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小璐如何的彆扭，總而言之，兩人算是確立了一種‘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

實際上與一般的普通少女沒有什麼區別，小璐或有意、或無意地選擇了這種狀態，這也是廣大少女普遍比較青睞的相處模式，只是這段時期每個人的時間長短並不相同而已。

夜色深沉, 陽臺上的寒風吹拂不息，膩歪一陣後，兩人回到了酒店房間裡。

因爲從下午開始趕路一直沒有吃晚飯，蘇謙呼叫客房服務點了些夜宵，坐在客廳吃飯。

沙發的另一端，小璐手中握著遙控器不斷切換頻道, 似乎對晚間的節目都不太滿意的樣子。

吃個半飽, 蘇謙的注意力偏離食物, 這才發現小璐面前雖然開著電視機，但是目光不停地在瞟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又滿懷期盼的樣子。

想了想，蘇謙心中瞭然，輕聲問道：“是想問我這兩天去做什麼了嗎？”

“纔沒有呢，我都說了不用解釋的！”

話雖如此，但小璐的目光卻一下子聚焦到蘇謙身上，壓根不管電視機停留在了無趣的電視廣告，紅色的雙眼閃閃發光，滿臉寫著：快說。

剛見到蘇謙的時候，情緒蓋過理智，表示對方之前去做什麼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留在自己身邊。

等確定蘇謙還是自己的，理智又壓倒情緒，迫不及待地想要事後拉清單, 卻又礙於之前的話, 不好主動開口。

屬於少女的常規操作。

“哦, 那確實也不是很方便說，”蘇謙想要逗逗她，又低下頭繼續吃飯。

“原來是這樣，不，太，方，便，啊，”最後一句話，小璐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咬牙說出。

嘩啦啦~蘇謙面前的幾份盤子凌空飛起，遠遠飛離到了天花板上。

確定了，小璐絕對有心口不一的傲嬌屬性，未來的調整、教育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是這樣的，你先冷靜一下，控制下情緒。我不是不告訴你，一方面是存在不確定性，另外一方面是前陣你的狀態也不行，”蘇謙斟字酌句地緩緩說道。

“嗯，我現在很冷靜。”

“事情是從我發現了暮晨社可能的蹤跡……”

噼裡啪啦。

碟子跌落在昂貴、柔軟的地毯上，食物散亂一地，一個不小心撞到桌面的盤子摔成了四五瓣。

‘得麻煩酒店了啊。’

蘇謙眨眨眼：“繼續說嗎？”

“呼——呼——, ”小璐深呼吸幾口，肅然道，“嗯，繼續，我現在真的特別特別冷靜。”

“普晨藥業是崇火教旗下的一家上市公司，他們向我彙報化石復活技術開發成功了，我原本以爲是趙丹雅從紅蓮市逃脫後，加入它們……”

之後蘇謙講述之前兩天完整經歷，小璐坐在那兒安靜地聆聽講述，情緒安定如同冰塊。

甚至在轉述岑蔓合作的邀請時，她請蘇謙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岑蔓的話。

講到最後一點，去尋找時拉比的幫助穿梭時空，蘇謙一邊緩緩講述，一邊小心觀察小璐的神色，生怕她對穿越回到過去阻止橙黃這件事寄予過分大的希望。

“這麼說來，你還真的去見哲爾尼亞斯了？你現在一對一，都能打得過基格爾德了？！”

小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蘇謙居然沒說謊，而且這實力飛躍也太快了吧。

像是刻意沒有提穿梭時空的事情。

蘇謙點點頭，“嗯，要見見基格爾德嗎？它在箱子的精靈球裡。”

“先不急，”小璐眉頭緊鎖，低聲喃喃自語，“和岑蔓合作嗎？合作嗎？”

顯然她非常糾結，既有些心動，又覺得這樣不對，更是在懷疑對方的誠意。

沒有催小璐做出決斷，蘇謙俯身拿起沙發邊的電話，歉意地請酒店來清掃衛生，順便再度點了些夜宵。

直到蘇謙慢條斯理地吃完夜宵，小璐方纔終於下定決心：“蘇謙，你來決定怎麼做吧。我相信你。”

