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
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過,換來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一千次的相遇,換來今世的一次相識。
前世一千次的相識,換來今世的一次相知。
前世一千次的相知,換來今世的一次相愛。
凌月在國外長大,對中國卻有著非常奇怪的情節(jié),她沒像別的國外長大的女孩那樣只聽西洋樂,也沒有深入研究西方文學(xué),她對東方的中國文化有種奇異的迷戀。
她聽歌只聽內(nèi)地的,她喜歡搖滾,但搖滾只聽鄭鈞的,她喜歡文字,卻拋卻了那麼多的世界名著,在自己的書房裡擺滿了中國的佛學(xué)和鄉(xiāng)村文學(xué)一類的書。
今天的凌月很興奮,吳選順利請到假,凌月帶著吳選去泰山。
路上,凌月突然就想到了上面那段話,她感覺,自己前世不知道跟這個吳選有了何種的糾結(jié),才惹來今生的這麼多次的交集。
凌月認(rèn)定,這是緣分。
至於別的,像身世啊,身家啊,窮富懸殊什麼的,這從來沒有在凌月的思考範(fàn)圍內(nèi)。
窮沒紮根,富也不會結(jié)籽。
《史記陳涉世家》中,陳勝吳廣在遙遠(yuǎn)的秦末喊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樣意識超前而熱血充腦的話,凌月每看到這裡,都會不自覺的熱淚盈眶,她會不由自主的爲(wèi)這句話,爲(wèi)那個時代的人大聲喝彩。
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也是一個最爲(wèi)黑暗的黎明破曉時,更是一個純爺們兒的時代。
而上次,吳選跟鐵小磊一戰(zhàn),凌月已經(jīng)把吳選跟那個時代的英雄等同起來,她堅信,吳選這樣的人,不會平凡一生,儘管他現(xiàn)在仍舊這樣的平凡,可凌月堅持自己的想法。
此時。
安月通往泰安市的路上。車內(nèi)。
巨大而轟鳴的音樂聲中,吳選看了看凌月,凌月面帶笑容,嘴裡隨著音樂輕輕哼唱。
吳選不明白凌月爲(wèi)什麼會如此的興奮,想說話,但也不知道說什麼,索性閉上眼睛睡覺。
剛閉上一眼睛,凌月一把推醒了他:“你幹嘛閉上眼睛?”
吳選苦笑:“大小姐,我睡一下行不行?”
凌月的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當(dāng)然不行,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趣啊?本小姐陪著你去泰山,你怎麼可以在半路睡覺呢?”
吳選瞠目結(jié)舌,明明是凌月想要去玩的,現(xiàn)在怎麼就成了她陪著自己去呢?
但又一想,跟女孩,道理是講不通的,只好作罷。
“吳選,你對佛學(xué)瞭解多少?”
凌月歪著腦袋看著吳選問。
吳選把手伸進(jìn)車內(nèi)的把手裡,另一隻手指了指前面:“凌月,你注意開車!”
凌月笑,眼睛瞇成了一道縫,語帶嗔怪:“看看你,膽小如鼠的傢伙,放心,本小姐開車你完全可以放心。”
吳選嘆了口氣:“佛學(xué)是什麼?”
凌月一聽翻了個大白眼:“合著我對牛彈琴了,你呀你,你平時真該多看看這方面的書,對你有好處的。”
吳選搖頭:“我學(xué)這個做什麼啊?我又不當(dāng)和尚。”
凌月腳猛踩油門,車向前竄了幾下,她又突然說道:“有句話,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你感覺怎麼樣?”
吳選嗤之以鼻:“一千次的回眸?誰那麼無聊啊,除非這人斜視各厲害!”
凌月給氣樂了:“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啊?難道不浪漫嗎?”
吳選撓了下頭:“我就不明白了,古代人的浪漫怎麼這麼費(fèi)勁啊?非要一千次的回眸?也更不明白,爲(wèi)什麼佛家的東西都要搞得這麼苦哈哈的,一個個跟要飯的一樣,難道缺吃少穿就能成正果?”
凌月翻白眼,吳選不等她說話就打斷了她:“反正我是不信這一套,勸人向善固然好,但如果都是這樣的話,學(xué)會的人非成神經(jīng)病不行。你想想,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他一次又一次的回眸的話,非招來一陣毒打不行,要不然直接進(jìn)精神病院去了。”
凌月氣得不行:“你這人,你太不尊重前人了,也太漠視一切,這不是好事,要知道,我們所有的東西都傳承自前人,我們應(yīng)該對這一切抱著一種謙卑的態(tài)度!”
