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驚得樹木落花掉葉,靜鳥高飛遠(yuǎn)走。
在護(hù)國大將軍府裡,除了衆(zhòng)多主子之外,這麼大膽在這裡呼呼喝喝的,除了大膳房裡的管事張媽媽還能有誰呢?
正站在郎月後面幫她梳頭綰髮的蘋果,聞言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原本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把梳子,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上,梳子痛苦地悶吭了一聲,好在是木頭做的,這纔沒有摔碎。
郎月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一雙妙目仔細(xì)地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心裡想著重生過來不到十三歲超塵脫俗的容顏,還真的是一個可人兒,跟原來一點也沒有變化,只是神色間比原來凝重了許多。
“三小姐,蘋果,不用幹活有得吃呀?”沒有聽到任何迴應(yīng),大大出乎張媽媽的意料,到哪裡人家都笑臉相迎的她顯然很不習(xí)慣,頓時窩了一肚子火,於是不滿地再次張口高聲喝罵了起來,“不用幹活?做夢去吧,一個小叫花子拖油瓶,一個下賤的婢女,你們可沒有那個命囉!”
“這是怎麼回事?”郎月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小姐你忘記了麼?”蘋果一邊梳理著郎月的頭髮,一邊愁雲(yún)淡霧,“夫人指派奴婢跟你從今天早上開始,去大膳房幹活呢!”
“汗,有這麼一回事嗎?”郎月突然想起來昨天簡繁星確實是這麼說的,前世似乎也有這麼一出,跟蘋果到大膳房幹活,被人家呼來喝去還是小事,受拳打腳踢也是家常便飯的事兒了。
“張媽媽,真是個狗仗人勢的傢伙!”蘋果鎮(zhèn)靜了下來,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把掉落的木頭梳子,一邊繼續(xù)給郎月梳理著如絲的長髮,一邊忍不住小聲嘟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
“唉,真是前輩子造孽了!”殷素兒兩條柳葉眉先是緊緊地擰在了一起,繼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最後忍不住淚眼婆娑了,“月兒,都是孃親害苦了你,讓你沒來由地受這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人的氣。”
“娘,你別這樣說!”見母親傷心,郎月趕緊站了起來,走到殷素兒面前,伸手幫她抹去了眼中如斷線珍珠往下掉的大滴大滴的淚水,柔聲安慰著說,“再哭就不美了,是不是?”
“如果再有來生,那麼娘絕不會再踏進(jìn)護(hù)國大將軍府裡半步。”殷素兒顯然有著“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頭已是婦人身”的悔恨,垂著淚繼續(xù)說道。
“娘??????”郎月緊緊地握住了殷素兒那雙冰冷的芊芊玉手,道,“娘,別哭了啊,以後月兒不會讓娘你再受一丁點兒的苦了的。”
“裡面的人,一個兩個,是不是全死了呢?”習(xí)慣了罵人打架的張媽媽,一時沒有找到應(yīng)戰(zhàn)的對手,心裡難受得不得了,便開始一邊跺腳一邊惡毒地咒罵。
“一大早,吵什麼吵?”郎月騰地從殷素兒身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好看的柳葉眉往上一挑,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呵斥道,“張媽媽,你一個小小的下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這未免也太欺負(fù)人了吧?”
可不是嗎?作爲(wèi)堂堂護(hù)國大將軍府裡的三姨娘殷素兒,被郎非凡的正妻簡繁星指派到偏僻荒涼的玉蘭軒居住不算,身邊竟然就給了蘋果、和雪梨兩個服侍的侍女,往後連提水做飯母女倆往往都得自己親自動手,這說出去簡直太TMD令人難以置信了吧?這還不算,簡繁星又冠冕堂皇的指派郎月和蘋果到大膳房幹活,這不是明擺著欺負(fù)人嗎?
“是欺負(fù)你,又怎麼樣?”張媽媽擡起一隻大豬蹄用力踢開了玉蘭軒的大門,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直接穿堂入室,雙手叉腰,指著郎月囂張的叫道,“趕緊幹活去,不知死活的小叫花子拖油瓶!”
