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過,寒冬至,樹枝上掛著剛剛凝結的霧凇,街道上鋪著厚厚的雪。天上霧濛濛的,從天上到地下,只有一片茫茫的白……
這一日中午,我陪著陳明豔從圖書館中走出來,我剛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就被陳明豔拉著手跑過了馬路。
我捏了一下她的臉蛋,說道:“也不至於天天出門都跑一段吧,這都多少次了。”
她頭一歪,衝我笑道:“誰叫我們天天出門都能趕上綠燈的最後幾秒呢。”
我嘆了一口氣,臉上逐漸浮現出笑意,我享受這種生活。她的名字讓人略感有些俗氣,但是我卻能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產生了一種可愛的矛盾。也不由得讓我覺得這是一個惹人喜歡的小丫頭。
我正想得出神,陳明豔忽然腳下一滑,眼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我來不及多想一隻手便閃電般甩出,抓著她的脖領子將她拎了起來。
“沒摔到吧?”我急忙問道,我從來沒有感覺如此慌張。
陳明豔站穩身子,衝我一笑,說:“嘿嘿,有你在身邊怎麼可能摔到嘛。”
我鬆了口氣,衝她說道:“這都是從寒假開始的多少次了,以前去樓下接你的時候也是,你就那麼笨麼?”
其實在寒假之前,我就經常去樓下接她回家,也是因爲回家的方向相同,弄得她們班同學八卦不停,不過對此我們也都沒有太介意……
陳明豔擡手掐了我一下,說:“不是我笨,是產鞋的廠家笨,誰叫這雙鞋那麼滑。”
我拽著她紫色羽絨服的後領走過一塊冰面,她回頭衝我說道:“其實你完全可以拉我的手,不用那麼麻煩的。”說著衝我揚了揚她那隻帶著棕色手套的小手。
“沒關係麼?”我問道。
她笑了,“沒關係啦,畢竟你就像我親哥哥一樣,我甚至開始懷疑你和我哥哥是不是搞反了。”她邊說邊在原地蹦了一下,結果又險些摔倒,被我一把扶住。
“好啦,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謝謝你啦~”她笑著衝我揮了揮手。
我也向她揮手告別,“嗯,再見,快回家吧。”
我們兩個的家之間就只隔了一個陽光廣場,中間直徑不過五十餘米,最開始聽到她家住在這裡時我也嚇了一大跳。
我向家的方向走去,當走到空曠的廣場的時候,我停了下來,因爲我感覺不對勁,我看向周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廣場……似乎有點太空曠了吧。就算再冷也應該有幾個人啊,這周圍連一輛經過的車都沒有?這不可能啊。我站在空曠的廣場上,感覺越來越發毛,我心說還是趕緊回家吧,這地方還是別待太久了,邪門。
“人類?”
我剛想擡腳就聽到有人說話,便停下腳四周看了一圈,可是,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幻聽?莫非是我壓力太大了?幻覺,一定是幻覺,我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又擡腳想走。
“喂!人類。”
我汗毛一下就豎起來了,這次聽得更清晰了,那聲音冰冷而高傲,就這樣直刺我的神經。
“老兄,能告訴我你在哪兒麼?別裝神弄鬼。”
我故作鎮定,擺出一副戰鬥姿態,警惕著四周。雖然嘴上是這樣說的,可是心裡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因爲這樣空曠的廣場,根本躲不下一個人,聲音也決不肯能從過遠的地方傳出。
“人類,我就在你腳下。”我的腳立刻像觸電一樣移開,並趕緊定睛向著自己剛纔站的地方看去。
我的腳印還在那裡,我扒開了雪,竟看到有那麼一條項鍊,安靜的躺在那裡。那條項鍊長得很奇怪,是一根大約七八釐米長的銀白色鐵棒,上面雕著的奇怪的花紋,透出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讓我不自覺地將手伸向它。
我撿起它之後,聲音在也沒有出現過,我忐忑不安的走到家,爸媽都已經睡午覺了,我午飯都沒吃便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趴在牀上端詳著這個奇怪的東西。我一直不理解它爲什麼要讓我撿起它,爲什麼不是別人?而且還叫我人類……
按照電影裡的套路,主角都是這樣獲得超能力的吧,可是自從我撿起了這個東西,我便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難道說?我還需要用心去感受我的超能力?
隨即我就否定了我這個中二的想法,估計應該是……要帶上的吧,然後會發生什麼?我會變身?成什麼?奧特曼?還是什麼都不會發生?
不試試怎麼知道,於是我站起身,將它帶到了脖子上,走到了鏡子前。看著鏡中那無比帥氣的自己,我感覺毫無異樣,但是當我仔細一看,我卻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之間鏡中人面無表情,正死死地盯著我,和我的動作完全不一致……
這……這怎麼可能……?
這什麼邪門的玩意兒,今天竟然讓我碰上了,倒黴呀!我心說完了,不管這是什麼肯定超出武力能夠解決的範疇了,自己一點兒道行沒有今日恐怕要葬身於此,不進後悔不已,沒事兒撿什麼破項鍊,唉……吾命休矣呀。
“不用擔心。”鏡中人忽然開口說話,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
“啊?”我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你是……”
鏡中人面無表情的說:“抱歉嚇到你了,我只是想看清你的容貌,你們人類不是也會觀察別人的長相麼?”
我心說他媽這是怎麼回事兒,話就開了瓢了,問題止不住的往外冒,
“我說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跟我長的一摸一樣?爲什麼藏在一個破項鍊裡?”
