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良……”
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向水樹走了過來,看著他笑道。一見女孩的面,水樹立即有點臉紅,不由自主便低下了頭。
“千蕙,那個……”水樹看著坐在自己旁邊叫千蕙的女孩說道,可話說到一半,他便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看著他的樣子,千蕙不由咯咯地笑了。她用手敲了敲水樹的腦袋,問道:“你在害羞什麼啊?”
“我哪有……”水樹聽後說道。雖然他的年紀和千蕙一樣,不過和千蕙比起來,他簡直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甚至在千蕙面前,他發覺自己連一個孩子都不如。
千蕙忽然看著水樹,問道:“哎,今天晚上有場電影,你要不要去看?”
水樹噢了一聲,卻沒敢擡頭看千蕙的臉,看著他的樣子,千蕙不由笑道:“在學校裡和別人對戰時,你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啊,怎麼現在連話都說不出。”
水樹嚥了口水,他也想在千蕙面前侃侃而談,然而每次一見千蕙,他所有的話就像被網住的魚一樣,縱有千言萬語,也連一句都說不出來。他坐在原地支支吾吾著,看著他的樣子,千蕙裝作生氣地說道:“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找別人一起去了……”
“我願意……”水樹一聽,就像一匹被驚起的馬一樣,迅速擡頭說道,一臉都是急切。當他看到千蕙笑瞇瞇地看著他時,才知道自己又被千蕙耍了,不禁一陣臉紅,再次低下了頭。
千蕙忽然站了起來,說道:“那好,晚上七點我在泉水公園等你,不要遲到喔。”
水樹噢了一聲,見千蕙要離開,他忽然叫道:“千蕙……”
千蕙轉身看著水樹,只見水樹紅著臉看著她,好半天才說道:“最近……最近城市裡很危險,所以小心點……”
水樹說完,趕忙低下了頭,似乎怕千蕙再看到他那害羞的眼睛。他在原地呆了好久,也沒有聽到周圍出現一點動靜,感到十分奇怪,於是擡起了頭,卻發現千蕙正站在他面前,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看著千蕙的樣子,水樹有點驚愕,不自覺便站了起來。他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哪知千蕙這時依舊低著頭,說道:“沙良,這還是你第一次說關心我的話。”
“那是因爲……”水樹一聽,立即手忙腳亂地說道,“戰爭已經影響到了我們雷族……有人說,城市裡面已經潛入了他族的間諜……不是,我是想說……不是,我知道你討厭戰爭,特別討厭戰爭,可是……那個……”
千蕙忽然擡起了頭,看著比她高出一頭的水樹,笑道:“我知道。不過我也知道,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水樹目不轉睛地看著千蕙,他正想點點頭,千蕙這時又笑道:“好了,今天晚上在泉水公園等你,不要遲到喔。”
千蕙說完轉身離開了,看著她那輕盈的身影,水樹用力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誓死保護!”
夜晚。
水樹走在安靜的月光下,邊向泉水公園走邊不自主地笑著,顯得十分開心。旁邊兩個女孩子見水樹一個人邊走邊笑,還笑得那麼離譜,以爲是個瘋子,於是趕快離開了。
快到泉水公園時,水樹無意中擡頭看了月亮一眼,意外地發現月亮居然是紅的。他對此一驚,內心徒然出現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正想飛奔進入公園,哪知就在這時,一陣廝殺聲竟從泉水公園裡傳了出來。
一進入公園,水樹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到處都是火焰,到處都是戰鬥,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屍體,周圍上百人正在激烈地混戰著。他沒心思去理周圍的戰鬥,只想找到千蕙,可週圍到處都是人,他舉目四望,也找不到千蕙的身影,不禁急得大喊:“千蕙……”
沒有人迴應,甚至水樹的聲音在周圍的吵雜聲中根本不起作用,剛剛喊出,便被吵雜聲湮沒了。他走在人羣裡,急得團團轉,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了一個令他狂喜的聲音:“沙良……”
水樹一陣欣喜,轉過身時,果然看見千蕙正一臉急迫地向他跑了過來。他向前跨了一步,可那一步剛剛跨出,幾乎處於下意識的,他意識到千蕙面臨著死亡的危險。他轉頭看向了兩邊,只見周圍的戰鬥早已混亂,幾乎失去了控制。見千蕙向他奔跑,然而在他看來卻越來越遠的身影,他連忙朝千蕙伸出了右手,嘴裡大叫道:“不……”
