了個踉蹌。
孟紫幽驚惶的擡頭,那侍衛(wèi)也嚇了一跳,指著她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不是王俊才?”
王俊才?孟紫幽默了默,扯出諂媚的笑來,粗聲粗氣道:“我是……我是王俊才的表弟,因爲表哥家裡有急事,叫我來暫代他幾天!”
“暫代?”那侍衛(wèi)第一次聽到還有這種說法,撓著頭苦悶道:“這王俊才怎麼這麼不懂規(guī)矩,也不給侍衛(wèi)長說一聲,還找個怎麼……咳咳,你叫什麼名字?”
孟紫幽嘻皮笑臉道:“大哥,在下孟郎?!?
“孟郎?!”那侍衛(wèi)差點噴笑出來,又急忙捂住嘴,乾笑道:“呵呵,孟老弟啊,我叫趙大鵬,你叫我大鵬哥就是了!”
“嘿嘿!大鵬哥的名字真是好威風!大鵬展翅程萬里,一馬平川到成功??!”
馬屁什麼的,孟紫幽信口拈來,把趙大鵬忽悠得滿面榮光,直嘆這個孟郎激靈,說什麼要罩著她這個新來的小弟。
孟紫幽巴不得尋到靠山,在趙大鵬的帶領(lǐng)下,找到她的新工作……倒夜香。
孟紫幽差點沒被薰死,用白布矇住著鼻子,提著夜壺咬牙切齒的乾笑,道:“大鵬哥,你對小弟可真是好啊!竟然能想到讓小弟倒夜香……”
趙大鵬也捏著鼻子,還豪爽的擺手道:“孟老弟別客氣,你雖然臉長得有點……咳咳,但那小身板瘦不拉幾的,也只能做點這種細活!”
“……還是大鵬哥想得周到,大鵬哥有心了?!泵献嫌囊税腠?,還是感激的道了謝。
趙大鵬也的確是爲了他好啊,她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連看門都沒威懾力……
趙大鵬說了,她的工作就是將整個黎王府的夜壺全都倒進乾淨,然後刷乾淨,就可以收工了。
看他說得相當輕鬆,孟紫幽卻深感頭疼,趙大鵬一離開,立刻就使用靈力來,飛速的施展?jié)崪Q咒。
尼瑪,她真是夠悲催的,好好的修士不做,來王府裡倒夜香……
不過變相思考,這倒夜香也不失爲好工作,至少可以觀察這王府裡的情況,方便找到褚黎。
趙大鵬說,褚黎生了怪病,咳嗽體虛,已經(jīng)三個月了,非但沒好,還越來越嚴重。
按理說,褚黎是一個修士,不該會生病,還連御醫(yī)都治不好,有些邪門。
褚黎住在東苑,已經(jīng)纏綿病榻一個多月了,剛纔要不是五皇子親自上門探望,他也起不來。
一到東苑就是刺鼻的草藥味,幾個婢女拿著扇子在院中煎藥,兩個御醫(yī)忙來忙去的指點。
孟紫幽以倒夜香爲由,全副武裝的闖了進去,可根本沒能進去褚黎的房間,就發(fā)現(xiàn)那房間外面有不少修士在看守。
那些修士大多都是築基期,有兩個金丹期,虎視眈眈盯著的不是外面,而是裡面。
褚黎,看起來似乎像是……被人軟禁了?!
孟紫幽早已用混沌空間掩蓋了修爲氣息,並不怕被那些修士發(fā)現(xiàn),而且,那些修士的修爲也沒有她高。
見到一個倒夜香的經(jīng)過,修士們都捏住鼻子往旁邊閃開,滿臉嫌棄。
孟紫幽瞇著眼睛笑,正要去推開褚黎的房間,卻被一個金丹修士攔住。
“裡面不用收了!快走!”
孟紫幽詫異:“怎麼能不收呢?那樣對王爺?shù)牟∏椴焕?,還是讓小的進去……”
“滾開!”那修士直接拔劍,兇神惡煞道:“再不走砍了你腦袋!”
孟紫幽嚇了一跳,急忙道:“不進去不進去,大哥息怒,息怒?!?
