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祁皇宮。
公主寢殿,皇后面無表情的看著躺在牀上,同時脖子上包裹這白紗,眼神空洞,臉色蒼白的琉璃公主,諷刺道:“這就是你苦苦哀求哀家讓你出宮,去瑾王府的結果嗎?”
瑾王府這三個字出口,琉璃公主眼簾微顫,終是緩緩地轉動眼眸,看著面色淡漠的皇后,語氣裡滿是諷刺,她的眼裡透出一絲恨意,嘴角隨即溢出一絲譏諷:“母后,此番是來看女兒的笑話的嗎?”
皇后諷刺地呵了一聲,道:“你以爲哀家有那個閒工夫來看你笑話?哀家此番來只是來告訴你一聲,如果不想去做姑子,在三日後的皇家狩獵場,最好是找個駙馬出來。”
皇后說完,看著琉璃公主不敢置信的眼神,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惜,更無一絲波動,只是更加地淡漠更加地冷清道:“不過你放心,哀家會給你製造機會,人選三日後由你定,但是你要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要就看你自己的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母后,我真的是你從小養到大的嗎?”
身後憤然,委屈還帶著一絲恨意的聲音響起,讓皇后的腳步微頓,轉身,看著琉璃公主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皇后嘴角勾起一抹莫測難懂笑意,“你還活著,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聞言,琉璃公主猛然起身,激動道:“活著!你能給自己女兒的就是讓她活著嗎?”
其實她也知道,能在這個地方能活下來已經不容易,在宮裡,有多少人爲了活著,在掙扎,能活著,是很多人最想要的奢望。
“活著,讓你享受著榮華富貴的生活,你覺得還不夠嗎?那你想要什麼呢?”皇后回身,看著琉璃公主,低不可聞道:“想要你所謂的真愛嗎?”
“母后,女兒真的很喜歡他,也只喜歡他,你幫女兒向父皇求求情好不好,讓他做女兒的駙馬,好……”琉璃公主拉著皇后的衣袖哀求。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皇后猛然把衣袖拉出,冷硬的神色更添冷冽,戾聲道:“皇甫琉璃,哀家最後一次告訴你,如果不想死,你這個想法最好到此爲止。”說完,大步離開。
琉璃公主保持著拉袖子的姿勢,神色怔怔的看著皇后的背影,心中翻起驚濤駭浪,她剛纔看到了什麼?是殺意!母后她,想要殺了自己嗎?就因爲自己喜歡皇甫鈺嗎?
今天竟然有兩個人想殺自己,是真切地想殺自己!一個是皇甫鈺,一個是自己的母后,兩個她最愛的人!
“哈哈哈!”琉璃公主忽然大笑出聲,眼裡卻盈滿陰沉的恨意,好,你們都不成全我,那,我就自己來!此生,不嫁皇甫鈺,我寧死!
當然,還有一個人要陪著自己一起,葉笙!琉璃公主想著瞇起了眼睛。
國公府。
葉二夫人的離開,讓很多下人的心裡都引起了驚濤駭浪,特別是看到大小姐越來越受老爺寵愛的樣子,更是不由感嘆: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在國公府裡縱橫了十年,風光無限的葉二夫人去了莊子上,最受寵的二小姐被禁足,而,在朝陵尼姑庵裡待了十年的大小姐,卻一躍成爲了未來的瑾王妃,雖然瑾王爺容貌醜陋,可是權力誰不想要?這極大的轉變,不由讓人感慨,人生若夢,世事無常呀!
可無論心裡有著怎麼樣的波動,那也都是在心裡,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是不著痕跡的遠離葉二夫人的院子,包括葉靈姝那
裡。
不過,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葉思文,他依舊經常去和葉靈姝聊天,不顧別人對葉氏母女的遠離。
而葉思文的這一舉動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加快了葉琛納妾的腳步。
葉琛在知道葉思文還經常去陪葉靈姝後,冷笑了幾聲,卻是什麼都沒說,這麼多年來,對於葉思文的愚蠢,他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看著許嬤嬤和劉管家正色道:“買了的那些丫頭,身家都清楚了嗎?”
這許嬤嬤和劉管家都是他身邊的老人,也是管家最得力的助手。
劉管家道:“都清楚了,所有的丫頭奴才都跟人牙子一一地確認過了。”
葉琛聽了點點頭,靜默片刻,許嬤嬤低聲道:“老爺,您真的要在這些丫頭裡挑一個妾侍嗎?”
“怎麼?你覺得有何不妥嗎?”
“也不是不妥,老奴就是覺得這些丫頭的身世太低了些。”許嬤嬤說著嘆了一口氣,她是葉琛的奶孃,這些年早已把葉琛當成了自己的兒子,看到兒子爲形勢所逼只得隨便找個沒有身份的侍妾,她心裡自然不好受。
葉琛聽了眉頭皺了一下,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但是一般有教養的除了官家女兒,其他的都算不上很好,而皇城裡那些個官家女兒我們就不要想了,就是庶女人家也不會來我們國公府的做妾的。”
“一來,我只是襲承,上戰場的次數不多,官職並不是太高,二來,葉北昆的名氣和二夫人的母子關係,皇城裡誰人不知?”葉琛面無表情道:“如此一來,只有找身世清白,地位低些的女兒家了。”
葉琛說的許嬤嬤明白,來國公府做妾,是沒有太大的盼頭的,當家主母的地位不可動搖,即便是去了莊子裡,可她那一兒一女,都是皇城裡響噹噹的人物,就算是生了兒子,又沒有太大的機會和葉北昆一較高下,年紀相差太多了。
其實葉琛何嘗不想找個出色的妾侍,畢竟是給自己納妾的,誰不想對自己好一點兒?可現在一時之間還真是找不到特別合適的人選。
“老爺,老奴忽然想到一個人。”
“誰?”