突然之間,一大片寒光從遠處飛向了千蕙,看著那些寒光,水樹努力想到達千蕙身邊,想抓住千蕙的手,想替千蕙擋下那些寒光,可那些寒光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離他那麼遙遠。他“啪”地一聲摔倒在地,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寒光從千蕙身上飛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千蕙倒在了血泊中。
“不……”
水樹朝倒在地上的千蕙撕心裂肺地嘶喊著,他爬到了千蕙身邊,抱起了渾身是血的千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他多麼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麼要浪費那麼多時間纔來到泉水公園,他想要是自己早來一點,哪怕只是早來那麼一分鐘,也不會是現在這般光景。他想抱起千蕙去醫治,可他的理智告訴她,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沙良……”千蕙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水樹輕輕叫道。水樹緊緊地抱著她,看著她,那麼害怕失去她,然而他還是感覺得到,千蕙的生命彷彿一個沙漏一樣,裡面的沙子馬上就要掉光了。
千蕙伸出了手,摸著水樹的臉,笑道:“抱歉,我不能再陪你去看電影了……”
水樹感到自己隨著千蕙的沙漏掉進了冰冷的海水中,正一點一點地沉沒著。千蕙看著他,忽然說道:“我一直……一直都想聽你親口,親口說一聲‘你愛我’……”
看著千蕙那期待的目光,水樹勉強止住自己內心的悲痛,眼中含淚地笑道:“我愛你。”
沙漏漏盡,千蕙閉上了眼睛,臉上還帶著那種很自然的笑容。一滴淚從她眼中流出,看著那一滴淚,水樹內心一片空白,感覺自己像是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他依然抱著千蕙,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眼中卻是一片空洞。
“快走……”
一個聲音忽然傳入了水樹耳中,當他擡起頭時,只見一個雷族人抓起了他,迅速向前跑去。他對此猝不及防,不由鬆開了千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千蕙一個人落在了地上。
水樹忽然發瘋了一樣,掙脫開那個人的手,拼命向千蕙跑去。然而他剛跑了兩步,便被那個雷族人一把拉住,狠狠摔在了旁邊樹幹上。只見那個人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看著他厲聲說道:“清醒點,小子,她已經死了。別把你們的天真無知表現在這個地方,你要明白,這可是戰爭……”
又是下意識地,水樹感到了一陣死亡感的降臨,可他口中一句“小心”還沒說出,一片寒光便刺中了他面前那個雷族人。鮮血飛進了他的眼中,看著在他面前倒下去的雷族人,他不禁自言自語道:“戰爭,戰爭……”
水樹順著樹幹坐在了地上,一羣人這時向他走了過來。他擡頭看了那些人一眼,發現那並不是雷族人,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人身上。他又看向了千蕙,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孤獨無助的身影,說道:“她那麼討厭戰爭,那麼討厭戰爭,可是爲什麼,爲什麼……”
一個人忽然上前一步,看了倒在水樹身邊的那個雷族人一眼,用雷族話說道:“他不是說過了嗎?這可是戰爭……”
“戰爭?”水樹聽後自言自語道。他忽然笑了起來,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道:“戰爭?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那麼討厭戰爭了,哈哈哈……”
“既然你這麼痛苦,那就讓我送你去見她吧。”那個人聽後說道。然而他還沒舉起手中的刀,一個恐怖又憤怒的聲音便震得他向後退了一步。
“啊——”
水樹擡起了頭,只見他的雙眼充滿了仇恨和憤怒,活脫脫如一隻野獸的眼睛。當那一聲剛剛落下時,一道如花瓣一樣的青白色雷電便從他面前那些人腳下破土而出,迅速對那些人發起了攻擊。只見一朵又一朵花紋狀雷電破土而出,幾乎只是一眨眼,就埋沒了周圍所有地方。
看著飛在上空的那隻巨大的赤龍,水樹輕輕笑道:“既然你對自己的御雷有信心,那就試著來打敗我的御雷界吧……”
一道道五、六米寬的雷電從地下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直徑竟有上百米寬。那些雷電籠罩了水樹身邊那團花紋狀雷電,就像令那一團花紋狀雷電迅速生長,變成了一團更大的花紋狀雷電。當那些雷電伸展到空中後,彷彿地面上盛開了一朵巨大的雷電花朵,即使飛在空中的赤龍在那團花紋狀雷電面前也顯得如同一隻很小的蜜蜂。
“——千流地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