孟紫幽一陣風的跑了很遠,嘴上說著不去,卻又悄悄的隱身,跟著送藥的御醫(yī)一起溜了進去。
門窗禁閉的房間,暈暗無光,房間裡唯有一盞香爐青煙嫋嫋,淡淡的清涼味道,倒是很好聞。
孟紫幽不通丹藥,也不懂草藥,但下意識的抗拒聞到這種味道,將她遮住鼻子的白布又勒緊了幾分。
御醫(yī)正在給那香爐加料,小心翼翼的,做完纔去幔帳之後,像那香爐,比褚黎還要重要。
褚黎躺在牀榻上暈暈欲睡,旁邊守著兩個婢女,其中一個長相清秀可人的,從御醫(yī)那接過湯藥,溫柔的喚道:“王爺,王爺,該起來服藥了。”
褚黎皺眉,閉著眼睛無力道:“先擱著,我一會兒再喝?!?
那婢女聞言,對御醫(yī)道:“王爺還想多睡會兒,我們一會兒再……”
“王爺?!绷硪粋€婢女嬌笑著,打斷了那個婢女的話,還直接去將褚黎從被窩裡扶起來。
“王爺啊,御醫(yī)說了,這藥涼了藥性就不好了,爲了王爺身體好,我們還是先趁熱服用吧。”
那婢女說著還朝御醫(yī)眨了眨眼,那御醫(yī)急忙附和道:“對對,碧兒姑娘言之有理,王爺還是快服藥吧?!?
“可是,王爺他還不想喝……”另一個婢女細聲細語道。
“翠兒!你是不是要害王爺??!王爺生病服藥無可厚非,你還不讓王爺按時服藥!”碧兒厲聲訓斥道。
翠兒委屈的低下頭,褚黎咳嗽著道:“別吵了,吵得本王頭疼,藥呢?”
“王爺,碧兒伺候王爺用藥?!北虄阂浑b手扶著褚黎,一隻手端著藥碗要喂藥,卻被褚黎奪過去,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光。
碧兒嘴角勾著一抹譏笑,用帕子擦了擦褚黎的嘴角,還將他扶下去躺好,蓋上錦被。
“王爺多休息會兒吧,奴婢問御醫(yī)一點事兒。”碧兒讓翠兒看著,朝御醫(yī)使了個眼色,走到幔帳之後去。
孟紫幽正要跟出去,卻見到牀榻邊,褚黎替然掀開錦被坐了起來,又好奇的停了下來。
只見翠兒賊頭賊腦的朝幔帳那邊看了幾眼,攤開幾張厚厚的帕子,而褚黎將大部分的藥給吐了進去,然後,翠兒又像沒事人一般將帕子疊好,放在胸口貼身處。
孟紫幽眨了眨眼,突然有了看好戲的興致,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在玩什麼花樣呢?
WWW¤ttκan¤¢ o
幔帳之後,碧兒已經(jīng)送走了御醫(yī),笑嘻嘻的挽上翠兒的肩膀,卻暗暗的將她打量著。
“翠兒,你我十歲時就開始伺候王爺了,至今也有八年了,我們兩姐妹,一直都是皇后娘娘和王爺最信任的人……”
翠兒黯然的點頭:“皇后娘娘待我們一直很好,還讓我們一直跟著王爺。”
“對啊,就算王爺納了妃妾,我們還能做王爺?shù)耐ǚ垦绢^?!北虄盒Φ?。
“……碧兒!”翠兒忍不住紅了臉。
碧兒的笑卻突然變得有些陰森,冷道:“你還真想做王爺?shù)耐ǚ垦绢^,連我們真正的主人都給忘了麼?!”
翠兒一愣,搖著頭去捂碧兒的嘴,道:“碧兒,你小聲些……”
“翠兒!”碧兒推開翠兒伸過去的手,從她胸口一抓,抓出了一疊被藥水浸溼的帕子,對著面色煞白的翠兒憤怒道:“你這樣做,我們都無法交差的你知不知道!”
“可是……”翠兒咬著脣,怯怯道:“他們想要害死王爺,我不能讓王爺出事……”
“笨?!北虄捍亮舜链鋬旱哪X門,低聲道:“上頭說了,只要讓王爺躺著個一年半載就行了,王爺不會有事的?!?
