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跟林嫤道:“王家想讓幼玉早點(diǎn)過門,明年好讓王家大郎安心下場考試。”
林嫤心道,若真是想讓王家大郎安心考試,等明年王家大郎春闈結(jié)束之後再成親也是一樣的。王家此時(shí)著急成親,恐怕還是想在殿試的時(shí)候在皇帝面前多刷一份好感吧。畢竟於林家來說,女婿和準(zhǔn)女婿是不一樣的,於她來說,妹夫和準(zhǔn)妹夫也是不一樣的,而於皇帝來說,王家大郎與幼玉成了親,纔算是他的連襟。
不過莊氏接著又道:“我心意也想趁著承正還在京城,讓他親自送幼玉出嫁。承正前幾日還與我說,你與皇上大婚的時(shí)候他沒趕上,幼玉他想送著出門子。再說,幼玉畢竟是嫁在京城,離得家裡也不遠(yuǎn),想回來隨時(shí)可以回來,我想去看她隨時(shí)也可以去看她。”
林嫤心裡有些捨不得。
哪怕就是嫁得不遠(yuǎn),成了親和沒有成親還是不一樣的。
沒有成親,她就是家裡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嫁了人做了人家的媳婦,就要服侍丈夫公婆。哪怕再有孃家人給她撐腰,進(jìn)了人家的們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連皇上都不想公主早嫁呢。
林嫤又問道:“就算我跟皇上說說,承正最遲九月也要動身了。想讓承正送幼玉出門,那婚期就要趕在九月前,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五月了,趕得及嗎?還有,最近有宜嫁娶的日子?”
莊氏道:“八月裡頭有個合適的日子。至於其他的,嫁妝陪嫁這些早就給她準(zhǔn)備好了,王家那邊需要準(zhǔn)備的就是粉刷一下房子,換一換傢俱,還有成親那天的宴請之類,不至於來不及準(zhǔn)備。不過這件事我還要跟你祖母商量才行,幼玉是在你祖母身邊長大的,你祖母最疼的就是她,只怕會捨不得。”
林嫤道:“那就母親跟祖母商量好了再說吧。”
莊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後又說起了徐氏,道:“承正去西北,我原本是想讓徐氏跟著一起去的,他們少年夫妻,分居兩地也不好。結(jié)果不巧了,徐氏前兩日被診出了身孕,就只能先讓徐氏留在京城,等生完孩子再說。”
林嫤聽著高興道:“母親怎麼不曾跟我說,蘊(yùn)娘懷孕是好事。”
莊氏道:“這不是纔剛診出來嗎,日子也淺。”說著嘆了口氣,又道:“好事當(dāng)然是好事,徐氏生完牧郎也有兩三年了,再多生一個孩子當(dāng)然好……”
林嫤笑了笑,猜莊氏的下一句肯定是“就是有些不湊巧”,但莊氏大約是覺察出這種話有些嫌棄這個孩子的意思,所以沒有說出口。
莊氏接著道:“徐氏來問我說,要不要給承正納個妾室,讓跟著一起去西北照顧承正。”
莊氏自己年輕的時(shí)候是受過妾室的苦的,倒不像其他的婆婆那樣喜歡兒子納妾室。兒媳婦又不是不會生,何必多弄幾個女人進(jìn)來,鬧得家裡不寧不說,也容易讓男人沉浸在紅粉脂香中喪失志氣。
莊氏接著道:“我跟徐氏說,讓她放心,咱們家不興納妾那一套。承正去西北是去建功立業(yè),忠君報(bào)國的,不是去享受的。他身邊那麼多的小廝隨從,難道還照顧不好他。”
林嫤含笑不語,徐氏若真的有這個心思,根本不會先來請示莊氏。但自己不能親自陪著去西北,還不納個妾室跟著去照顧丈夫,難免會落人口舌,徐氏是知道莊氏根本不喜歡妾室,所以借她的話來堵住別人的嘴的。
林嫤又問道:“牧郎呢,是留在京裡?”
莊氏道:“牧郎還這麼小,哪能放心讓他跟著去西北,自然是要留在京城的。”
林嫤和莊氏繼續(x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林婠從大公主那邊回來,一進(jìn)門便笑嘻嘻的喊道:“姐姐,娘。”
林嫤看著已經(jīng)亭亭玉立長得比莊氏還高的幼玉,身段嫋嫋,面容俏麗動人,一顰一笑間已經(jīng)有了女子的嬌媚,就像是長在枝頭將要含苞待放的花朵。
再想到莊氏剛纔談起她的婚事,不由有些心生感慨。
林婠走到莊氏身邊,倒是有些訝異的問道:“姐姐做什麼一直看我,難道我臉上有東西。”說著用手碰了碰臉,然後道:“肯定是大公主不服氣我取笑她和程七郎,然後偷偷往我臉上沾了東西。”
林嫤笑著道:“沒有,乾淨(jìng)得很呢。我看你,是突然覺得你長大了。”
林婠扁了扁嘴,有些不滿道:“姐姐經(jīng)常見我,難道才知道我已經(jīng)長大了。”
林嫤含笑看著她,沒有說話。
莊氏在長坤宮又留了一會,又提了兩句太子妃,問道:“太子妃與你彷彿並不親近?”
抓週宴那日,她看太子妃看六皇子彷彿並不喜歡,反而還有幾分複雜之色。
林嫤笑道:“我畢竟不是她正經(jīng)的婆母,我與太子妃的歲數(shù)又隔得近,難道還想讓人家像伺候嫡親婆母伺候我不成。她要是真這樣了,她不彆扭我也要彆扭。現(xiàn)在太子妃挺好,能時(shí)常來長坤宮請安,對我也能保持表面的敬重和尊敬。”
明面上該做到的恭敬她都做到了,林嫤覺得她們之間保持這樣不遠(yuǎn)不近的關(guān)係挺好的。至於太子妃其他的想法,她只要不做出一些越矩的事情來,她怎麼想她並不重要。
莊氏嘆了一口氣,疼愛又帶著擔(dān)憂的看了桓小皇子一眼,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帶著林婠出宮去了。
莊氏和林婠走後,林嫤看著坐在自己懷裡,正低頭認(rèn)真研究著一個九連環(huán)的桓小皇子,也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摸了摸他的腦袋。
桓小皇子大約是被人摸腦袋摸煩了,皺了皺眉,揮掉林嫤的手,突然道:“別碰!”
聲音清晰又響亮。
林嫤聽著訝異起來,道:“喲,終於肯說話了,我還以爲(wèi)你打算一輩子不開口了呢。”
桓小皇子自上次對皇帝喊出過一句含糊不清的“父皇”之後,好久都沒有再肯開口說話了,無論別人怎麼逗他教他學(xué)說話都不肯開口,這一句“別碰”是林嫤聽到的他說的第二句話。(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