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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氏集團。
這會時軒開得心不在焉,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手機上面。
忐忑的等待許久,屏幕終於一亮。
他迫不及待解鎖,收到助理的回信。
[時總,前臺並沒有等到盛鳶小姐,同行的劇組演員說,她直接是到的負一樓停車場,由經(jīng)紀(jì)人單獨接送走了。]
[東西……並沒有送出去。]
“……”
不知多久,會議結(jié)束後,回到自己辦公室。
時軒靜靜地凝視著手中的長條錦盒——那個沒有送出去的“東西”。
深邃的眼眸裡情緒百轉(zhuǎn)千回。
門忽然被扣響。
“進。”時軒沉聲應(yīng)後,同時迅速拉開手邊的抽屜,將錦盒放了進去。
進來的不是別人。
正是在分部公司特助口中催促時軒的,時老爺子派來“監(jiān)督”人的秘書長。
來人年概四十左右,一身正裝,氣質(zhì)沉蘊。
不愧是時老爺子的人,這段時間以來,他跟在時軒身邊,從未開口逾越指點,儘管寸步不離,然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不令人覺得突兀。
可存在感卻絲毫不低,與時軒打交道,他永遠能在溫和從容之際,做到恰到好處的勸誡,蜻蜓點水般的,點到即止。
時軒深知這位秘書長的能力。
“大少爺,您覆盤下昌西街道商場收購案的細節(jié),”對方伸手遞過來一份文件:“如若確認無誤,我這邊便遞交給老先生瞧了。”
時軒面上沉穩(wěn),心下心緒煽動,昌西商場收購案是爺爺給的最後一份考卷,它的遞交,也就意味著代表著,他的監(jiān)督即將進入倒計時了。
他知道爺爺這場的意思,給教訓(xùn)的同時,不過是想絆住他的腳,可他從頭到尾沒打算過妥協(xié)。
……就算盛鳶和時硯訂婚了又怎樣,爺爺此刻勃然生氣,但只要等他將這一切挽回,讓錯誤回到正確的起點,屆時,爺爺亦無可奈何。
他時軒從不是輕易認輸?shù)娜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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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城。
……
今夜都城最大的觀景臺酒樓比往常更加美輪美奐。
原因無他,今日是凌王府尊貴世子的生辰日,整座酒樓被豪闊包下,官宦子弟好友遍邀,張燈結(jié)綵,排面壯大,熱鬧非凡。
可生辰的主人公表情卻興致缺缺。
高坐在主位,到底是朱門酒肉臭,桌面琳瑯食物與美酒勾不起他任何興趣,懨懨垂眼看著年年如一的節(jié)目,覺得忒沒意思極了。
他勾出手指,引來旁邊的侍從,而後擡手,皮笑肉不笑的一下一下狠扇到其臉上。
“今日乃本世子大日子,你們就用這種鬼東西來糊弄我是吧。”
對方臉被扇得通紅,疼得齜牙咧嘴,卻努力忍住,做小伏低,躲都不敢躲,好在是早有準(zhǔn)備。
“世子息怒,請您稍後,小的保證,定會讓您滿意。”
世子放手,“哦?是嗎?”
他陰翳一笑,那張俊臉顯得有些猙獰:“倘若本世子滿意不了,我那蛇池,就拿你們做今日的口糧了。”
對方戰(zhàn)戰(zhàn)兢兢,顫抖著身體應(yīng)聲是,而後上前一步,手一拍,霎時整個廳堂暗下,所有燭火都被熄滅。
“這是鬧哪兒出?”
有人疑惑出聲。
話音落下那刻,有悠然的絲竹之音繾綣悠揚傳來,猶如泉水,叮咚悅耳。 隔著一池菡萏,對面漆黑的迴廊舞臺亮起一片熒光,耀眼如東昇旭日,在光之中心處,照應(yīng)出一道纖細曼妙的身姿。
沒人能瞧得清她的模樣。
僅能通過那抹影子分辨出,是勾如月式髮髻,髻尾垂下一縷步搖流蘇,微風(fēng)拂動,流蘇盈盈晃動,在人心尖劃過漣漪。
她嫋嫋婷婷而立,不盈一握。
纏系在纖細手臂上的披帛翩翩朝後蕩起,與裙襬交織,飄起似雲(yún)似霧的淺影,霎那間,在這一刻,似是上鏡古畫中不可一世的高貴神女,躍然化爲(wèi)生動起來。
只一瞬,只一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走,扭頭,挪不開眼。
絲竹之音逐漸清晰。
身影驟然消失。
等不及目光追尋,那片光暈在漸次擴大,由一整片分散開來,圍成一個圈,小光暈繞追著小光暈,慢慢轉(zhuǎn)動,而後聚集起來。
最後如同煙火齊齊迸發(fā)的那刻,霎那間亮起,給整個水榭樓臺添上炫人眼目的繚亂。
那道淺影終於不再與他們玩捉迷藏。
畫面一轉(zhuǎn),五個舞娘動作劃一,揮動肩臂上的披帛,而她就背身出現(xiàn)在中央。
赤足,異域霧藍束腿裙,薄背,纖細白晃的手臂反抱住琵琶。
伶仃的腳踝上扣上兩個金色鈴鐺,隨著她的動作,嬌俏的晃動。
鼓聲漸熱,將情緒也帶熱。
好似有光在追著她周身輪廓。
她靈動的將琵琶抱回懷裡,轉(zhuǎn)過身,流珠掩面,露出的一雙杏眸眼尾拖紅,生動又明豔。
遠山如黛,長睫似蝶翅振動。
每一次的低眸與擡眸,動作間滿是少女動人心魄的美麗。
她展顏淺笑,猶如精靈般穿梭在人羣,靈動無比,卻仍舊高高在上,踏在天池,縹緲虛無,隨時轉(zhuǎn)身離去,令人輕易觸碰不到。
……
錄影監(jiān)視器裡。
《權(quán)傾》權(quán)傾劇組爲(wèi)了這場戲,這個畫面,可謂是煞費苦心,籌備已久。
燈光,舞臺,轉(zhuǎn)場,皆一一精心設(shè)計,什麼都是靠實踐得來。
就拿這燈光來說,胡導(dǎo)表示現(xiàn)代的燈痕跡太重,提議用原始的燭火之光,不過這樣一來,試煉的成本與精力就要多花上幾倍。
做實驗調(diào)整的時候,一度愁哭了劇組相關(guān)的道具老師。
但看著監(jiān)視器裡的少女,他們高高提起的心直接穩(wěn)當(dāng)?shù)穆浠囟亲友e。
這小姑娘,這場,怕不是要一遍過了。
這個美輪美奐的舞臺製作出來於她來說,根本就是錦上添花,道具老師們頓時有種自己苦心被好好的物盡其用的欣慰感。
場內(nèi)人目不轉(zhuǎn)睛,他們又何嘗不是呢。
這畫面,真是,太漂亮了。
高惠也過來了現(xiàn)場,她就說,她看見這個叫盛鳶的小姑娘第一眼就知道她足以撐得起這場子。
需要轉(zhuǎn)場。
胡導(dǎo)拿過擴音器喊了聲“cut,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