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少年竟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擺了擺手道:“如此倒也正好,屍氣不散,更方便我們煉屍王。”
那黃衣老者緊張道:“怕只怕來人會壞我們大事啊!”
那少年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便殺了吧,免得壞了我的興致!”
三人之中,以張子揚耳力最佳,將三人的對話轉述出來,聽得二人一陣緊張。
陽寒道:“那人能一次控制住這麼多殭屍,絕對是個高手。只怕比血龍還要厲害一些。”
張子揚剛要說話,卻見身邊寒光一閃,卻不是攻向自己與陽寒,而是直接射向身邊的張子蘭的。
張子蘭雙手一探,摘星手飛快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雖是坐著,卻仍是猛地向後一拽,“咔”的一聲,將對方的腕骨折斷。
那人全身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否剛剛便隱身於角落之中,直到此刻出手,三人才驚覺到對方的存在。
手腕被折,若是常人便會吃不住痛而向後退,但那人卻沒有知覺似的,手中的劍仍是向張子蘭刺了過來。
張子蘭也沒想到居然有人連手腕折了都不怕,會毫無阻滯的繼續進攻,愣了一睛,摘星手這才勉強使出來。
但這一次因爲太過匆忙,竟一下抓住了對方的劍柄一端。
那人此時才終於確定劍攻不到她,猛地一抽劍,又縱身向後躍了回去。然後便就那麼突然的消失不見了。
“不要出手,小心被下面的人發現!”陽寒大叫提醒著張子揚。怕他一出劍,壞了這石板所築的閣樓,引起下面三人的注意。
張子揚衝過去,先封住了張子蘭身上手臂經脈,然後自身上撕下幾條衣服,一臉緊張的爲對方包紮起來。
“他應該是個殺手!”張子蘭緊張地看著前方那人消失的地方道:“我聽師父說過,殺手極爲善長隱住自己的氣息,然後在暗中出奇不意取人性命。此人連身形都能隱起來,絕不是一般人。”
“小姑娘倒有些見識啊!”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
三人急轉過身頭去,卻是之前那一青一黃兩個老者站在面前。
這閣樓之外本無處落腳,但二人身後也不知懸出一個長長的什麼事物,將身子勾住了,好似掛著一般出現在三人眼前。
張子揚一低身,向張子蘭道:“上來,我揹你!”
張子蘭立即紅起了臉,只是也知道如今情勢緊迫,猶豫了下便慢慢攀到對方的背上去。
“想逃嗎?勸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力氣的好。”那黃衣老者冷笑道:“識相的話,還可留個全屍。”
張子揚道:“不是逃,只是想更方便殺你罷了。”
“張少俠!”陽寒剛想勸止,張子揚身邊劍光閃現,前後左右,數十道靈劍齊射了出去。
閣樓剎那間便被擊了個粉身碎骨,那兩個老者身後的東西一晃,帶動起身體猛地向後一揚,竟然便那麼讓靈劍自身前險險飛了過去。
“劍宗的!”二人同時亦發出驚呼之聲。
張子揚射出靈劍之後,立即駕起兩隻靈劍,帶著張子蘭與陽寒急向上飛了出去。
陽寒站在靈劍之上又驚又喜:“原來你想逃!”
“不錯,我騙他!”張子揚說完又回頭看了眼身後之人。若非爲了她,自己定會與那兩人硬拼的。
三人不住向上急飛,剛定下心神來,身後卻突然傳出那兩個老者的聲音來:“果真是後生可畏呀!”
“他們會飛!”陽寒也嚇得怪叫起來。
兩個老者腳下未踩任何東西,身後也是隻有那條長長的蛇一樣蠕動著的東西,竟能似雷鳴寺般懸在空中。
那兩個老者卻是一上一下上來的,上方那個用身後的長蛇之物勾住下面的之人,而下面那個亦同時伸出來彼此勾住了。
卻見對方一用力,下面之人便躥了上去,同時更帶動著之前在上面的人同時向上飛行。
“原來如此,居然用這種方法飛空!”陽寒點點頭,不過片刻之間,這兩個老者已到了他們頭頂之處了。
張子揚忽然覺得身後一股氣壓猛的凝聚而起,連人帶劍都推動得向那兩個老者衝了過去。無論自己如何使力,卻就是控制不住地向上急飛過去。
兩個老者一臉得意的各伸出一隻手來,一陣震動傳來,張子揚只覺得胸前一陣鬱悶,隨後便看到兩隻氣場一樣的手掌並在一起,迎頭直按了下來。
那兩個手掌瞬間變大到一人來高,狠狠地拍在了身上。
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的被打落下去,如流星隕落一般,在天空之中劃出一道白光來,兩把劍,三個人同時飛快的向下沉去。
張子揚強壓著體內劇痛,猛的一個翻身,這才使自己變成身子向下,而張子蘭則到了上方。
“轟??”一股煙塵捲起,大半個身子竟然都陷入了地中。
陽寒站起來,與二人相反,竟是毫髮無傷,剛一落地,便飛躍而起,向二人跑去。
陽寒飛快的自懷掏出一條長長的紅繩來。
那紅繩每隔六七尺左右便打著一個花形的小結。
陽寒將之交到二人手中,急道:“捏緊那花結處,意守清明,不要胡思亂想。”
二人依言都各處捏住了。剛一握好那花結,兩個老者又自天空中落了下來。
剛剛在高空之上,少說也有二十餘丈的高度,兩人重重的落下來,將地面砸出好大一個深坑來,卻都絲毫無損的樣子。
只輕輕拍了拍落到身上的塵土,便又慢慢地向三人這邊走了過來。
陽寒輕聲道:“不要作聲,慢慢向外走便是。”
“嗯?……”那青衣老者站在三人面前卻皺了下眉頭,奇怪道:“我們一直緊盯著的,怎麼會消失不見了?”
