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一直辦到三更,侯府的賓客才一個個的離開,柳氏與侯老爺二人仍在前院送客,清園偏院的新房,侯府的幾個小姐便在這裡鬧洞房。
宇文無憂還未回新房,這廂幾個姐妹也就在這裡打趣。
“五姐,五姐夫容貌不差呢,我聽爹說他也會參加今秋的科舉,若是中了狀元,日後也是大好前程呢。”侯傾歌挽著侯明溪的手臂,親暱的說道。
侯明溪卻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就他那個樣子,若是能中早就中了,何須等到今秋!”
這番蔑視的話讓侯傾歌也是一愣,可隨即還是笑道,“怎麼會呢,我方纔也聽爹說五姐夫資質(zhì)聰慧,若是培養(yǎng)一番,日後定能成才,前途似錦呢。”
侯傾歌是目睹了侯明溪與宇文無憂那場齷齪之事的,她身爲(wèi)柳氏的女兒,對趙氏的女兒自然不會真心,這會兒也就一個勁的酸她了。
“成才?”侯明溪笑出了聲,那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輕蔑,“若他能成才,爹早就答應(yīng)二姐跟他的事了,如何會輪到我!”
侯飛凰本來一直安靜的坐在屋內(nèi)飲茶,這見侯明溪扯上自己也忍不住辯駁,“明溪你胡說什麼呢,宇文公子與我早就了斷了情緣,現(xiàn)如今他是你的丈夫,你才應(yīng)當(dāng)好好維護他纔是,怎麼句句話都如此貶低他呢?”
侯明溪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當(dāng)即氣得站了起來,“侯飛凰!你少在這裡裝好人!若不是你,我會淪落到嫁給這種人嗎?”
“好了明溪。”侯青蓮看不過去,連忙過來按住她,她今日一身水藍色翠煙衫明媚動人,“你二姐也是爲(wèi)你好,你今日大婚不要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
她語氣適中,舉手投足都十分有大家閨秀的氣魄。
侯明溪心裡氣得發(fā)狂,可見大姐一直拉她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侯青蓮擋在她身前,面帶微笑,“飛凰,明溪還小,你別把她的話往心裡去。”
趙氏如今淪落到被趕回將軍府,侯明溪也即將嫁給宇文無憂,方纔又傳來李氏與裘天佑勾結(jié)的消息,現(xiàn)如今發(fā)生的一切都叫侯青蓮不敢小看面前的妹妹。
“大姐這話說的,都是自家姐妹,我度量大不會放在心上的。”侯飛凰也笑著回她,二人站在那裡便是兩種不同的氣質(zhì),兩道身影都是絕色清麗。
“新姑爺來了!”
門外傳來秦嬤嬤的通傳,幾個丫鬟也都紛紛笑著在門口去迎接宇文無憂,這屋內(nèi)的幾個姐妹也都站了起來,在侯明溪的身邊散開。
宇文無憂一身大紅喜服,金簪束髮頭戴紅冠走了進來,媒婆一臉喜氣的跟在一旁,“新姑爺快來挑新娘的喜帕吧,新娘都等了一晚上了。”
侯飛凰站在一側(cè)也能聞到宇文無憂身上散過來的酒氣,他今日倒像是喝了挺多,臉色很紅,那腳步卻一點也沒歪直直的朝紅木牀邊走去。
喜婆忙在一旁遞給他喜稱,他骨折分明的手指接過,便要去挑侯明溪的喜帕,可那喜稱剛碰到那喜帕的邊角,牀上的人兒卻突然往後一躲,喜帕也沒
掉下來。
侯明溪驕縱的聲音隨之響起,“什麼味道!臭死了!”
宇文無憂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他方纔就聽到了屋內(nèi)她那般貶低自己的話忍著沒有發(fā)作,此刻她卻還在發(fā)她的公主脾氣。
喜婆忙在一旁打圓場,“哎呀小姐,今日是您跟新姑爺?shù)拇笕兆樱鹿脿斉阒e客喝了點酒,哪裡會臭呢,這是吉祥的味道啊。”
侯明溪卻不依,“我不管!什麼吉祥的味道,臭死了給我出去,要想挑喜帕,就換身衣服再來!”
她這番話出口,宇文無憂的臉色又是一陣陰沉。
侯青蓮也看不過去,忙道,“妹妹不要這麼任性,妹夫今日陪客人喝酒罷了,只是酒味,待會就會沒有的。”
“什麼待會就會沒有!我現(xiàn)在就聞不慣!不換衣服就別進來!哪是什麼酒味,一股窮酸味!”
