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進去將世子從裡面擡出來,將那些個屍首,也都擡出來吧!”錦安候轉(zhuǎn)過了身,對著自己身邊的親信侍衛(wèi)吩咐道。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了,不交給親信來辦,錦安候怕走露風(fēng)聲。
“是!侯爺!”聞言,四五個年輕力壯的侍衛(wèi)衝著錦安候點點頭,朝著屋子裡走去。
錦安候卻是揹著手走到了院子裡臺階下,叫過來一個守在院門口的侍衛(wèi),道:“你叫幾個侍衛(wèi)幫忙,將這院子外頭的丫鬟僕婦們都遣送回侯府去,記住!千萬不能給她們互相議論此事的機會!要是有人試圖議論,就立刻打昏了他!”
“是!侯爺!屬下遵命!”
聽了侍衛(wèi)這聲乾脆利索的回答,錦安候便擺擺手命他退下去了。
當這處別院裡裡外外的人全都退散的差不多之時,錦安候這才往那間人間煉獄一般的地方走去。
古瀟安已經(jīng)被人擡出來了,身上也套上了幾件衣裳,但是整個人還是昏迷不醒。
“他死了沒有?”錦安候走過去瞧了一眼,沉聲問。
“回侯爺話,世子只是累急,睡著了而已,沒有什麼大礙?!笔绦l(wèi)回稟道。
“哼!這個畜生,怎麼不死了呢?”錦安候冷哼一聲,轉(zhuǎn)過了頭去,再不看古瀟安一眼,神情裡滿滿的都是厭惡。
侍衛(wèi)擡眸瞧了他一眼,卻是不敢吭聲,又進去裡面開始忙活了。
當那四具傷痕累累的女屍也被人套上衣裳擡出來之時,錦安候卻犯愁了:“這些人,他要如何處置纔好?”
他竟不知不覺間將這句話給問了出來。
錦安候原本是無意之舉,但是沒想到,很快便有一個侍衛(wèi)答道:“侯爺,要處理這些個女子,這還不簡單嗎?”
“如何個簡單法?”錦安候轉(zhuǎn)過了頭,瞧了那侍衛(wèi)一眼。
侍衛(wèi)見錦安候竟然真的願意聽自己說的,面上當即泛出一絲驚喜來,忙答道:“這處別院畢竟太小了,屍首埋在這裡是不妥的,難保有一天會被人給挖掘出來,那就是人命官司了,倒不如這樣,侯爺找?guī)纵v馬車來,將之全部擡到侯府裡去,給官府遞個帖子,就說咱府上有幾個婢女得了不治之癥,正大光明的擡出去到城外掩埋了,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而且,這幾個女子的賣身契都在世子手裡,侯爺?shù)挂膊挥煤ε率颤N。”
錦安候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一眼那個侍衛(wèi),自己低頭想了想,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只是,這幾個女子當真是可惜了,蕭兒竟然會對她們下如此之重的手,當真是喪心病狂!
錦安候再一次的在心裡面將古瀟安狠狠的咒罵一頓,卻是衝著那侍衛(wèi)點了點頭,道:“不錯!你的法子可行!就按你說的去做!”
彼時京城裡各處豪門府邸裡,每年都會死上許多奴僕,這些下人的賣身契被主人捏在手裡,死了也不過是給其家人一些撫卹金,拉出去掩埋了事,再是平常不過,誰也不能會在這件事情上多加關(guān)注。
錦安候府算是這些
府邸中的奇葩了,別人是一年死好十幾個,他卻是好幾年才死一個。
當然,今年侯府裡死的人尤其的多,早先古月彤跟前的大丫鬟秋蘭,古月華身邊的錦瑟,茗香等人,還有古瀟安身邊莫名其妙消失的好幾個長隨小廝,這些人,都是最近才死的。
除了茗香與錦瑟等人是古月華吩咐過了風(fēng)光大葬的,其餘的人,死的都是悄無聲息,不過是亂席子一裹,往城外亂葬崗裡一扔罷了,沒有人會在意。
今日之事,算是一個意外了。
錦安候明知道古瀟安昏迷著不經(jīng)凍,卻還是一直等到府外馬車趕到,那些個屍首都被擡上馬車運走之後,這才命人將他從冷冰冰的地上擡起來放進了馬車裡。
錦安候夫人那邊,也已經(jīng)甦醒了過來,大夫開了藥方子便離開了。
“告訴夫人,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卞\安候沉聲的對著前來查探情況的趙嬤嬤吩咐道:“對了,世子他們先回府,勞煩趙嬤嬤跟著一起回去,本侯等這邊打掃好了,就陪夫人一起回府?!?
趙嬤嬤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錦安候一眼,沉聲道:“侯爺,還是您先回去吧!有您陣場子,夫人也更放心不是?畢竟咱們的馬車上坐著的都是死人,這要是萬一發(fā)生了什麼意外,可就……”
“那這屋子還沒收拾好呢!”錦安候聽了這話,面色一沉,道。
“侯爺,您不用擔(dān)心,交給我與夫人不就好了?”趙嬤嬤微微一笑,道:“有奴婢監(jiān)管,這裡絕對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侯爺放心好了。”
錦安候定定的瞧了他一眼,他也著實不想在這裡呆,當下點點頭道:“好了,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好好的看著,也照顧好夫人與世子,知道麼?”
