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晚春，橫江邊荒草綠慘慘的，這幾年上游環境保護得不好，河水滔滔如黃沙混泥。

肖晃站在岸邊，這裡就是上次他和老九分手的地方，之後老九的美女靈魂就帶他去醫院了。

老九救活米妍後，虛弱的靈魂回到這裡，回到身體中，它應該沒有多少力氣與精神，它的藏身處一定離這裡不遠。

肖晃目光在方圓五十米之內來回掃視，心裡估計著老九可能藏身的地方，因爲老九的靈魂想恢復，大概要幾十年的光陰，它藏身的地方肯定特別安全。

肖晃找了半天，不禁皺起眉頭，這裡五十米之內地形都差不多，就是荒草河灘，哪裡又會特別安全？他不甘心，就來回踱步地走，懷疑是不是在哪片草裡面，還有暗坑暗道陷阱什麼的。

他花了一個多小時，把這一片的河灘都踩個遍，還是沒有收穫。

“老九……”肖晃太鬱悶了，衝著滔滔河水大吼，可惜沒有任何聲音迴應他。

肖晃呆站在河邊，這裡的風比較清涼，讓他也漸漸冷靜下來。既然河岸上找不到老九，老九會不會在河裡面呢？雖然從道理上講，貓在水裡會淹死，可老九不是普通的貓，而且從安全上講，河裡面遠比河岸上更好。

河岸有可能人工開發，蓋個住宅小區、公園什麼的，但河水不會有人動，就算要建水電站也輪不到平坦無起伏的橫江。

另外，老九恢復靈魂的時候，如果能屏住呼吸，就算在河水裡也不會淹死。

想到這裡，肖晃不再猶豫，他立刻脫掉衣服，一個猛子扎進清涼的河水之中。河水裡十分混濁，眼睛無法睜開，肖晃就伸手在河底摸索，氣不夠的時候就浮起來換氣，呼吸好了再潛到河底摸。

在河底摸索遠比在河岸上搜索要慢得多，同樣五十米方圓，肖晃足足摸到天黑。

然而，他仍然沒有找到老九的貓身，最後無可奈何只好又回到河岸上。他累得體力透支，趴在岸邊大口喘粗氣，岸上水裡都沒有，難道他的設想錯了？老九根本就不在這裡，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突然間，他感覺到身邊有異樣，好像有什麼東西，立刻睜開眼睛，就在他面前大概幾米遠的地方，暮色掩映中隱隱若若看到老九的身影，它還像以前那樣，盤著粗黑的大尾巴端坐於地，彷彿有修爲的高僧。

“老九……”肖晃大喜若狂，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想抱起老九。

可是他抱了個空，老九僅僅只有身影，虛幻的身影，沒有任何實質。

“呃……”肖晃石化，他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老九的靈魂。

老九歪著頭望向肖晃，目光有些無奈，它想對肖晃說點什麼，可惜就算它說，肖晃也聽不到。同樣，肖晃說話它也聽不到，人與靈魂是無法交流的。

這種情況下，肖晃撥起一棵比較高大的荒草，揪掉葉子，只留中間的草棍，然後在老九面前地面上寫下一句話。

“老九，你的**在哪裡？”

老九看看那行字，然後慢慢地搖頭，它已經明白肖晃的想法，不過它也示意肖晃，自己只能慢慢靜養，肖晃幫不上任何忙。

“老九，你相信靈魂，可我更相信科學，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你相信我。”肖晃又寫下一行字。

這回老九猶豫得比較久，它並不是不相信肖晃，只不過它也有它的苦衷。

老九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靈魂嚴重衰弱，只能自己找地方慢慢休養。每一次休養，都需要很漫長的時間，或者三五十年，或者百八十年，如果它將自己的**交給肖晃，一旦肖晃短時間內找不到讓它快速恢復靈魂的辦法，它的**就可能有危險。

肖晃是人類，不可能百八十年的幫它，而它就算能長生不死，但**一旦遭到毀損，也一樣會回天乏術。

它足足考慮了幾分鐘，然後做出一個奇怪的動作，它就像人一樣躺在草上，閉起眼睛似乎要睡覺，可馬上又睜上眼睛坐起來。

“哦，我明白了，你想我在這裡睡覺？”肖晃似乎與老九已經心靈相通，頓時就明白了它的想法。

老九好像也“看懂”了肖晃的話，衝他點了點頭。

肖晃絲毫沒有考慮什麼，立刻穿好了衣服，平躺在老九面前睡覺。他知道老九應該有辦法和自己溝通，只不過自己需要睡覺，睡著了以後老九才能進入到自己的夢裡面。

暮色沉下去，月亮東昇，繁星點點，肖晃自從部隊退伍後，就沒在野外睡過覺。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睡，不管心情有多麼激動，也一定要睡，哪怕找塊石頭砸昏自己也要睡。

在他的努力下，找石頭砸自己的主意沒用上，一個小時後終於昏昏入夢。

“老肖……老肖……”迷迷糊糊之中，肖晃聽見有人叫自己。

“是老九嗎？”肖晃想睜開眼睛，但怎麼也睜不開。

“老肖，你不要睜眼，不然你會醒的。我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力量，也不能帶你去靈界，只能在你睡著的時候，勉爲其難和你說幾句。”

“老九！”肖晃很聽話，反正只要能和老九聯繫上就好，“我能想辦法治好你，你不用再休息那麼久。”

“你有什麼辦法？”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靈魂其實就是電波，你爲了幫我救米妍，強行抽離自己的靈魂，使靈魂電波受損。我想我應該可以找到某種辦法，使你的靈魂電波重新放大，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肖晃用簡明扼要解釋給老九聽。

“呵呵呵！”老九慘笑，它的情況遠比肖晃想到的更嚴重，“你能爲我想這麼多，我很感謝你，但是你知道嗎？我的靈魂現在連返回身體的能力都沒有。”

聽到老九的話，肖晃的心彷彿被鐵錘狠狠一擊，一切希望都熄滅殆盡。在他原本的計劃裡，如果找到老九身體，可以帶到物理研究所去，找謝行坤主任研究員，想辦法用他第五實驗室裡的電離子控制儀。

但老九已經魂不歸體，即使他帶走老九的身體也沒用；而他又不會老九的本事，無法引導靈魂到物理研究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