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抽完了第五根菸,在地上把菸頭摁滅後站了起來。我和張老爺子也趕忙恢復(fù)了精神頭,時刻盯著他的下一步動向。
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此時臉色陰沉,簡直和剛纔判若兩人。他起身後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再一次走進(jìn)了樓棟。
這次我們倆沒敢靠的太近,而是躲在十來米外的一處樓體凹陷處偷聽著。
依然是“咣咣咣”的砸門聲。片刻後,屋內(nèi)男人怒吼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到底有完沒完?!錢都給你了,還想怎麼著啊?!”
“你別急。”門外這個男人倒是挺平靜,接著說道:“我想通了,我走!那兩萬塊錢我收下,但這一萬我不能要,你把防盜門打開,給你們我就走。放心吧,我不會再回來了。”
屋內(nèi)沉默了片刻,換成了女人的聲音,只聽一邊門響,她一邊道:“鄭時喜,我希望你說話算話,咱們也好聚好散,以後如果……啊!!!你幹什麼!!?”說著說著,女人突然尖叫起來。
我趕忙四處望了一下,還好,正值晌午,家家戶戶都在吃飯,小區(qū)內(nèi)沒怎麼有人。
就這一分神的功夫,裡面頓時就熱鬧了起來。估計是那女人一開門,這個鄭時喜就趁機抓住了她,要往外扯。樓洞中不時傳出來裡屋男人要他鬆手的打罵聲。
終於,在撕扯了半天后,聽見“嘭”得一聲悶響,裡面頓時安靜下來。片刻後,女人喘著粗氣罵道:“鄭時喜,這可是你自找的
!這一萬我也不要了,你拿去看病吧!”
聽這口氣,應(yīng)該是在撕扯中誰打了那個鄭時喜,而且還不輕。
見這情況一時也不會有結(jié)果,我和老爺子又慢慢向樓棟口靠近。
“娟兒!~我求你了!跟我走吧!”鄭時喜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再度響起。
“放手!你不鬆手我還打!”那個和“娟兒”在一起的男人徹底怒了,說完不等鄭時喜表態(tài),緊跟著又聽到“嘭嘭”幾聲悶響。
這時我已經(jīng)湊到了樓洞口,慢慢伸頭朝裡面看去,發(fā)現(xiàn)我們一直跟著的那個人,也就是鄭時喜,正趴在地上,抱著一個二十多歲女人的左腿,死活不肯鬆手,而另外一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高爾夫球桿,使勁往他頭上不斷砸著。
倒是那個叫“娟兒”的女人,表情冰冷,抱著膀子,根本不在乎腳下他丈夫的死活。
看了兩秒鐘,我回過頭來低聲問老爺子道:“怎麼辦?要不要幫幫他?”
張老爺子並沒有說話,而是擺擺手,示意別再看,當(dāng)心被發(fā)現(xiàn),繼續(xù)聽。
那個男人打了一會兒,可能是怕出人命,停了手。一旁的女人卻說道:“鄭時喜,瞧瞧你那個窩囊廢樣子!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嫁給你!”
“我……不是窩囊廢……我不是……”鄭時喜可能被打得有些迷糊,說話語無倫次,只是一遍遍地重複著。
“算了,咱們進(jìn)去吧!她這叫自作自受!”和娟兒在一起的男人在旁邊勸著。
當(dāng)我們所有人都認(rèn)爲(wèi)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個鄭時喜爆喝一聲:“我不是窩囊廢!!!”
聽他這麼一喊,我趕忙想要伸頭去瞅瞅什麼情況,卻被老爺子給一把扳住肩膀,動彈不得。
我回過頭,正要問他爲(wèi)什麼不讓我看,還沒來得及張嘴,樓洞裡突然一聲驚天巨響,跟著一起炸開的,還有附近幾棟樓上的玻璃窗。
由於離得太近,我耳朵好半天都嗡嗡直響
。還好沒伸頭看!要不然連我也得給吹飛了!