“奴婢遵命!”趙嬤嬤連忙應(yīng)允。
錦安候點點頭,揹著雙手朝著院外走去,他連瞧古瀟安一眼都不曾。
趙嬤嬤瞧著他離開,不由的嘆息一口氣,卻轉(zhuǎn)身吩咐一旁的侍衛(wèi)們抓緊了速度打掃。
很快的,錦安候坐在馬車裡,身後跟著兩輛馬車,裡面全都裝著屍首,離開別院,往侯府趕去。
……
謝府後花園。
怪石嶙峋的假山邊上的小亭子裡,有一個很年輕的公子哥兒坐在兩個美婢懷裡,正開心無比的吃著一瓣橘子。
那公子細眉細眼,眼角上吊,正是那夜狠狠的整治了古瀟安的謝煜。
他一邊享受著這份溫存,一邊頭也不擡的慵懶問道:“錦安候可找到古瀟安了?”
“回世子話,已經(jīng)找到了,錦安候他們,已經(jīng)去了城南的那個別院?!比缢贿呡p輕的替自家公子捶背,一邊輕輕一笑,道。
“找到了?這樣快?”謝煜挑了一下眉頭,道:“我聽說錦候?qū)ψ约旱倪@個嫡子一向都不怎麼關(guān)心,他怎麼會這樣快找到那裡去?本候還以爲需要好幾天呢!”
“公子有所不知?!币慌匀嗄_的如月當即答道:“前些日子去青雲(yún)庵祈福潛修的錦安候夫人回來了,她一回來就聽說兒子不見了,硬
逼著錦安候去找的,所以,她們才這樣快就找到了古世子。”
“原來是這樣?”謝煜聽了這話,登時嘲笑出聲:“原來這錦安候還是個怕老婆的人?。∵@樣的人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上侯爺?shù)奈蛔?!”說著,滿臉的嘲諷之意。
“公子說的是。”如霜等都附和道。
謝煜目光一閃,猛的一把抓住瞭如霜的胳膊,逼近了她問道:“你也覺得,這錦安候根本就不足畏懼?”
“公子,你不能通過一件小事就否定一個人。”如霜瞧了謝煜一眼,神色平靜道:“錦安候在朝中幾十年,樹大根深,輕易撼動不得,就連當今聖上也對他多爲忌憚,要不然,古二小姐的婚事也不會如此的一波三折,至於古大小姐,那是先皇親自下的賜婚聖旨,皇上是沒有辦法,不想違抗先皇遺命,這才同意太子迎娶她,可是公子您瞧瞧,太子妃如今在宮裡面任何寵愛都沒有,不過是個掛牌的太子妃罷了。這一切如果背後沒有皇上的推波助瀾,絕對不會如此?!?
“所以呢?”謝煜挑眉。
“連皇上都對錦安候如此忌憚,公子不應(yīng)該小看了他纔是。”如霜淡淡道。
“說的好!”謝煜臉上當即露出一絲笑容來,他臂膀一圈,便將如霜圈到了自己的懷裡面,在她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
“奴婢只不過爲公子分憂而已。”如霜紅著臉低下頭去。
謝煜慢慢妨礙了她,輕輕一笑,道:“錦安候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你們猜猜,他會如何去做?是大義滅親的舉報自己的兒子,還是替他隱瞞下來?你們倆快猜,猜中了有獎勵!”
“公子,事情明擺著的,既然有錦安候夫人在哪裡,即便錦侯想要大公無私,大義滅親,首先就過不了自己夫人那一關(guān)?!比缢偷鸵恍Γ溃骸白钺峤Y(jié)果無非就是錦安候抵受不住自家夫人的哀求,再加上他對兒子也有那麼一絲感情,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而已。”
“不錯,正是這樣?!币慌缘娜缢颤c點頭,道。
謝煜聽了這話,邪邪一笑,道:“難得你們倆有意見相同的時候!也罷!那錦安候原本就是個妻管嚴,這件事情他必定選擇了隱瞞沒錯,現(xiàn)在,輪到本公子出手了!”
“公子,你想如何做?”如霜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忙問道。
謝煜邪邪一笑,道:“古瀟安造下如此殺戮,而錦候卻要替兒子隱瞞,你說這件事情捅漏出去的話,會對錦安候造成怎樣的後果?”
“公子,您忘記了?咱們百般設(shè)計,爲的就是徹底激怒錦安候,無論古瀟安如何辯解,他都不肯相信他的說辭,這樣公子才能撇開關(guān)係,可這事兒您要是再插手的話,恐怕錦候就會真的開始懷疑咱們了!”如霜急急道。
謝煜聽了這話,眉頭一挑,道:“如霜,你覺得,本公子我是那麼蠢的人麼?我怎麼會親自動手?”
“那公子是打算……”如霜有些疑惑的問道。
謝煜邪邪一笑,道:“錦安候是很厲害,可他在朝中樹敵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