她說出這話連侯飛凰都爲(wèi)宇文無憂有些不平,別說對宇文無憂這樣心高氣傲又有壯志雄心的人了,這就是一般男人也難以忍受她這般的驕縱。
“明溪,宇文公子今日之後就是你的丈夫,無論他身上有什麼味道,你身爲(wèi)他的妻子,也沒有資格嫌棄!”侯青蓮的聲音也大了幾分,這個妹妹被趙氏寵的當(dāng)真是驕縱的過分了!這房間內(nèi)的下人都一個個捂著臉在這看笑話了。
“是啊姐姐,姐夫這不是一表人才嗎,有什麼可嫌棄的呢。”侯傾歌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補充道。
宇文無憂卻當(dāng)這些話句句都是如刀子一般扎進了他的心中,侯明溪那任性又難伺候的模樣,心中不禁又想了侯飛凰的好,那一雙秀目隨之也看向了人羣中的侯飛凰。
侯飛凰也看著他,但眼神疏離再不復(fù)往日的情意,可嘴上仍舊是幫著他,“明溪,新姑爺都進房間了,你再叫他去換衣服拿怎麼說的過去呢,怎麼也不吉利,何況這新婚,哪有妻子嫌丈夫身上有酒味,就要去把喜服換掉的呢?”
侯明溪本來有些被侯青蓮說動,可一見侯飛凰也說自己,脾氣不禁更大,“你算什麼東西也來說我!今日是我成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語氣灼灼,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那火紅的身影扭動著退向牀邊,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侯青蓮對這個妹妹不甚嫌棄,若不是一母所出,她才懶得管這個蠢貨!
“夠了!”侯青蓮正要說話再勸她,就聽得宇文無憂有些爆發(fā)的聲音,他聲音不大,甚至十分溫潤,擡起頭那雙微微上挑的眉眼卻是一片怒意,“既然明溪嫌我身上有味道,那我便等味道散盡了再來挑你的喜帕吧。”
他說著這話,不顧喜婆的勸阻,兀自一個人出了房間。
喜婆也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事,呆在眼裡左右打量著這周圍的人,侯青蓮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還不去追!”
喜婆這才帶著幾個幫手一路小跑的追了出去,侯明溪怒意卻更深,“大姐,你看他哪裡想娶我?竟然帕子也不挑丟下我一個人走!”
侯飛凰真是
要被侯明溪的不要臉?biāo)鄯髅魇撬谱吡藙e人,這會兒她還有理了,單看她現(xiàn)在這個不待見宇文無憂的程度,想來宇文無憂入贅後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想了想緩緩起身,“天色不早了,妹妹還是儘早與宇文公子好好歇下吧,我周身乏困實在撐不住,就先回去了。”
侯明溪本就不想看見她,這一聽她要走,更是連連點頭,“走吧走吧!”
“二妹妹慢走。”侯青蓮十分有禮道。
侯飛凰一走,這幾個等在這房間本來打算鬧洞房的姐姐們也都坐不住了,新郎回來的本來就晚,還受了侯明溪這樣一出下馬威,也不知還要多久回來,她們也沒什麼興趣看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何況天已過三更她們也是困的厲害,於是忙一個個的告退帶著下人離開了。
本是一個喜慶爲(wèi)了沖刷晦氣的新婚之夜,現(xiàn)時卻冷清的連個鬧洞房的人也沒有,新郎還被氣跑,下人們面面相懼,紛紛心裡同情這位未來的姑爺。
……
第二日清晨,因侯明溪昨日與宇文無憂訂親,今日一早,侯老爺便派人來傳話,叫著這府中的少爺小姐都到祠堂去祭祖,於是一大早的,侯飛凰就被李嬤嬤叫了起來,洗漱好往祠堂趕去。
子音已經(jīng)回了老家,子月與小綠一人一邊的環(huán)繞著她,在她旁邊說道,“小姐,聽說昨日新姑爺一晚上都沒有回明園,到今晨纔回去,五小姐一大早的就在鬧脾氣呢。”
侯飛凰點頭,“大姐呢?”
“大小姐昨日好像陪了五小姐一晚上,今晨才從明園走的。”小綠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要我說也是那五小姐活該,宇文公子家境再不好,日後都是她的丈夫,怎麼能這麼讓他下不來臺。”
“她要是有你這般聰慧便好了。”侯飛凰回眸一笑,小綠得到誇獎也是害羞的低下了頭。
昨日一連兩出鬧劇,想來宇文無憂現(xiàn)在心裡也是恨死了這個新婚妻子,而且她驕縱不減,還有繼續(xù)作死的徵兆,宇文無憂是不可能會喜歡這樣的女子的,尤其現(xiàn)在他怕是已經(jīng)對她深惡痛絕,日後就算他真中了狀元飛黃騰達,侯明溪也別想安生的度日了。
她這樣想著,心情也不禁好了幾分。
“二姐。”
侯文煜滿面笑容的從另一側(cè)走來,想來也是昨日琉璃郡主與他談的投機,讓他能一直高興到了第二天早上。
“怎麼這樣紅光滿面,弟弟是不是也快有喜事了啊?”侯飛凰打趣的說道,與柳氏如今也算相安無事,她的一對兒女也對她不似從前。
“二姐取笑我!”侯文煜與她並排走著,卻不因她的調(diào)楷感到羞澀,反而精神更好。
侯飛凰心中冷笑,侯文煜上一世就是狠心殺了懷孕的碧煙,踩著碧煙的屍體才爬上了駙馬爺?shù)母呶唬@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碧煙懷孕被發(fā)現(xiàn)的日子了,想來他也快下手了。
“凰兒,二,二姐。”
二人正並排走過木廊,就見前方拐角處,那熟悉的兩道身影緩緩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