“可是……”翠兒還在吱吱唔唔:“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后,王爺也不會好過……”
“你!”碧兒氣得一下子變了臉,兇狠道:“那你想怎麼樣?違抗主子的命令是吧?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去告發(fā)你!”
“碧兒姐姐,不要啊!”翠兒急忙拉住碧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求你看在我們多年的姐妹情分上……”
“求她做什麼?”褚黎忽然走了出來,披著褐色單衣,走路都在輕飄飄的搖晃。
“王爺!”翠兒急忙爬起來,上前去扶住褚黎,卻被褚黎給推開,目光森冷的看著她。
“翠兒,別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態(tài)了,你和碧兒都是一夥的!你們都想本王死!”
褚黎指著翠兒破口大罵,翠兒咬著脣低聲抽泣,淚水漣猗的呢喃道:“沒有,奴婢沒有……”
褚黎纔不聽她的解釋,踉蹌著去將她推向碧兒,喝道:“滾!你們都給本王滾!”
“王爺,奴婢是真心對王爺好,王爺你不要這樣……”
“王爺!”碧兒打斷翠兒,冷笑道:“王爺應該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你確定要趕我們走?”
“……”褚黎一下子就癱坐到地上,無助的抱著腦袋,苦悶不已的捶打。
“本王真是沒用!竟然養(yǎng)虎爲患,自身難保不說,還害了太子哥,害了母后……”
要不是他信任碧兒和翠兒,怎麼會被有心人控制?身中劇毒而不自知,還害得來看望她的太子哥也中了毒。
這種毒,便是他房中的香,看起來很普通的提神香料,還很好聞,讓人貪戀。
這種香據(jù)說是一種以妖獸屍骨提煉而出,不會致命,但只要服用另一種食物,便會立刻斃命。
他們安排了很多人監(jiān)視他,給他服用的也是些讓給他全身發(fā)軟的藥材,讓他長臥不起……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內(nèi)情又怎麼樣,他現(xiàn)在連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
他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他的親哥哥,還有他身在深宮,一直不得聖寵的母后……
褚黎現(xiàn)在很害怕,那些人爲了爭權(quán)奪利,竟然想要斬除皇后一脈,那個人,就是他的五哥。
褚家五皇子,褚律,生母乃是皇貴妃公孫媚兒,也就是公孫騫的表哥,宗單長老的侄兒。
孟紫幽在將事情聽得個七七八八之後,也瞭解了個大概,原來是皇族裡爾虞我詐的爭權(quán)戲碼。
那些皇室弟子追求的是權(quán)力地位,他們修士,追求的便是長生,飛昇,是他們最大的夢想。
褚黎是修士,但他也是皇室子弟,他所追求的是什麼,孟紫幽不知道,卻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在皇族爭鬥之中,無暇再去想修仙的事情了。
孟紫幽默默的爲褚黎抹了把同情淚,看那碧兒氣勢洶洶的就要出去,而翠兒還期期艾艾的怯怯阻攔,脣角抽了抽,飛快閃身過去。
“嘭!”激動中的碧兒,忽然兩眼一翻,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翠兒一愣,還沒搞清楚狀況,脖頸一疼,也倒了下去。
“誰!”褚黎還算警惕,立刻連滾帶爬的往後面縮,跟見鬼似的瞪大了眼睛。
孟紫幽從幔帳之後現(xiàn)身出來,還飛快的施上了結(jié)界,這才道:“黎王,是我?!?
“你……”褚黎皺著眉,忽然捏著鼻子道:“你這個倒夜香的奴才!誰讓你進來的!”
孟紫幽:“……”
有那麼誇張?她雖然是倒了夜香沒錯了,但身上並未異味好吧?她也很受不了的。
算了,還是施了個潔淨咒,露出乾淨的臉,道:“我是孟紫幽,王爺還記得我麼?”
冰雪領(lǐng)域裡,孟紫幽突然如地獄花仙一般出現(xiàn),拯救了在殺陣裡的慕容瑾,那驚鴻一面,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褚黎立刻就記起了孟紫幽,臉上分不清是激動還是尷尬,反正憋紅了臉,訕訕的從地上爬起來,卻腿軟得幾次都起不來。
看他臉色紅得都快爆炸了,孟紫幽這纔過去將他扶起,道:“我們到那邊坐著說話吧?!?
