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白了皇帝一眼,道:“難道你真的是這樣打算的?”
“沒有沒有!”皇帝連忙解釋道:“朕原本就是打算奪了忠勇侯府的爵位的,只是,要用她家的女兒和親,那總要封個郡主什麼的,這樣才說的過去吧?要是就單單奉她們的女兒,卻奪了忠勇侯府的爵位,這讓京城的老百姓如何議論朕?”
太后聽了這話,登時沉默起來,皇帝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要不這樣吧!母后,你若是實在難出心中這口惡氣,那就等這樑小姐和親大燕之後,再行削爵奪位,怎樣?”皇帝思索了一下,道。
太后聽了這話,瞧了皇帝一眼,面上登時出現(xiàn)一絲諷刺的笑容來:“這麼做的話,豈不是更會讓人說皇上您背信棄義,過河拆橋麼?”
“那母后,您說怎麼辦?”皇帝聞言,當(dāng)即無奈追問。
太后擡眸瞧了他一眼,嘆息一口氣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全憑皇上做主吧!無論皇上如何處置忠勇侯府,哀家都不會多說一個字,只是有一樣,大燕過了年纔會派使臣前來,正式的和親事宜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準(zhǔn)備,這半年或者一年的時間內(nèi),這位樑小姐必須都要住在慈寧宮內(nèi),由哀家管教!”
“這個應(yīng)當(dāng)?shù)模瑧?yīng)當(dāng)?shù)摹!盎实勐牭教笕绱苏f,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大燕是否能夠看上樑如君,還是另外一回事。”太后慢悠悠的開口道。
皇帝也就是因爲(wèi)考慮到這一點才一再的向太后請求不要將忠勇侯府削爵奪位。此時聽到太后這句話,他登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要是隨隨便便的弄一個女子,大燕肯定不滿意,所以兒臣才……”
“好了!哀家不是已經(jīng)同意你的做法了麼?”太后擺擺手,道:“鬧了這半日,哀家也乏了。”
“那朕回去了,母后好好休息。”皇帝連忙站起身來道。
太后點點頭。
……
古月華與趙靖西分別,從侯府前門下車,坐了轎子便往落梅居里去,父親不在家裡,而母親又是最討厭她之人,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拜見家裡的長輩。
但今日的落梅居,有些特別。
隔著老遠(yuǎn),古月華便感受到一陣悲傷的氣氛,及至還未曾走近,便聽到隱隱約約一陣陣的哭聲由遠(yuǎn)及近的傳來,相當(dāng)悲涼。
難道院子裡發(fā)生什麼事情了?古月華因爲(wèi)趙靖西安撫纔算是漸漸好轉(zhuǎn)的心情立刻就懸了起來,她不假思索的吩咐轎伕加快進(jìn)度,幾乎是飛奔著一樣趕到了自己院子門前。
院門緊閉,哭聲就是從院內(nèi)發(fā)出的。但若隱若現(xiàn),要是不仔細(xì)聽,根本就聽不到。
古月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迅速走上前去,一把推開院子門便走了進(jìn)去,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送自己進(jìn)來的幾個小廝早已經(jīng)飛奔似的溜走了。
院子裡依舊梅香滿滿,然而古月華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一些,她急匆匆的往上房走去,只想早些見到琉璃錦瑟,這樣她就知道府裡面這幾日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了。
院子前頭幾乎沒有什麼人守著, 古月華一直走到離著上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纔算是看見了自己院中的一個二等丫頭,小湘。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小湘看到古月華,登時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登時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她,哭的是稀里嘩啦。
“小湘,到底是怎麼回事?”古月華拍拍小湘的脊背,溫和的問道。
小湘立刻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瞧了古月華一眼,顫抖著聲音道:“小姐,你,你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
古月華看到她這個神情,心裡面不好的預(yù)感更多,她看小湘只是不停的掉淚,像是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當(dāng)下放開她,急速的往屋內(nèi)走去,她需要立刻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走到屋門口,古月華急不可耐的一把推開了房門,卻看見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可是哭聲卻隱隱約約的還在繼續(xù)。
琉璃呢?錦瑟呢?茗香呢?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到底去哪裡了?古月華一瞬間便覺得頭大的很,猛的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小湘質(zhì)問道:“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
她好好的落梅居,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荒涼陰森了?她只不過纔在太后的宮裡面住了兩天半而已!
“小姐!人都在後邊廂房裡!”就在這時,小湘哭著喊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dāng)下不在遲疑,轉(zhuǎn)身便往往後廂房跑去,小湘跟在她後面。
她一心只想見到她們,根本就沒空去想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穿過遊廊,穿過花叢,哭聲這才清晰了一些。等後面那一排有些陰暗的廂房出現(xiàn)在古月華面前的時候,古月華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小湘跟在她身後,直到這時才猛的出聲大喊了起來:“琉璃姐姐,二小姐回來了!”