“柳小姐。”
“她?”葉琛想起柳詩柔的那柔柔和和的做派,還有模樣,點頭道:“這個柳小姐確實不錯,可,她願意嗎?畢竟她曾經是官家女兒。”
“老爺,雖然說她是官家女兒,可她現在的處境,卻連平頭百姓都不如。”
葉琛也是想起柳小姐曾經說過的過往,雖是官家,卻遭了大難,父母不僅雙亡,兄弟姐妹也失蹤了,家裡僅剩下她一個,本想著去投奔親戚,卻無端遭到了厭惡而被拒門外,這麼一個小姐無依無靠,就只剩下一個丫頭和一個車伕相隨,就這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無法生存,這也是那天柳小姐會去護國寺祈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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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嬤嬤看葉琛心動了,低聲道:“老爺,最重要的是柳小姐的年齡合適。”
葉琛聞言,心裡一震,不錯,柳詩柔今年已經十七了,比起那些十四五的更容易懷上孩子,他的子嗣凋零,這麼一看,柳小姐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許嬤嬤,你好像對本國公納妾的事兒,比本國公還要上心呀!什麼都想到了。”
葉琛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許嬤嬤心裡一稟,隨即,跪在葉琛的跟前,擡頭,看著葉琛坦而意長道:“老爺,老奴跟隨老爺幾十年了,說句大逆的話,在國公府,無論那個主子得意,那
哪怕最後換了,可除了老爺這裡,卻再無老奴的容身之處,所以,老奴心裡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隻有老爺好了,老奴才會好。”
葉琛聽了,看著許嬤嬤眼裡的那抹真誠,心裡點了點頭。因爲他知道許嬤嬤這話雖然說的是有些大逆不道,可這樣更證明她看的很透徹,在國公府無論誰看,她都是自己心腹嬤嬤,她想再從新找一個主子,根本就沒人能信的她,只會把她當成自己派去刺探她們的奸細而已。
葉琛緩聲道:“起來吧!你我主僕幾十載,對你我還似乎瞭解的,就是最近被二夫人她們鬧得府裡不安寧,我心裡有些亂了。”
“老爺,老奴都明白。”
“許嬤嬤,柳詩柔那裡,你先側面的去說一下,看她心裡是如何想的,如果她有那個意思,就讓笙兒親自跟她說。”
“大小姐?”
“對,笙兒怎麼說也是國公府的主子,由她出面再好不過。”
“是,老爺。”
葉琛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柳詩柔答應了,在這個家裡,老爺就是她的後盾。
大宅院中,最難的事兒就是隱藏秘密,更別提葉琛納妾的事兒了,根本就沒想過隱瞞了,繼而,府裡的很快就知道了,對於這一消息,府裡的人驚疑不定,卻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這次也是一個人除外,還是葉思文。
葉思文得到這個消息後,當即就大發了一頓脾氣,繼而就去了葉琛那裡,可是不知道葉琛和他說了些什麼,他最後臉色慘白的走了出來,聽說回到院子裡就倒下了,連酈姬都沒有去寵幸。
而於此同時葉二姨娘反應就平淡多了,甚至在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莫名的笑了起來,對此,一旁的葉憐心很是不懂,疑惑道:“姨娘,你……你笑什麼?”
“沒事兒。”葉二姨娘淡淡道。
葉笙聽到這個消息後,緩緩笑開來,大幕終於拉開了。
柳府。
柳家老爺看著葉北昆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可以讓葉二夫人去莊子上。”
對於柳家老爺話語裡面帶著的急切,葉北昆神色不動,淡淡道:“葉二夫人去莊子上,是最好的選擇。”
“這怎麼會是最好的選擇,莊子上的日子清苦,葉二夫人怎麼受得了,屆時就會對你心生芥蒂。”
“清苦些,總比被趕出國公府好。”
柳家老爺聽了一窒,頓了一下,有些不信道:“你是說,葉琛會趕你大娘出國公府,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葉北昆擡眸,眼裡帶上了冷意,“這麼多年她過的太過順遂了,做事兒之前,連分寸二字都忘記了,竟敢在瑾王府下定的日子裡玩兒心思,她真是太大膽了。”
“昆兒,你也該理解你大娘,她也是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葉笙成爲了瑾王妃,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嗎?”葉北昆毫不留情,冷漠道:“舅舅,大娘她是糊塗了,不管如何,都有葉靈姝在,她竟然這麼糊塗地在下定那一天鬧事兒,現在不是葉琛留不留她,是瑾王府留不留她。”
柳家老爺一噎,是,葉北昆說的他自然清楚,“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更重要的是,你大娘她只要再往前一步,那……”
“不,舅舅你錯了,大娘永遠都只會是二夫人。”但是,他就不一樣了,他有可能繼承國公府!
這也是他努力討好葉二夫人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