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塵世之神

“你們到底是哪位神靈的聖徒？”即便是瀕臨死境，生命垂危之時，高爾泰大公也依舊心有不甘地，向以重劍貫穿了他身體的禁軍詢問道。

他想要知道，那一位不惜耗費如此之多的神力，也要置他於死地的神靈是誰，他絕不能接受自己是被一羣還不到極意的龍裔給圍毆致死。

他的隕落，絕不是因爲眼前這羣蟲豸，而是因爲一位神靈惡意針對，是神靈想要他死，所以他纔會在今日，如此憋屈地戰死於此地，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是效忠於聖龍陛下的禁軍！”

這就是高爾泰大公在臨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回答，而當他還在困惑於聖龍到底是哪位龍神時，他的頭顱已經被斬了下來。

轟隆隆——

自傳奇被切開的脖頸中，噴涌出了數百米高的血泉，血氣直衝天穹，天空在剎那間，便被染成了蔚爲壯觀的血紅之色，赤霞漫天。

這就是一位近戰傳奇隕落時所留下的奇景，既壯觀又悲涼，不過，取得了這一場從未有過勝利的禁軍戰士們並沒有所觸動，反倒是一位接一位地癱軟在地上。

他們實在是太疲憊了，雖然在身體擁有來自聖龍的加持，無窮無盡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涌來，無論他們有多大的消耗都能夠迅速補上。

可是對於他們精神意志的考驗實在是太大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復活，去攻擊看起來根本不可挑戰的敵人。

直到這名傳奇被斬下首級爲止，他們五十一位禁軍，平均死亡的次數已經超過五次，死亡次數最多的一位禁軍，被那位傳奇殺死了九次。

此刻，這位禁軍就如同一具死屍一樣，仰面躺到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

這些禁軍身上原本璀璨耀眼，即便在白天也是光耀奪目的金光已經消散，恢復了他們原本的姿態，也正是因此，他們此刻一位比一位萎靡。

“你們沒事吧？”

此刻，躲在遠處，親眼見證了歷史的師徒趕了過來，一大一小臉上此刻滿是震驚與讚歎之色。

只不過他們驚歎的側重點不一樣，蘭德驚歎於眼前這些位自稱聖龍麾下禁軍的戰士居然如此悍勇，生生將一名傳奇給圍毆致死，都沒有讓對方逃走。

他可是親眼看到，那位傳奇大公在察覺到眼前這羣戰士不僅殺不死，而且威脅越來越強，形式已經是非常不利後。

那名傳奇可是試圖逃走，但是並沒有成功。反倒被幹擾了感知，空間似乎也被禁錮了，幾次試圖逃跑，也沒有成功。

至於伊利亞德，他則是驚歎於自己父親擁有的力量，相比到現在都弄不清楚，甚至更加糊塗的老師，伊利亞德非常清楚眼前這羣戰士，絕對是自己父親派遣的。

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戰場上爆發出如此神威，與自己父親有脫不開的關係。

伊利亞德絲毫不懷疑自己的父親擁有輕易碾壓一名普通傳奇的力量，但是能夠令一羣平均不過耀光黃金境界的龍裔殺死一名傳奇，

這足以證明，自己父親所持有的偉力，簡直就是塵世之神。

這是神靈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什麼半神，什麼登神者，封神之龍都不可能做到相似的事情，哪怕是一半的效果都達不到。

“殿……我們沒事。”

一位禁軍看到前來慰問的聖龍之子，剛想稱呼，但意識到不妥之後，連忙改口回答道。

不過更多的禁軍，卻依舊是躺在地上，就如同屍體一樣，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一動不動，似乎對外界失去了所有感知。

“真的沒事嗎？”

