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上下輕蔑地看了兩下段羽薇，認出：“這不是一直纏著桀哥的那個1班的女的嗎？”
“你該不是見桀哥跟盛鳶講話，不搭理你，你酸了，所以纔在這裡這麼詆譭人家吧？”
男生表情很是納悶：“不是，平時都不照照鏡子的嗎？你長什麼樣，人盛鳶同學長什麼樣，心裡真沒有一點數嗎？”
“換我是桀哥，我也不愛搭理你。”男生說完，同行的幾個男生女生跟著噗嗤笑起來。
“你——”
被狠狠戳中心事，段羽薇臉羞哧得通紅，那種被人打量的感覺更是讓她無地自容。
惱兇成怒之下，便口無遮攔了。
“我用得著詆譭她嗎？”
“不信你們自己上網搜啊！新聞都還在呢！盛鳶不僅害得人癱瘓，還害得她全家都死了！”
衆人被這句話中的信息量給鎮住了一瞬。
忽的。
有個男生擡頭，看到什麼，整個人僵住。
段羽薇跟著回了下頭。
身後。
盛鳶不知什麼時候出現。
周圍瞬間寂靜了。
印象中，總是隨意、模樣懶洋洋的少女，此刻，漂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那雙杏眼無波無瀾地看著段羽薇。
明明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
段羽薇卻無端感知到周身有一股冷意蔓延。
她本能忌憚地後退一步。
*
趴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傅桀是被大力給推醒的。
“他媽吃熊心豹子膽——”
傅桀頂著睡得亂糟糟的雞窩頭，預備髒話輸出，就聽見。
“桀哥！出事了！”
“……”
傅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向對面的教學樓。
他如此著急，自然不可能是關心段羽薇，但同時，他也不是擔心盛鳶會吃虧。
而是——
“讓開！”
傅桀跑上樓，推開圍觀人羣，一擡頭，就看見了令他無比心驚的一幕。
盛鳶單手攥住段羽薇的衣領，推在欄桿處。
段羽薇腳尖幾乎不著地，大半個身子懸空在了欄桿外，只要盛鳶稍微一鬆手，她就會重重摔下樓梯。
此時的段羽薇哪裡還有方纔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嚇得鼻涕眼淚橫流，嘴裡不停地在尖叫喊救命。
可盛鳶根本沒有聽見一般。
少女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面無表情，白淨的眉眼處仿若覆上一層陰翳。
“盛鳶！”
傅桀衝上去，他似乎不太敢觸碰這種狀態下的盛鳶，也不敢離她太近，停在兩米遠的地方，嚥了下口水，聲音儘量放輕。
“盛鳶，冷、冷靜點。”
“聽我說，你要教訓誰，跟我說就好了，我來替你教訓，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但是現在，先把人給我，好嗎？”
也不知道盛鳶聽沒聽進去。
傅桀連兩成的把握都沒有。
自從三年前，那場事故後，家人，對於盛鳶而言，是一個提也不能提的禁忌。
一提起，準要失控。
“……我過來了，”傅桀試探著一步一步走過去，“來，把人給我哈。”
下一秒，盛鳶直接鬆開手。
“啊！”
下面的人羣集體發出驚嚇聲，很多人下意識捂住眼睛不敢看。
*
彼時，教師辦公室。“好了，辛苦各位同學了，”讓幫忙出題的老師笑瞇瞇道：“今天就到這裡，都回去午休吧。”
“好的老師。”
顏清月聲音柔和，禮貌的和老師道別。
轉過身，看到已經走到門外的時硯，她跟了上去。
“時硯。”
顏清月並肩和時硯走在一起。
她側頭，視線裡是少年棱角分明的側臉。
顏清月自顧自的同行，時硯沒什麼反應，漆黑的眼睫仍舊冷清的斂著，並不在意。
回班級教室需要經過小賣部。
忽的。
時硯注意到小外賣今日擺出來的推銷廣告牌。
[新上架白桃口味酸奶！]
白桃。
不知怎的，時硯心念一動。
等反應過來，腳步已經轉動，朝著小賣部走去了。
顏清月一愣。
除卻充值飯卡，時硯基本不會去小賣部，所以眼下她也只以爲時硯是去充飯卡的。
但當她跟過去，看到時硯從貨架上拿過一瓶酸奶時，她詫異住了。
時硯是不喜歡甜食口味的。
而後，顏清月又看見時硯拿完一瓶後，站在原地，低眸思索了兩秒，似乎是覺得一瓶太少了。
下一秒。
他再次擡手，這次，他直接又拿了三瓶酸奶。
這個酸奶看樣子是賣得很好的，一上架就得到了很多學生的青睞，賣得貨架上僅剩下孤零零的四瓶了。
全部被時硯拿了。
付過賬，時硯提起塑料袋中的白桃酸奶出了小賣部。
顏清月就在旁邊，時硯並沒有要給她一瓶的意思。
時硯買這麼多酸奶做什麼？
正當顏清月要好奇問出口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個腳步匆匆的學生走過，經過時，嘴裡驚慌說著：“1班的騰雅交換生盛鳶把人推下樓了！”
倏地，時硯腳步停下，眉宇瞬間皺起。
顏清月也聽見了，當即目露驚愕，下一秒，她感覺到身旁刮過陣疾風。
是時硯快步朝著發出嘈雜聲的教學樓走去。
“時硯，你去哪？”
顏清月一怔，跟上去。
那棟教學樓就是1班班級所在的教學樓。
等時硯走到三樓時，教導主任正面容肅穆的在疏散還圍在現場的學生。
“都趕緊回自己教室！再逗留我通通記過！”
時硯目光巡視一圈，並沒有看到盛鳶的身影。
樓梯上，坐著個捂住手臂面露苦色的男生。
男生正是傅桀。
就在剛纔，盛鳶鬆手的千鈞一髮之際，傅桀迅速撲了上去，死死拉住了段羽薇的手，導致自己的手臂狠狠磕在了鐵質的欄桿上。
手臂一陣鑽心的疼痛，最輕應該是脫臼。
但好在人拉住了。
現在盛鳶和段羽薇兩個人都被帶去了辦公室。
原本教導主任是想送傅桀送醫院的，傅桀說自己不去醫院，堅持要留下來，緩了會感覺好多了後，就準備去辦公室。
剛動兩步。
他瞥見個欣長的身影走在自己前頭。
顏清月這時候再遲鈍也知道時硯要做什麼了。
“時硯……你，你要去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