“等這次鑽石之國的事情結束，我再確定方案怎麼樣？”蘇謙詢問道。

同樣的，他也沒有想好。

如果時拉比的穿梭時空能夠解決問題，那岑蔓的建議就毫無價值，直接阻止橙黃，回來將她交給搜查局就行。

但是如果不能的話，那或許確實值得談談，她想怎麼合作？

岑蔓說得對，他們最仇恨的敵人是橙黃。

畢竟蘇謙沒有什麼道德負擔，只要能夠達成目的，並不介意和岑蔓有限度的合作。

“好的，”小璐立刻給予認可，“我訂的包機還在古香市，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深灰市。如果可以，我們再去看看媽媽吧。”

“嗯。”

隨後，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比如之後怎麼見基格爾德，怎麼告知崇火教那邊等等。

討論到晚上11點多，蘇謙見小璐腦袋一點點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睏倦之色，這纔想起她昨天完全沒有睡好，連忙催她先去睡覺，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

豪華套間裡不止一個房間，蘇謙想要做什麼壞事自然純屬做夢。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兩人便離開古香市，乘坐飛機前往熟悉的深灰市。

讓崇火教的隨員等在深灰市內，在鵲山公墓陵園獻上一束花後，蘇謙變身比雕載著小璐又一次去往月見山脈。

羣山外圍，深灰市通向華藍市的道路已經開工了。

冬季寒風正冷，工地裡熱火朝天，除了工程機械和人類工人，還有一些精靈也參與其中。

除了關東地區常見的腕力一族，蘇謙還看到一些灰色皮膚的精靈，個子高矮不同，但是力量極大，哪怕是初級形態，也能夠輕易舉起人類工人搬不動的建材。

【變身圖鑑增加搬運小匠（特性：強行），圖鑑數量371】

【變身圖鑑增加鐵骨土人（特性：毅力），圖鑑數量372】

【變身圖鑑增加修建老匠（特性：強行），圖鑑數量373】

飛過緩緩向前延展建築工地，小璐低聲說道：“如果墨師傅目睹這一切，應該會很欣慰吧。蘇謙，我們再去市裡買束花，也去看看墨師傅吧。”

“好，”蘇謙自無不可，掉轉飛行方向，又迴轉深灰市。

一來一回，下午三點多，蘇謙和小璐再度來到月見山脈最高峰月亮峰的山腳下，一座小小的石質墓碑前。

墓碑很乾淨，只有少許浮塵，似乎是有人偶爾會來打掃。

“嘿咻，”‘狃拉’蘇謙放下行李箱，從裡面取出精靈球，摁下。

綠色的渦蟲出現在枯黃的草地上。

小璐在墓前放下花束，回頭看到基格爾德，頓時感到驚訝不已，“基格爾德是長這樣的嗎？我看到教科書裡的配圖像一條狗的誒。”

說的是10%形態。

“她是誰？”

被精靈球加行李箱雙重‘封印’，基格爾德只能判斷時間變化，無法得知外界情況。（主要是精靈球的阻隔）

蘇謙眨眨眼，答道：“我的訓練家，她是個超能力者，能夠聽懂我們說的話。”

“哦，像狗是那個形態比較適合趕路，”基格爾德隨意地回答，挪動細長地尾巴轉了一圈，打量周圍的環境，而後閉上眼睛，周身放出淡淡的綠色熒光。

大約過了五分鐘，它睜開獨眼，“這裡確實是關東地區的月見山，你說一下要找什麼精靈。”

“怎麼做到的？”蘇謙爲之訝然。

“山裡有我的分身啊，感應一下就知道了，”基格爾德催促道，“快點說，要找什麼精靈，找精靈還要時間。”

“它長得像是一隻羚羊，身體的絨毛很濃密，大半是綠色的，頭上有一對彎曲……”

還沒等蘇謙說完，基格爾德便打斷道：“知道了，畢力吉翁是吧？你直接說種族不就行了。”

話音未落，它的身上又一次散發出淡淡的綠色熒光，似乎是在與月見山中的分身溝通。

作爲監察者，基格爾德堪稱見多識廣，所以只聽蘇謙簡單描述，就知道他說的是畢力吉翁。

蘇謙翻了個白眼，把話憋了回去。

“好了，”基格爾德身體恢復常態，“等等吧，麻煩給我一些能量方塊。”

“哦，”蘇謙從行李箱的角落裡拿出一些能量方塊遞給基格爾德，好奇地問道：“全世界都有你的分身嗎？”