伊利亞德眼中露出擔憂之色，雖然眼前這羣戰士看起來完好無損，就連盔甲上都沒有因爲這場戰爭而增添出什麼多餘痕跡。

可從眼前這羣戰士的反應就能夠看得出來，在短時間內連續復活並不是什麼好事，依舊有不可知的後遺癥。

嗡～

就在聖龍之子爲衆多禁軍的狀態感到擔憂時，面前的空間就如同水面一樣，蕩起一圈圈波紋漣漪，隨後，一道空間甬道就極爲順滑地開啓。

一衆身穿白袍的身影從空間甬道中魚貫而出，而他們白袍之上，那簡易的盤首金龍徽記，則清晰無疑地昭示了他們的身份，這是來自艾利希姆城法師聖地的施法者。

這羣施法者的到來，令這羣似乎因爲不斷復活而情感麻木，好似失去了靈魂的禁軍有所反應，即便是那一名復活次數最多的禁軍也稍稍偏轉頭顱，朝他們望了過來，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更多餘的動作。

“他們都是聖龍諾亞的戰士嗎？”

原本還爲眼前這羣戰士身份而感到困惑的蘭德，此刻掃進了眼前部分霧霾，聖龍只有他所知道的那一位，塵世之上，並沒有一尊同樣擁有聖龍稱號的龍神。

“是的，他們都是侍奉聖龍陛下的忠誠戰士。”

相比於此刻一動都不願意動，喪失了交流能力的禁軍，明顯是前來負責接收的術士就顯得和藹了許多。

“那聖龍是……”

蘭德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繼續追問下去，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力量來看，知道太多，顯然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位聖武士先生，不論你今天看到了什麼，但還請將今天的事情保密，不要對外隨意透露。”

“當然，我不會說的。”

蘭德保證道，知道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到底有多麼震撼，相比於那頭被圍毆致死的大惡魔，眼前這位身首兩分的傳奇，更加離譜，這都已經不是挑戰人類三觀了，簡直是要粉碎人的世界觀。

“況且，即便是我說出去了，恐怕也沒有什麼人會信吧。”

“他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有些事情，在聖龍陛下並不準備公佈之前，我們還是要儘量保密的。”

“我明白了。”

蘭德點點頭，注視著眼前這羣來自聖龍之城的術士們，將眼前已經喪失基本行動能力的禁軍逐一搬了回去。

“他們居然不要這具傳奇的屍體？”

當空間甬道重新關閉之後，來自聖龍之地的法師以及兇悍到連傳奇也能斬殺的軍團已經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土地，還有一具伏首在曠野間的傳奇屍體。

蘭德跟自己的學生大眼瞪小眼，神情尤爲精彩，他沒有想到聖城的法師可以傲慢到這種地步，對傳奇的屍骸也可以不屑一顧，只是帶走了這位傳奇大公的儲物裝備。

“他們既然不要了，那是不是代表剩下的都是無主之物，我們應該也可以拾取吧？”

經驗豐富的聖武士還未有所動作，作爲其學生，還沒有真正獲得聖光認可的伊利亞德，臉上反倒是露出了躍躍欲試之色。

雖說跟隨著聖武士旅行，當真是能夠擴展眼界，豐富見識，但飽經風霜雨露，條件苦寒，倒也是不帶半點虛。高貴的聖龍之子在近十年間，深刻了解到了貧窮二字是如何書寫的，更是學會了勤儉節約。

“大概可以吧。”

蘭德略有猶豫地點了點頭，聖武士的道德底線實在是過於高了一些，以至於蘭德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只不過他的話纔剛剛說完，伊利亞德已經歡呼一聲，跑去摸屍了。

不提這對快樂撿屍的師徒二人，此刻在艾利希姆城中，法師城中的檢測中心，氣氛一片沉凝，往來的法師皆是腳步匆匆，每個人的臉上都揮之不去的陰雲，有些脾氣暴躁的，甚至當場就怒吼大叫起來。

“這是靈魂上的問題，這叫我們怎麼處理？”

“這些傢伙現在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我們連自己的靈魂都沒有摸透，怎麼可能去治療他們的靈魂？”

“這到底是誰幹的？怎麼把他們給折磨成了這樣？”

“他們是戰士，不是消耗品，更不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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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情緒越發熱烈的法師羣體，項目的總負責人，僅用一句話就平息了所有騷亂，

“他們是奉聖龍陛下的命令，執行了一場艱苦的任務！他們成功圍殺了一名傳奇！”

