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警……”我突然抓起剛纔切火腿的砧板就砸在他腦袋上。‘咚!’他倒在地上,我看見他額頭上滲出一縷紅色液體。
“出了什麼事!”外面的女人高喊。我嚇慌了,我想逃,我想躲藏,但密閉的廚房根本沒有提供我做任何事的條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外面響起跑步聲,而我仍茫然的四下尋找出路。
怎麼辦!她一定會現在就殺了我!
女人的吼聲近了,我大喊,集中所有的恐懼與力量向廚房門口吼去。我感覺大腦一陣昏眩,寧靜又令人愉悅的昏眩,隨著這昏眩,我倒在了地上。
我聽見女人的尖叫聲與重物碰撞牆壁發出的巨響聲,我無力的躺在地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女人沒有出現,也不再發出聲音。一切都靜悄悄的,只有正煮著火腿的鍋裡發出水的沸騰聲。
過了一會,大概有五分種,我動了動,掙扎著爬了起來。
被我用砧板砸在腦袋上的傢伙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只是昏厥。廚房門外,那個兇惡的女人歪歪斜斜的靠在牆上,喘息著,手槍就掉在腳邊。
她看到了我,掙扎著要去揀那把手槍。但她的動作遲緩,這令我有了勇氣。我急撲了過去,先一步搶到了手槍。
她無力的軟倒,這下,我看清她的右臉,鮮血從額頭處流淌,整個右半邊臉與頸項都浸染成紅色。她受到了攻擊,剛纔出了什麼事?我只記得她尖叫了一聲,然後就是重物猛撞牆上的悶響。
在進門處的休息室,女人的另一個同夥躺在取暖器的旁邊,守林人與那個自稱警察的傢伙全都不見了。躺在取暖器旁邊的傢伙只知道痛苦的**,我看到他的左臂整個沒了影蹤,而傷處只做了簡單的包紮。我清楚的記得,之前他進來的時候完好無損,而現在卻成了這副悽慘的模樣。是之前那陣激烈的槍聲造成的嗎?
我找到了四把獵槍,包括屬於守林人那支雙筒的。還在桌子上發現了一隻血肉模糊的人手,我想它肯定屬於此刻躺在取暖器旁邊的倒黴蛋。
休息室到處都是血,在原本守林人倒下的地方,甚至還有一些肉塊與碎骨。一條血痕向門外延伸,我打開門,發現雪已經停止了。
月光照在雪地上,銀閃閃的,晃人眼睛。雪地上有兩條明顯的痕跡,一條血痕;一條拖痕。
血痕向著旁邊的雜物室,我在裡面發現了守林人李示財。他的屍體不成人形,內臟散露在外面,頭更爛的象顆腐壞許久的西瓜。一股強烈的,令人厭惡的感覺向我襲來,我趕緊捂著嘴退了出去。
順著拖痕,我在不遠處的雪地裡發現了凍的全身僵硬的‘警察’。他還能哆嗦,還能用懷疑、驚訝的目光冷靜的看我。我拖著‘警察’,把他帶回了溫暖的氣象站。
裡面的一切基本依舊。失去左臂的傢伙依然是聲音微弱但絕對無比痛苦的**;女人倒在廚房門外喘息,她變化了一點,朝廚房爬行了一段距離;而被我打昏在廚房裡的傢伙依然昏厥,看情形大概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
我四下裡尋找來一切可用來捆綁的東西,除了那失去左臂的傢伙外,把所有人都牢牢的捆了起來。四把獵槍被我扔到了外面的雪地裡,手槍則留在了身上,它能給我安全感,雖然現在理應再沒有威脅。原本我打算把獵槍扔進雜物室的,不過想起了裡面的東西,我放棄了這個打算。
做完這一切,我想起了在煮在鍋裡的火腿,突然間我發現自己非常的飢餓。我將整口鍋端到了取暖器旁邊,除了自己享用外,被凍壞的‘警察’也應該需要點熱乎乎的東西。
取暖器旁圍著包括我在內的五個活人,但能跟我說說話的沒有一個。失去左臂的傢伙開始說起了胡話,似乎已經不行了,但我幫不了他什麼;昏迷的至今仍未醒來,不過我認爲他還是繼續昏迷的好;女人也是奄奄一息的樣子,不過看情形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警察’的情況稍微好點,在我給他餵過幾口熱湯後,他已能勉強動動手指頭了。
今天晚上的遭遇實在是離奇。之前的槍聲是怎麼會事;失去左臂的傢伙又是被誰打傷的;而最爲離奇的是女人的負傷,她又是被誰襲擊的?這裡再沒有外人,難道是她自己失足撞到了牆上!