“長得一樣?哦,這個我給忘了。”說完他打了一個響指,就漸漸換了一副容貌,看到我吃驚的樣子,表示似乎在他預料之內。
“至於其他的,說來話長……”他嘆了口氣,我轉身搬了個凳子坐到鏡子前,準備聽他講故事……
“那我開始說了?”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今年是二十一世紀,那大概……三千年前,天堂之中爆發了第一場聖戰,起因完全是因爲上帝讓衆天使向聖子耶穌朝拜,六翼聖天使路西法不滿,認爲聖子能量過小,完全無法和天使匹敵,就想率衆反抗,我當時也在現場……
‘我不認爲你應該和上帝爆發衝突。’我勸路西法
路西法舔了舔嘴脣,一臉不屑的看向我,說‘哥哥,我不像你,對於父親的一切言行都可以忍受。’
‘那你也不能以此爲理由跟父親開戰啊。’我繼續勸說著。
‘夠了!’路西法站起身,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他創造出人類,自己不管,讓他們自生自滅。他創造出耶穌那個小崽子,爲的是在人間宣傳他的威嚴。這些我都忍了,我忍了好久,但是哥哥,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讓我們給那個什麼耶穌朝拜,憑什麼呀?。”
‘可是……’我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夠了,你出去吧哥哥,別再這裡打擾我了。’路西法說完便扭頭走了,將我留在了原地。我也只得轉身走掉。
當後來我與天使切茜婭和普拉探討這件事的時候,可是他們無一不贊同路西法。對此我表示無能爲力,只是對他們非常傷心失望,畢竟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後來在天堂聖戰爆發之前,父親給我了兩個任務,好像是要故意支走我,所以當聖戰爆發時,我並不在天堂。”
耐心地聽完鏡中人說完這一切,我便開口問道:“所以你是天使?”
“嗯。”他點了點頭。
“那麼你是哪一位天使呢?”我又問道。
“我叫庫勒,怎麼了?”他回答道。
我拿起了筆記本電腦,在百度搜索上打上了‘庫勒’二字,但是卻顯示無結果,我又搜索了‘路西法’,發現各種遊戲資料彈出來一堆。我懶的篩選,便又搜索了‘天堂聖戰’,卻只彈出了一大堆聖經中的小故事,和庫勒說的差不多,但幾乎都是一概而過,和庫勒說的詳細程度簡直無法比擬。
“那什麼,你繼續說吧。”我對庫勒說道。
庫勒頓了頓,繼續說道:“剩下的事,我就瞭解的不是那麼詳細了,父親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下凡給一個沒有懷上孩子的女人賜子。”
“行了行了,我對你的任務不感興趣,我就想知道你幹嘛在這兒。”我不耐煩的說到。
“那樣的話還是離不開聖戰,我離開後不久,路西法率領天堂三分之一的聖靈與上帝開戰。上帝派天堂除路西法之外的最強天使,天神右翼米迦勒迎戰,但是敵不過六翼全開又怒火中燒路西法。路西法擊敗米迦勒之後便一路所向披靡,對自己昔日的兄弟姐妹毫不手下手下,斬殺無數聖靈,一直打到上帝的出生地——伊甸園。
路西法本可以拿起那把比上帝都古老的聖器——伊甸園之劍,這把劍上面燃燒著熊熊烈火,那火焰可以淨化一切,也可以毀滅一切。有了那把劍,即便是凡人也可以擁有與上帝匹敵的力量。”
“那路西法怎麼不拿。”我插嘴道。
“路西法找不到那把劍。”庫勒答道。
“我至今沒有聽到過任何一句關於你在人間的信息,險些思路都被你帶歪了。”我搖了搖頭。
庫勒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上帝給我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尋找伊甸園之劍。然而我剛辦完第一個任務就聽說路西法開始了戰爭,我便趕緊趕回天堂……”庫勒停了一下。
“然後呢?”我示意他繼續說。
“就在飛向天堂的過程中,我被一道火光砸中,那一下不知道是誰的力量,竟然打得我險些折了翼,我趕緊將自己封印在了項鍊中,神力纔不至於流失殆盡。”聽庫勒講完了一切,我便陷入了沉思。
“你當時是什麼級別?”我忽然問道。
“和路西法米迦勒一樣的六翼。”庫勒答道。
我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問道:“能把你這種等級的天使打成這樣的力量,還是火光,你覺得可能是什麼?”
“你是說……”庫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伊甸園之劍就在人間?”
“很有可能啊,不過那樣一件神器流落人間,而且是三千年,人間爲什麼沒有大亂呢?”我看著他問道,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如果一件神器流落人間,那麼千百年來人們都是應該去爭奪它啊,怎麼會一點記載也沒有呢?
庫勒平淡的回答道:“這個啊,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我將自己封印在項鍊裡之後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神力才恢才恢復了,我回到當初自己掉下來的地方,就是碰到你的地方,結果卻什麼都沒發現,神力又恰好耗盡,只得把自己封印在了項鍊中。而之所以讓你撿到我,是因爲我當時開啓了一種叫做生人迴避的聖術,一切無關之人全部會在不影響歷史進程的情況下自動迴避生人迴避的發動範圍。”
當我再去詢問庫勒當初對生人迴避的設定時,他卻表示自己也記不清了,我到底是跟什麼有關聯?天使?上帝?還是伊甸園之劍?
不過現在基本上是什麼都不用擔心,就算不抓緊時間找到的話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吧,畢竟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也不見那把劍的蹤跡。
根本就不知道去哪裡找呢,我躺在牀上睡不著,本來我是非常不願意攪合天使的事兒的,但是庫勒目前只能待在鏡子中,而且如果不趕緊找到那把聖器……陳明豔,她也會有危險的吧……
今天對我來說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對於某個騙子醫生來說,卻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