孟紫幽施了結(jié)界,褚黎是看到的,所以點了點頭,任由她扶他到桌邊坐下。
“碧兒和翠兒都暈過去了,他們一會兒就該懷疑了,我們長話短說,你找本王有事麼?”
“嗯,我找你的確是有事。”孟紫幽點頭,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想找你借一點靈
石救命,沒想到,你也還等著別人救命?!?
“是啊。”褚黎很惆悵,又有幾分疑惑,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面守著那些人,連一隻蒼蠅都不會放進來……”
“沒看見我穿的衣服麼?”孟紫幽指了指自己的衣衫,她纔不會說出她的秘密來。
褚黎“哦”了一聲,雖然還是很懷疑,但似乎也沒有比這個解釋更好的了。
可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他誰都不敢相信,那麼孟紫幽呢?值得他相信麼?
看他懷疑揣測的目光,孟紫幽暗罵這人比她還多疑,真不愧是皇室子弟。
“這樣……”孟紫幽朝他勾了勾手指,頗有些誘惑的語氣:“你給我一百萬上品靈石,我就幫你逃出去,怎麼樣?”
“一百萬上品靈石?!”褚黎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一激動,又開始猛烈咳嗽。
孟紫幽挑眉:“怎麼?一百萬上品靈石買你的命,你還嫌貴了?你堂堂一個王爺,不會連一百萬上品靈石也沒有吧?”
褚黎有些窘迫,他這人比較奢侈,花錢從來都是大手大腳的,根本沒什麼積蓄。
不過,他沒有一百萬上品靈石,不代表皇后那裡沒有啊。
於是,他將籌碼開大一倍,只要孟紫幽先將他救出去,他就給她兩百萬上品靈石,還立下了字據(jù),加上心魔誓言。
孟紫幽對褚黎很無語,早知道他這麼窮,她就該另投其他皇子麾下,還不會這麼麻煩。
不過她也是很講信用的,既然和褚黎立下了約定,她就會遵守,救他出去黎王府,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爲了不暴露秘密,孟紫幽還是決定麻煩一點,繼續(xù)僞裝下去,尋找合適的時機。
於是,褚黎繼續(xù)纏綿病榻,孟紫幽繼續(xù)倒夜香……
褚黎將皇族裡的內(nèi)部情況都大致給孟紫幽說了下,碧兒和翠兒已經(jīng)在八年之前被安排在了他的身邊,也就是說,那公孫媚兒,在八年之前就有了奪位的陰謀。
公孫媚兒這些年甚得皇帝盛寵,要不是因爲皇后曾經(jīng)和皇上有著深厚的感情,公孫媚兒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坐上後位了。
公孫媚兒不但長得美豔,還有宗單長老這一位兄長,凡人都想巴結(jié)上修仙者,求得一兩顆仙丹或者庇護,公孫媚兒的地位固若金湯。
近年來,皇帝有心將皇位傳給太子,所以公孫媚兒才暴露了爭權(quán)奪位的野心,進行了她周密的計劃。
孟紫幽思索著褚黎給她將的這些話,又想到在門外時,看到褚律和慕容墨在一起的場景。
慕容墨怎麼又和褚律攪合在一起?不怪她多疑,慕容墨這個人太不單純,他做的事情,一般都是壞事。
孟紫幽正斜腿倚,坐在被林蔭遮掩的亭臺欄桿上偷懶,想著事情。
突然聽到遠處一陣喧譁,有著不少侍衛(wèi)和婢女,簇擁著什麼人路過花間小道,還由黎王府的管家在旁邊點頭哈腰。
孟紫幽瞇著桃花眼,稍微用了點神識看過去,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羣,看到那被人衆(zhòng)星拱月的,是一個體態(tài)修長,白衣勝雪的男子。
乍然看到白衣,孟紫幽不由愣了愣,但只是那麼一瞬間,眸光又變得清明,還有著那麼一點漫不經(jīng)心。
宗單說過,身爲修士歲月漫長,不管什麼事情,須拿得起放得下。
不就是一個男人麼?她又不是非他不能活,他不屑於她,她又何必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