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方地。

天空中，巨大的通靈圖案下方，邪煞靈本體周圍飄浮著四個爲霧氣般的暗紅色光芒籠罩著的穴泉，此時穴泉正一點一點靠近著邪煞靈，準備與邪煞靈完全合體。通靈圖案上的光芒十分平靜，看得出S組織已經(jīng)在這個圖案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在其下面，不管邪煞靈如何掙扎，依然無法掙脫通靈圖案力量的約束，只能安靜呆在原地，衝著東方拂曉惱怒不已。

一陣腳步聲忽然出現(xiàn)，只見歐文停在了東方拂曉身後，說道：“東方拂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東方拂曉的目光還在空中正在融合的邪煞靈本體和穴泉上面，他背對著歐文沒有說話，只聽歐文說道：“靈界，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存在的？”

東方拂曉沉默了一下，反問道：“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歐文低頭看起了手指上的幻月魔戒，說道：“我只是想知道，靈界的戰(zhàn)爭，究竟爲何而爆發(fā)？”

東方拂曉聽後一笑，回答說：“如果要問第二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一切戰(zhàn)爭的爆發(fā)都是因爲利，戰(zhàn)爭的根源也在於利。而第一個問題……”

兩人一陣沉默，空中除了邪煞靈那時不時的怒吼聲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音。東方拂曉忽然間向空中舉起了握緊的雙手，像是在問自己一樣，重複了一遍歐文的問題：“靈界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存在的？”

四個穴泉還在朝邪煞靈本體飄移著，東方拂曉這時轉(zhuǎn)身，看著歐文放下了雙手，說道：“世間萬物總在不斷進化當中，靈界只是萬物的一部分，只是生靈的一片聚居地。生靈只有在競爭中才能得到生存，而所有能夠生存的生靈，便是進化者。世界在不斷進化著，作爲世界的一部分，靈界也處於不斷生長當中。靈界是世界發(fā)展的趨勢，要問靈界是爲了什麼而存在的，答案只有一個……”

東方拂曉盯著歐文，那種堅定的目光顯示的似乎是他經(jīng)歷過的上百年曆程：“因爲進化，是永不停止的！”

歐文擡頭看向了空中的邪煞靈，問道：“在經(jīng)歷過這般痛苦之後，靈界的戰(zhàn)爭會消失嗎？”

東方拂曉也擡頭看向了邪煞靈，眼中流露出的淨是希望，彷彿在看著一顆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燈。

“——會！”

火族，盎然山谷。

黑暗已經(jīng)籠罩了大地，在鳩車橋前方，空中燃燒著一大片通紅的火雲(yún)，其映在地上的影子隨著空中火焰的跳動一直在不斷地晃動。克拉克就在不遠處，身處被黑暗籠罩著的這巨大的影子當中，那些在火焰的照耀下小得可憐的影子顯得非常危險。

夜裡異常地安靜，特別身處盎然山谷這種離城市老遠的地方，再加上對面崖壁上那些面目猙獰的石雕，更顯得這個地方如隨時會出現(xiàn)鬼怪般陰森。可是周曉天和克拉克面對面看著對方，對方眼中只有這場隨時會出現(xiàn)的激烈戰(zhàn)鬥，周圍的環(huán)境居然絲毫映不入他們眼中。

“你們知道S計劃會釀成無法彌補的慘劇？”

過了好久，周曉天突然間說道，聲音里居然充滿了戾氣。在他對面，克拉克微微一點頭，回答道：“是的。”

周曉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克拉克，好像要將克拉克從那片黑暗裡面拉出來：“你們知道S計劃會引起戰(zhàn)爭，會引起一場瀰漫於整個世界，比第二次靈界大戰(zhàn)還要恐怖得多的戰(zhàn)爭？”

克拉克依然微微一點頭，回答說：“是的。”

周曉天的呼吸有些沉重，聲音中那份壓抑也明顯增加了很多：“你們知道這個計劃，這場戰(zhàn)爭會帶給整個世界令人絕望的痛苦？”

