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罕雖不深知金鵲兒,卻也知曉她的脾氣:那日在谷中便已見識了,恁地直叫他脫了衣服在藥池子裡浸著,若換了旁的女子,怎地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賽罕便只以爲是她的脾氣性格古怪作祟而已
“前輩請講!”賽罕只得靠近了聽她說話。
“你們去將大汗請了來,我都要去的人了,委實……委實沒有什麼好瞞的了,只盼著去前能將一件事情告訴他,也不枉……也不枉……”
這裡正說著,只聽得門外幾位名醫齊齊地喊“草民叩見大汗”,緊接著便是跪地行禮的聲音。屋內的人卻慌了:怎地這事沒有告知任何人,就傳到忽必烈那裡去了?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只得忙忙地收拾起來。
趙心玉扶了金鵲兒換了一側歪著,金鵲兒卻指指桌子上的面紗,趙心玉只道她是這個習慣,若見了平輩的男人便要將臉遮起來,以遮羞澀,便去拿了,細細地給她戴上。才妥當了,只見忽必烈挑簾走了進來。
“父汗(大汗)!”趙心玉與賽罕齊刷刷地行禮。
忽必烈示意二人起身,這才見了屋子裡的悲涼悽慘之色,不禁嘆道:“我纔派了人去詢問圖那圍剿之事,就聽探子說賽罕急急地進城來拉了戰思文去,我想著是有急事,若不然也不會動用這裡的人,就跟了來,果不其然……”說著來到金鵲兒面前,緩緩地坐下,“仙子還是醫治了的好。”
金鵲兒看著眼前的人,竟呆呆地說不出話來,方纔還在想著的,這會子竟然見了,一絲準備也沒有,猛然間倒教她精神起來,只是癡癡地看著,少時,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忽必烈嘆道:“想來是我唬著了仙子,不該唐突前來的……”說著站了起來,對戰思文道,“好生醫治了她罷!”說著就要出去。
“大汗請留步!”金鵲兒在身後說道,旋即向趙心玉和戰思文擺了擺手,“煩勞你們兩個先出去罷,我有事情要對大汗還有……”說著便不再說話,只是看著賽罕。
趙心玉和戰思文心裡雖然奇怪,但見忽必烈並無反對之意,也只得出去了,只是好生拿了藥材在屋外等著,以備醫治。
忽必烈復又坐了下來:“仙子有話對我說,想必我是一國之君,有話說也是對的,不知也將賽罕留了下來,可有什麼別的事情?”
他在想的是趙心玉的終身大事,也在奇怪著:這事情“仙子”難道不清楚麼,怎地今日還要特意來問,莫非這誤了醫治反倒是好?
金鵲兒慘淡一笑:“此事……此事定與大汗和他有關……大汗,你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浩劫麼?”
“浩劫……”忽必烈略微頓了頓,道,“那時我正與金人打得不可開交,百姓、軍隊的人馬死傷無數,幾乎天天都在浩劫之中,待等得時局穩定了,纔在草原休整了一段時日,後來也是休整得不錯,徹底滅了金人的殘餘。滅敵軍殘餘,實在是一場不小的浩劫!”
“大汗可曾有什麼遺憾麼?”金鵲兒雙眸含淚,萬分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