等再回過頭來,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就在門洞口外面三五米的地方,躺著半個人……對,是半個人!只有肚子以上的地方,下半身估計還在樓洞內(nèi),腸子飄散得到處都是。
衝進(jìn)樓洞內(nèi),就像是一副剛被導(dǎo)彈襲擊過的場面。殘肢斷臂這裡一條,那裡一截,慘不忍睹。
“小王!快走!”老爺子在外面衝我狠勁招手,急切地說道:“等得就是這個時間點!快點,別讓人發(fā)現(xiàn),不然咱們就不好脫身了!”
“哦……哦!”我這纔想起來是在男人的記憶裡。這幅場景既然是他的記憶,那就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匆匆跑過樓外的那半截身子時,我看到鄭時喜的胸上顯然綁有爆炸物,不知道他此時斷氣沒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們。
沒想到,他最後居然選擇了這種極端和慘烈的方法來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yán)。
真的有必要麼?
來到小區(qū)門口,這裡還是人來人往,畢竟剛纔那一聲爆炸太響了,別說一個小區(qū),恐怕方圓一兩公里都能聽到。所有人都在往裡走,想要看個究竟,只有我們倆向外衝。
“小王,注意觀察每一個人!看有沒有對這裡的事情毫不關(guān)心的,那可能就是咱們要找的人!”老爺子一邊扒開周圍的人羣,一邊向我交待著。
“您確定這個方法可以?不會錯?”
我依然有點不放心地問道。
“不試試怎麼會知道?!”老爺子接著道:“但要抓緊,如果咱們不快速找到第二個人,搞不好會跟著這個鄭時喜再過一遍他人生的最後階段,那就太浪費時間了!憑你的感覺,找到了立刻跟上去!”
來到小區(qū)大門口,這才發(fā)現(xiàn)被那一聲爆炸驚動的人真不在少數(shù),不斷有附近的羣衆(zhòng)朝這裡涌來。到處都是人頭,看得我眼花繚亂。
眼瞅著呆在人羣中不是個辦法,我也不斷被推著,想出都出不去,乾脆又拉上老爺子,順著人流走回來,繞到一旁鐵柵欄處,打算從這裡翻出去
。
剛來到花壇邊,一個老太太的身影卻吸引住了我。
這也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說她老太太有些誇張,也就是五十多歲,衣著還算齊整,燙著捲髮頭,手中還牽著一隻小狗,從柵欄外慢悠悠地走過。
爲(wèi)什麼他吸引我呢?因爲(wèi)無論是人,還是狗,對這裡發(fā)生的事情完全無動於衷,就好像壓根沒看到門口堵的那上百號人似的。我觀察了她幾秒,自始至終都沒有朝裡面看上一眼。
“看出來了吧?走,跟上!”老爺子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地方,一打手勢,我倆就趁亂翻過小區(qū)柵欄,朝著那個婦女追去。
這個老太太純粹是在散步,走得不但悠閒,還慢得很。跟了一會兒,我就有些著急了,問身旁的張老爺子道:“師傅,如果說她是另一個魘,那咱們跟著她,不就等於進(jìn)了她的記憶麼?可週圍沒什麼變化啊!”
在我心中,也許早就把張老頭兒當(dāng)成了師傅,此時也是順嘴說了出來。不過老爺子似乎對我第一次叫他“師傅”頗爲(wèi)意外,愣了好一會兒,才和藹地笑著說道:“呵呵,那是你沒仔細(xì)看。喏,就那輛汽車,盯緊了!”
我順著老爺子的手指,看到快車道上遠(yuǎn)遠(yuǎn)駛來一輛兩廂私家車,當(dāng)它和反方向開過去的另一輛麪包車會車後,奇蹟?shù)囊荒话l(fā)生了!在駛過麪包車後,私家車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紅色出租車!急速掠過我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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