克拉克的表情動了動，然而還是那句令周曉天冒火的話：“是的。”

“那你們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周曉天終於忍受不住內(nèi)心的壓抑，將滿腔怒火全部衝著克拉克咆哮了出來。

看著周曉天的樣子，克拉克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靈界是世界發(fā)展的趨勢，普通世界總會變成靈界？”

周曉天沒有回答，其他人也沒有說話。克拉克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所有普通人最終都會成爲靈異人，整個異界也會完全變爲靈界？”

周曉天還是沒有回答，克拉克這時不在意地笑了一聲，又說道：“世界的變化無法阻擋，不管是誰，想要阻擋這種變化，都會被這種變化擊得粉身碎骨？”

周圍一片死寂，剩下的只有克拉克那滄桑的詰問聲：“那麼順應(yīng)這種潮流，又有什麼錯誤？”

“順應(yīng)這種潮流？”周曉天上前一步，聲音充滿了諷刺，“你們在害這個世界。”

“在害這個世界？”克拉克聽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眼中充滿了不屑，不屑當中又夾雜著相當?shù)某爸S：“我們在做的，只是讓靈界的到來時間提前一點而已，這難道有錯嗎？”

“這難道沒錯嗎？”周曉天對克拉克的話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他盯著克拉克，彷彿想看出克拉克內(nèi)心這種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xiàn)的：“生靈的進化確實是世界發(fā)展的潮流，然而任何事情都是有規(guī)律的，拔苗助長只會適得其反。你們想創(chuàng)造新的靈界？殊不知這種作法帶給世界的只會是痛苦，甚至毀滅！”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周曉天話音剛落，克拉克便說道，“化蛹成蝶，總是會伴隨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可是長痛遠遠不如短痛。令整個世界在一夜之間變成靈界，這對很多普通人來說一時確實接受不了，可這對於靈界的發(fā)展而言，無疑是一種排山倒海般的促進。在這個世上，競爭就是生存，所有生靈全都在爲生存努力著。適當?shù)馗淖冞M化的進程，這對於生靈來說，不正是最需要的嗎？”

周曉天手裡的舞焰劍慢慢燃燒了起來，他的聲音也變得相當憤怒和冰冷：“所有生靈確實都在爲生存努力著，然而生靈的進化都是有規(guī)律的，正是這種規(guī)律才形成了如今的世界。S計劃當初之所以會被白玉先生他們阻止，正是因爲這個計劃破壞了這種規(guī)律，打破了進化者的進化規(guī)則，所以這種計劃一旦實現(xiàn)，帶來的不會是進化，僅僅只會是毀滅。”

周曉天拿起了手裡的舞焰劍，當舞焰劍上的異火開始跳動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如音符一樣，在空氣裡面劇烈跳動了起來：“看來我們無法達成共識了。既然如此，就讓時間來詮釋，當兩個時代碰撞在一起的時候，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吧！”

火之樓，族長室。

一個人走了出去，另一個人又走了進來，可是看著他的樣子，溫璐頤便知道毫無音訊。城市已經(jīng)開始入眠，黑暗當中，卻時刻顯示著戰(zhàn)鬥人員的身影。望著散發(fā)著濃郁壓抑感的城市，溫璐頤輕輕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真的無法找到嗎？在明天黎明之前。”

“會不會只是緩兵之計？”樑傑聽後說道。畢竟S靈器只剩最後一個，生死林也已經(jīng)滅亡，所以S組織絕對不會浪費這個靈器的價值。

溫璐頤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夜晚已經(jīng)來臨，如果真是緩兵之計，他就不會讓我們?nèi)绱溯p易地離開了。不管如何，在明天黎明之前，城市一定要形成最強的防禦體系。”

S靈器被藏在城市的什麼地方，根本沒有人知道，所以滅神獸會從哪兒發(fā)起攻擊，也沒有一個人曉得。聽了溫璐頤的話，雷月茹輕輕一點頭，說道：“如今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