黃衣老者亦是搖搖頭,表示不明所以。
三人此刻卻就正站在他們面前。
陽寒輕輕示意了一下,然後開始慢慢地向外移動過去。
張子蘭腳傷越加嚴重,沒走幾步便疼得冷汗直流。張子揚走過去,此時無法說話,乾脆便那麼抱起來一轉,又重新背在了身後。
體內一陣撕碎般的疼痛,好似連筋肉都跟著一同壞掉了一般。
張子揚咬咬牙,只搖晃了兩下,便又繼續向前走去。
眼前殭屍越來越多,張子揚強忍著身上的傷痛,與陽寒一同慢慢遠離那兩個老者。
“轟??”三人沒走出多遠,身後一陣巨響傳來。兩個老者竟然發了瘋似的發出氣場形狀的掌印,屠殺殭屍。
陽寒輕聲道:“快走!他們定是以爲我們混在殭屍中了。”
陽寒話音剛落,一道寒光猛的自向頸部砍來,張子揚想也不想,靈劍飛出。
對方仍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只是一隻握劍的斷手卻因此而斷落到地上。
殭屍們似乎極是喜歡血腥之味,尋著那氣味蜂擁而至。
“快走!”陽寒輕聲說著。話音剛落,兩道掌印自遠處直拍了過來。
“轟??”血肉橫飛,這一掌,將左近三丈內的殭屍盡數打得血肉模糊。
陽寒手中一件物事突然金光一閃,身在其中的三人居然毫髮無損的仍站在那裡。
陽寒這次終於學得乖了,不敢再多言,三人小心翼翼的繼續向遠離二老的方向走去。
直到遠遠已再見不到那兩個老者的身影了,三人這才放心出聲說話。
張子揚怒道:“你有這等法寶卻不早用,若是早用了,子蘭何必會受傷。”
陽寒一有無辜道:“這可是我用來偷進天華島的。如今爲了保命提前用了,再想回天華島,只怕又要費上些周章了。”
張子揚還想再回他幾句,一柄長劍猛的直刺過來,穿過陽寒的身體,裹帶著鮮紅的血液冒了出來。
張子揚靈劍齊出,猛攻向陽寒的身後,還是一聲慘叫都沒有聽到,不過遠處的地上卻現出一大片血漬來。
“握緊花結,千萬不要鬆手!”陽寒慘叫著,慢慢坐在了地上。
張子揚二人上前扶住了他,深吸了幾口氣,好半天,陽寒才慢慢道:“這東西可堅持十二個時辰,但卻不能用靈劍,否則便會現形。”
張子揚皺起了眉頭,道:“你還有何遺言要說?”那一劍正由胸腔中間穿過,顯然胃已破了,根本沒有再生還的可能。
“天華島……最厲害的寶……寶物”陽寒死死抓著張子揚的手臂,好似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說話:“千萬要……”
“你放心……我一定會帶走那寶物!”張子揚輕輕放開陽寒,然後開始翻弄起基身上的東西來。
“你做什麼?”張子蘭湊過來道:“他已死了,我們應該帶他迴天華島纔是。”
“若帶上他,我們活著到天華島的機會便小很多了。”張子揚一邊說著,一邊將對方懷中的物事盡數掏了出來。
也不管認不認識的,一切東西都揣進自己懷中。
最後又將那條長長的有花結的紅繩綁在手臂之上,然後一邊捏住上面的花結,一邊向張子蘭走過來。
“你做什麼?”張子蘭向後猛躥了幾下,腳上的疼痛卻讓她痛苦的慘叫出聲。
張子揚身後靈劍突然飛起,四道劍光身張子蘭身邊直飛了出去。沒入地中,瞬間便打出四個小坑來。
“不要說話,免得與那傢伙一個下場!”張子揚走過去,手中喚出靈劍,用力一劃,對方那已腫大如球般的腳掌立即冒出黑色的血水來。
“千萬不要出聲!”張子揚說著,手上靈劍又是用力猛劃了幾下,然後開始用手去擠按已發臭的膿血。
張子蘭雖自幼受慣了習武之苦,卻何曾遇過這等痛楚,雖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喉嚨中卻還是禁不住發出陣陣悽慘的顫音來。
張子揚突然將她緊緊地抱住了,一邊繼續擠出毒血,一邊附在對方耳邊輕聲道:“咬住東西,便不會再出聲了。”
張子蘭被他突然如其來的一抱驚了一跳,掙了幾下卻沒掙脫開,終於忍不住一張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張子揚擠得越狠,她便咬得越狠,但張子揚卻始終未放鬆過片刻,直到將那些血擠得差不多了。這才又抓住那腳,送到嘴邊吸吮起來。
吸一點吐一點,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腳掌處不再冒出黑色的血液時,這才停了下來,得新扯下身上的衣服抱裹好。
張子揚動了下身子,卻發現肋骨兩邊亦疼得要命。
原來張子蘭剛剛疼痛難忍之時,不但用了嘴,兩隻手亦禁不住狠掐在他身側。
她本就是習武之人,手勁大得出奇,這一下竟生生扣出十塊皮肉下來。
前方又有十幾個殭屍倒了下去。
天,已快亮了。隱隱的光線自遠處緩緩閃現著,此時,正是日月同輝之時。
張子揚又放出十幾只靈劍身四面八方射出去,確認的確再無人跟蹤,這才重新背起張子蘭向前走去。
張子蘭無法說話,只是強忍著胸中那股抑鬱的感覺,但鼻子一酸,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慢慢溢出了眼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