有可能,我記起了之前自己被刺激的驚恐大叫,沒準就是這樣嚇到了她。女人都膽小,這個兇惡的女人也不例外。我好笑的搖頭。
我胡思亂想了許久,直到被‘警察’出聲打斷。“你打算怎麼辦?”他斷斷續續的說,發音極其可笑。我苦笑著搖頭。“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死了人,還有這麼多傷者,我該怎麼辦?
“我是警察,你相信我。”他說,表情很是真摯。“女人那把手槍是我的配槍,他們揀到了,一定也揀到了我的證件。”
我在女人和她同夥身上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副手銬;一大堆證件;錢幣和一些雜物,沒發現‘警察’所說的東西。“沒有。”我翻看著找來的身份證,女人和她的同夥都不是本地人。
“剛纔的槍聲是怎麼回事?”我問。
“守林人開槍打飛了那個傢伙的左臂;然後他們打死了守林人。”‘警察’顯得異常冷靜,對現在的情況以及守林人的死都表現的極爲淡漠。
“守林人之前只是昏過去了嗎?”我遺憾的說,‘警察’點頭承認。“他被擊中腹部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大概是發現自己活不了了,這纔開槍報復。”
“他不是守林人。”我說。
‘警察’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驚訝。“他……”我又將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裡。我感到一陣厭煩,要不是李示財絕望中的報復行爲,我想現在應該是女人以及她的同夥幹掉我的時候了。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我控制了局勢,救回這個自稱警察的瘦小男子。
我感覺很疲憊,不僅是身體上,心理上也是疲憊不堪。迷迷糊糊的,我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我感覺有人在動我,我睜開眼來,發現是‘警察’正努力的用頭頂撞我的大腿。
我看見女人正在試圖解開捆綁在昏迷同夥身上的束縛;而那名失去左臂的傢伙則在發現我醒來的瞬間向我撲來。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需要躲避,但身體跟不上思想的速度,我被他壓倒,而他則在撲倒我後卻沒有後續動作。
他是傷者,真正的重傷者,撲倒我不過是一時的潛力爆發而已。我推開了他,女人則已解開了昏迷同夥的束縛。
昏迷的仍舊在昏迷,女人正試圖喚醒他。但我擺脫了重傷者的糾纏,她已經沒有機會了。女人盯著我愣了一秒,就在我掏出手槍的瞬間跌跌撞撞的向樓上逃去。
我並沒有立即追去,而是重新將昏迷者捆上,另外,重傷者這次我也沒放過。他騙了我!他受傷雖重卻並沒有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重傷垂危。我真後悔之前出於仁慈沒把他捆上,讓他有機會解開了女人的束縛,差點將我自己再次置於絕境。如果不是昏迷的傢伙依舊處於昏迷的話,我想,我已經再沒有機會醒過來。
逃往樓上的女人再次發出了尖叫,極度驚恐的尖叫。聽聲音來源,我敢肯定是在臥室。我持著手槍跑了上去,果然,女人坐倒在臥室門口,一臉驚恐在我臉上、臥室裡面以及手上拿著的相框來回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