郎月根本不想跟張媽媽再浪費口舌,先是遠(yuǎn)遠(yuǎn)的可憐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很快衝到這個又矮又肥的女人面前,揚(yáng)手就給了她大力的一巴掌。
這個落魄的小叫花子拖油瓶竟然敢打我?這難道不是反了天嗎?張媽媽捂著印了五條紅紅的五爪金龍的臉頰,睜著一雙眼皮厚眼縫小的黃鱔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看著郎月。不到幾秒鐘,她便反應(yīng)過來了,也伸出了自己肥厚的爪子朝郎月反撲過來,兩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滾落在了地上。
郎月勝在居高臨下的身高,張媽媽勝在實戰(zhàn)經(jīng)驗很多。蘋果生怕郎月有什麼閃失,趕緊衝到院子裡的小膳房抽了一根粗大的棍子,轉(zhuǎn)身回到戰(zhàn)場,大力朝張媽媽的後背打去。一想到以前受她的那些鳥氣,蘋果手下便毫不留情。哪知道,張媽媽一個逆轉(zhuǎn),奪過蘋果手裡的棍子,便沒頭沒臉地朝兩人一個勁兒地往死裡打,兩人馬上哭爹叫娘,眼看不能活命了。
“月兒、蘋果,小心了??????”殷素兒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打成一團(tuán)的三個女人,生怕郎月和蘋果吃虧,不由得大聲驚呼起來。
郎月爬了起來,騰騰騰地跑進(jìn)小膳房,繞過正在小膳房燒水的雪梨,從裡面架子上直接抽出了一把鋒利的菜刀,又騰騰騰地走了回來,站在張媽媽面前,靜靜地看著張媽媽,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這-個-不-知-規(guī)-矩-的-奴-才,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小叫花子拖油瓶,你想幹什麼?”張媽媽顯然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看著郎月手中明晃晃的菜刀,先是有點害怕,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是簡繁星的心腹,這個人小力微的繼女又怎能奈何得了自己呢?想到這裡,膽子立刻變得又肥又大了,繼續(xù)掄起棍子朝郎月大力打了下來,並惡聲惡氣地罵道,“你敢動老孃一根毫毛,我便告訴夫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今天有命走出這個院子再說!”郎月心想,再也不想跟這樣愚蠢的傢伙多說什麼,便飛身上去,迎著張媽媽的棍子用力揮出菜刀,刀刃一歪沿著棍子向下滑去,正中張媽媽渾圓多肉的脖子,快如閃電間,張媽媽那個圓滾滾的身子和小小的腦袋立刻分家了,剎那間,一股殷紅的鮮血慢慢擴(kuò)散開來,把院子裡的地板都染溼染紅了。
“月兒,這??????”殷素兒簡直嚇呆了,站在原處說不出一句話來,她覺得女兒自從父親出事之後便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果說從前的她膽小怕事,那麼現(xiàn)在的她卻變得大膽勇猛了很多。
蘋果用手捂住了嘴巴,向郎月投去了難以置信的目光,從小膳房裡聽見動靜也走了過來的雪梨,眼睛流露出了深深的驚恐。
“你不殺人,人家便殺了你,這屬於正當(dāng)防衛(wèi)!”郎月像是對恐懼的三人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也就是說,如果我不殺了她,那麼她回去一定告狀,到時我們幾個都會沒命的。”
“嗯,小姐說的沒錯!”蘋果仔細(xì)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個道理。
“蘋果,去旮旯裡找一個箱子拿進(jìn)來。”郎月蹲了下來,吩咐道。
“嗯!”蘋果反應(yīng)過來,趕緊快步跑了出去,很快拿回來了一隻木頭箱子,蹲在郎月身邊幫起忙來。
“雪梨,還呆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幫忙?”郎月頭也不擡,對一旁依然恐慌著的雪梨說道。
“嗯!”雪梨應(yīng)了一聲,也趕緊蹲了下來。
郎月一邊招呼著蘋果雪梨,三人合力把張媽媽的屍體裝進(jìn)了木箱子裡,一邊對一旁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的殷素兒說:“娘,你別害怕,一切有女兒呢!咱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人宰割了是不是?你看看如今玉蘭軒衆(zhòng)人都到了什麼地步,連一個下人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fù)咱們了。”
“小姐,你簡直帥呆啦!”蘋果用力點了點頭,雪梨也深以爲(wèi)然,想起往日所受的鳥氣,和剛纔郎月殺了張媽媽的痛快,這一刻心裡簡直太爽啦。
“可是,月兒,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麼辦?”殷素兒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所以不無顧慮地問道。
“娘,月兒顧不了那麼多了。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怎樣就怎樣!”郎月說完,和蘋果以及雪梨三人,趁著天色尚未大亮,加上玉蘭軒地處偏僻,行人稀少,便趕緊一同合力把張媽媽擡到離玉蘭軒不遠(yuǎn)的一片小樹林裡,動手挖了個大坑,好不容易纔把張媽媽埋了進(jìn)去。
回到玉蘭軒,衆(zhòng)人又是一番忙碌,不一會兒便已經(jīng)把地板抹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絲毫看不出這裡剛纔發(fā)生了一場事關(guān)生死的戰(zhàn)爭。
經(jīng)過這一番大動作,衆(zhòng)人都累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想起剛纔的險惡,兀自心有餘悸。
“小姐,今天你我還去廚房幹活嗎?”蘋果用敬佩的眼神看著郎月,氣喘吁吁地問道。
殷素兒和雪梨也定定的看著郎月。
“當(dāng)然不去了,吃飽早飯之後,咱們幾個逛街去吧。”郎月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個回答大大的出乎衆(zhòng)人的意料,蘋果想要開口詢問,郎月卻已經(jīng)微微地瞇起了自己那雙好看的丹鳳眼,靠在軟榻上似乎睡著了。
(注:我國古代防衛(wèi)制度源遠(yuǎn)流長,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商周之際。《尚書。舜典》中有“眚災(zāi)肆赦”的記載,被公認(rèn)爲(wèi)是我國古代關(guān)於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最早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