但是她話音剛落,古月華便已經(jīng)擡腳往屋子內(nèi)走去了。
古月華正走著,迎面便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等雙方各自站穩(wěn),古月華才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琉璃,三日不見,她好似瘦了一圈兒,但是一雙眼睛卻紅腫如核桃。
古月華看到她這幅模樣,登時嚇了一大跳,忙問道:“琉璃!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成了這幅鬼樣子?”
琉璃看到她,那眼中刷刷的便掉下淚來,她拉著古月華往屋內(nèi)走去,一邊走,一邊聲音梗嚥著道:“小姐,你快進(jìn)來看看錦瑟吧!她快要死了!”
“什麼?”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琉璃眼中流著淚解釋道:“錦瑟昨日去廚房領(lǐng)飯,半路上卻消失不見了,我們出去找人,找遍了整個侯府上下都沒有見到人,一直到天黑,侯夫人才命人擡著半死不活的錦瑟丟在了咱們落梅居的大門口,說是……”
“說是什麼?”古月華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但這份平靜裡卻蘊含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琉璃擡頭瞧了她一眼,垂淚道:“夫人說,錦瑟勾引世子爺,本罪該萬死,現(xiàn)在她咬舌自盡,夫人看在她從小伺候小姐您的份上,便大發(fā)慈悲
賞賜她一口棺材……”
“咬舌自盡?”古月華重複了這一句話,眼睛緊緊的盯著琉璃道:“她現(xiàn)在在哪裡?還活著沒有?帶我去看看!”
“還剩下一口氣,就在屋裡。”琉璃連忙道。
古月華撇開她,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進(jìn)去。
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淡,古月華一時之間適應(yīng)不了這個黑暗,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將屋子裡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只見屋中靠右的大牀上躺了一個人,似乎昏迷不醒,牀邊守了好幾個丫鬟,眼圈兒全都是紅紅的。都是古月華自己的丫鬟。
“奴婢們給小姐請安!”剛剛古月華與琉璃說話的當(dāng)口,她們都已經(jīng)知道自家主子回來了,此時見她站在這裡,全都按耐不住內(nèi)心之中的激動,彎腰請安。
“起來吧!”月華匆匆道了一句,人已經(jīng)奔到了牀前,卻見牀上躺著的人的確是錦瑟,滿臉的蒼白,面無血色,古月華看到這樣的她,一顆心簡直痛死了,然而她知道,眼下不是悲傷的時候,最終的,是看究竟還能不能救回錦瑟這一條命。
她一把抓住了錦瑟的手腕,切起脈來。
落梅居里的幾個丫頭都是知道自家主子是懂得醫(yī)術(shù)的,見狀全都屏住了呼吸,緊張而又期待的看著她,她們真的期望自家主子能夠救好錦瑟,自從夫人昨日命人將錦瑟扔在落梅居大門口開始,她們就沒有請到一個大夫肯給錦瑟瞧病的!都嫌晦氣。
咬舌自盡的人,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很快就會死,可能是因爲(wèi)她們伺候的太過貼心,也或者錦瑟就是憋著一口氣一定要見古月華一面,所以她竟然撐了下來。
如今好容易有人給錦瑟切脈了,她們能不激動麼?
手指下傳來微弱的挑動,這讓古月華心中狂喜,太好了!錦瑟還沒死!這可真是個奇蹟!
古月華知道,咬舌自盡的人,一般都是窒息而死,可錦瑟沒死,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放開錦瑟的手,掰開她的嘴瞧了瞧,卻見嘴裡的舌頭上有傷,但卻並未斷掉。
這又是另一重驚喜了!
古月華猛的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琉璃吩咐道:“你們快去拿我的藥箱子!速度要快!”
“是!小姐!”琉璃應(yīng)了一聲,當(dāng)即飛奔出去取藥箱子去了。
剩下的幾個丫頭都是又期待又興奮的問道:“小姐,錦瑟她有救了是不是?”
古月華點點頭,像是發(fā)誓一般的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救活她!”
幾個丫頭聽了這話,是既感動,又興奮,她們對古月華都是完全的信任,此時此刻,她們連哭泣都忘記了。
等候的功夫,古月華也沒閒著,她喊出了一直都隱藏在暗處的梅香,卻意外發(fā)現(xiàn)雲(yún)朵也已經(jīng)歸來了,她顧不上寒暄,當(dāng)即對著雲(yún)朵道:“你去靖王那裡,命他火速找一些藥材來!”說著,便低下頭,拿出紙筆來仔細(xì)的在桌上寫了好幾行字,一起交給了雲(yún)朵。
要不是這裡是侯府,請?zhí)t(yī)來不方便,她簡直都想讓趙靖西派一個太醫(yī)過來瞧一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