與狩獵傳奇的戰果相比，區區巴洛魔，不值一提，連用來點綴都覺得掉價。

“讓你們檢查，不是讓你們尋找他們現在靈魂上的問題，那自然由其他人負責，你們需要檢測的是他們身體的變化，提醒你們一下，他們中絕多大數，都復活了五次。”

因爲聖龍之名而寂靜了片刻的檢測中心再次開始沸騰起來，而當術士們興奮地檢查這羣連續多次復活的禁軍戰士與先前有什麼不同時。

在法師城最頂端，諾亞詢問在靈魂上有高深造詣的養母，

“嬸嬸，您能看出我的這些戰士，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若論這世間有哪方勢力對靈魂最瞭解，對靈魂的利用率最高，首推深淵與地獄，而一位能夠隨時隨地跑到地獄溜達的傳奇法師，顯然就是請教靈魂領域的最佳選擇。

“他們怎麼變成這樣的？你心裡就沒點數嗎？你還問我？”

瑟琳娜衝諾亞翻了幾道白眼。

“那他們還能恢復嗎？”

諾亞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信仰之力是一種近乎於萬能的力量，但也只是近乎，依舊還有其做不到的事情，或許是因爲他對於信仰之力的瞭解與利用程度還不夠。

“他們的靈魂基本沒有問題，主要是你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承受了太多不屬於他們當前應當接納的力量，讓他們喪失了情感。

時間應該可以撫平，不過，或許他們也會因此而變成另一種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模樣。”

“什麼模樣？”

“當然是屬於你的聖徒！”

瑟琳娜盯著諾亞，一字一頓道。

“什麼聖徒？嬸嬸，你可不要亂說，我可沒有任何封神的計劃。”

“你沒有撒謊，但你的宣稱卻與你正在做的事情截然相反。”

“這只是一場誤會，我只是恰好找到了利用信仰之力的方法。”

諾亞無奈解釋道。

“那麼，我請問，尊貴的聖龍閣下，你能夠將這種方法教授給我嗎？”

“我教不了。”

諾亞至今還沒有弄明白言靈的構成本質，因爲這是直接鐫刻在龍魂上的，已知言靈是可以傳承的。

能夠獲得真血傳承的眷屬有概率從他這裡繼承至少一道言靈，至於他的子嗣，那是必然能夠在他這裡繼承更多言靈，至於數量，諾亞暫時不清楚。

“呵呵，所以你還在掩飾什麼，坦然一些不好嗎？”

“我不想成爲龍神。”

“嗯嗯，我知道了。”

瑟琳娜漫不經心地迴應道，只當眼前這條龍在嘴硬。

根據她偷偷觀察，這傢伙的某些行爲已經比那些半神，登神者更加誇張了，也難怪會有真神下來找他。

“……”

看到將他從小帶到大的養母都不再信任他，諾亞不禁沉默了，然後開始反思起來，難道他現在的表現，真的像是一位封神之龍嗎？

不過，這種無關緊要的思考，很快就被諾亞拋之腦後，因爲這些禁軍真就如同他養母所說的那樣，伴隨著時間流逝，再度恢復了對外界的感知，被屏蔽掉的情感也逐漸迴歸。

在這一過程之中，那羣不當人的術士們再次對這些禁軍們進行了更多的手術改造，因爲他們發現，受到某些特殊影響，這些禁軍的身體都普遍得到了加強，能夠承受更激烈的方案。

在術士們對禁軍身體開始改造的時候，負責裝備的法師，則是開始對禁軍使用的武器進行調整。

“聖龍陛下，在大陸西方，有一座由地精所建立起來的機械城市，那裡有許多非常有趣的魔導機械造物，能夠令那些身軀孱弱的綠皮，也能夠迸發出十分驚人的破壞力。”

在諾亞接連否決之下，終於，有一位法師向諾亞提出了非常有建設性的提議，

“那羣矮小丑陋的綠皮，他們擁有著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他們或許能夠爲陛下您帶來一些驚喜，我願意爲陛下招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