“嗯，”基格爾德用尾巴捲住能量方塊，張開嘴一口將能量方塊吞嚥下去。

蘇謙感到疑惑不已，“我還以爲只有卡洛斯地區有。既然全世界都有，我之前怎麼沒見過？”

“本地的分身們平時都處於半休眠隱藏的狀態，但感知能力很強，能夠偵測到環境中巨大的能量異常波動，”基格爾德對這種問題倒是不吝解答，“如果你不是提前知道分身的位置，專門追蹤著去找它，你不可能看到的它。”

在基格爾德這類一級神的認知中，它將另外一個核心稱爲半身，將那些沒有自主意識的細胞稱爲分身。

‘感知能力很強？’

蘇謙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被基格爾德發現的了，分身的感知能力都很強，那本體就更不用說了。

再換個角度思考，基格爾德被尊稱爲生態系統的守衛者。

哪怕它再強，分身細胞的數量也不可能是無窮無盡、到處都是，只可能是通過每個分身細胞超強的感知能力，去感知到某些重大事件的發生，然後才能做出反應。

至於需要基格爾德做出反應的事件，顯然不會是今天這兒死了個人，明天那兒一場衝突之類的小事，自然不用監察得面面俱到。

想到這裡，蘇謙忍不住追問道：“那這次你主動現身，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無可奉告。”

憑白討個沒趣，蘇謙沒了說話的興致，身子向後仰倒，躺在草地上，無聊地數著天上路過的雲朵。

站在墓碑邊的小璐，也看出基格爾德的性格與炎離截然不同，並不好說話，只是好奇地打量，同樣沒有說話的想法。

三‘人’間陷入沉默。

太陽漸漸西沉，飄過的白雲染上橘紅色的霞光，如同是在燃燒一般。

“有精靈來了，”基格爾德忽然出聲提醒道。

“噢。”

幾秒種後，它補充了一句，“就是你在找的畢力吉翁，你右邊的方向。”

“啊，”蘇謙支起身，看到希爾從影影綽綽的樹叢間走出。

“小璐？你怎麼在這兒？”希爾的目光在蘇謙和基格爾德之間徘徊，遲疑著問道，“哪個是阿渡？”

看來它並不認識基格爾德這種精靈。

“亞克力，你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啊，明明是人家主動過來的。”

這話一出口，希爾立刻就知道哪隻精靈是百變怪——阿渡/蘇謙了。

亞克力不在乎蘇謙的嘴炮，不動聲色地反駁道：“你不是叫大吾嗎？”

“阿渡，你又換假名？”希爾感到無語。

對此並不知情的小璐捂住臉，覺得實在太丟臉了。

這種細節，蘇謙昨天沒跟她說。

蘇謙乾笑兩聲，伸手撓撓腦袋，“名字只是個代號，你們以後就叫我百變怪吧。”

“……”x3

對蘇謙這種謊話連篇的精靈，希爾覺得也沒什麼好挽救的了，走到墨師傅墓地前，用彎角掃落下午的落葉，“沒想到你們還會回來看望墨師傅。”

語氣柔軟了些，大抵是因爲看到放在墓碑前的花束，它知道這是人類世界祭典逝者的習俗。

“回來，除了看望墨師傅，另外就是想找你幫忙一件事，”蘇謙靈活地鯉魚打挺站起身。

希爾轉身看向蘇謙，冷冷地說道：“阿渡，我們兩清了，我是不會幫一個騙子的。”

蘇謙爲難地看看基格爾德，又看看小璐，但他們似乎都沒有幫腔的意思，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不是幫我，是幫助一個和你很像的精靈，她是精靈國度——鑽石之國的女王……”

聽萬蘇謙講述翠絲特女王守護鑽石之國而來尋找幫助的故事，希爾眼中流露出欽佩的神色，“原來如此，真是一位偉大的守護者。想要尋求塔利的幫助是麼。這樣吧，我帶著亞克力去找塔利，然後一起去卡洛斯地區找那位翠絲特女王。阿渡你們就回去吧，反正你就是個中間轉介紹的騙子，有沒有都無所謂，有了你還可能壞事。”

“好，”基格爾德相當腹黑地立即同意，甚至向希爾挪動，準備跳到它背上去。

“啊？啊？啊！”蘇謙頓時傻了眼。

這算什麼？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