吳選一笑,突然臉色嚴(yán)肅:“凌月,我尊重前人,更敬畏天地,因爲(wèi)我知道,對我們未知的世界,我們始終要保持一種謙卑的態(tài)度,《道德經(jīng)》第五章中,老子曾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爲(wèi)芻狗’,天地看萬物和那個丟掉的草狗一樣,並沒有對人特別好,對其他的萬物特別差。所以,如果這天不好,我們可以滅天,如果這地不仁,我們同樣可以殺地。”
凌月吃驚,她是沒想到,吳選怎麼會搬出這樣的話,但更加令她驚奇的則是,她望向吳選時,她從吳選的眼中看到了另一片星空,吳選此時的眼睛如同海洋,又如同一個浩瀚無邊的宇宙。他年輕而滄桑,眼睛空洞而迷茫,凌月感覺自己掉進(jìn)了一個無底洞中,而這個無底洞,是吳選的眼睛。
一聲急剎響起,凌月的牧馬人停在了路邊,吳選收回自己的思緒看向凌月:“怎麼了?”
凌月眼中突然就有了淚水,指了指吳選:“吳選,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吳選笑:“是啊,山村小子如今也坐上了牧馬人,而且還是個有錢的女孩開車,這的確是一個故事。”
凌月?lián)u頭,過了幾秒鐘又開車,開車的同時,她突然大喊:“吳選,我們在一起吧?”
吳選詫異:“我們現(xiàn)在就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我們談戀愛吧?”
吳選猛的睜大了雙眼,然後轉(zhuǎn)頭看向凌月,凌月非常認(rèn)真:“不要看,我是認(rèn)真的。”
吳選苦笑著指了指路:“凌月,當(dāng)你經(jīng)歷過很多事後,你會發(fā)現(xiàn)你今天的話是多麼的幼稚。”
凌月?lián)u頭:“我認(rèn)定的事,從來不曾變過!”
“那就等時間來考驗吧。”
此時。是下午三點半。
李畫正在教室裡上課。
上課的是另一個老師,正端坐著的李畫突然淚流滿面。
她沒想到什麼,她什麼也沒想,但就是這樣,她突然就淚流滿面。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爲(wèi)誰而流,而自己的內(nèi)心,也沒有分毫的傷心感覺。
可是淚水,就連眼淚也不相信,自己爲(wèi)什麼而流。
李畫的心,硬如堅冰。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
這很正常,一個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guān)心的人,是不會爲(wèi)了任何事而流眼淚的,但此時,李畫感覺自己的心丟了,這種感覺,讓她不自覺的流淚,還是如此的洶涌。甚至讓她泣不成聲。
班上的人震驚了,不但是學(xué)生,臺上上課的老師也震驚的望著李畫。
李畫哭,全班驚。
李畫在這些人的印象中是什麼人?那是一塊冰,一塊如同萬年寒冰。從來不曾融化,也不會有人讓她融化。
從來不曾有人讓她主動笑一下,更不要說讓她哭泣了。
她從來不正眼看任何人,她的心緒,如同一譚止水,從不曾起過任何的波瀾。
但現(xiàn)在,她哭得如此的傷心。讓全班的師生震驚不已。
但也僅僅是一瞬,李畫低頭再擡起,臉上的淚水全無,眼睛中又恢復(fù)了萬年寒冰一樣的極冷。
師生們一陣恍惚,不知道剛纔看到的是不是夢境,不知道李畫剛纔有沒有哭,因爲(wèi)現(xiàn)在的李畫,完全沒有剛哭過的樣子。
課繼續(xù)上,時間還在流失,人還是原來的人。
只是,有些心,已經(jīng)悄悄的改變……
這裡是異界。
這裡是心形空間。
這裡是小李畫的世界。
我從蠻荒來,還歸蠻荒去,君若難忘記,爲(wèi)我把歌泣……
正在湖邊放聲高歌的小李畫突然一陣心疼,疼得她一雙美麗的大眼上翻,差點直接暈厥過去。
輕輕俯身在遍地黃沙中,小李畫淚如涌泉,一滴一滴的落在沙海中。小李畫仰頭望天,她想要收起眼中的淚。但奈何,眼中的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小李畫輕輕嘆道:“吳選,你有多少日子不來了?你忘了小李畫了嗎?”
說完,小李畫擡起頭,望著遙遠(yuǎn)天際的一抹亮光,那是空間座標(biāo)的地點,小李畫的眼睛,穿透了蒼穹。
此時。
秦素眉家裡。
正在打坐的老婆婆從地上一躍而起,隨著她的躍起,籠罩在小院上空的黑雲(yún)突然下壓,一張若有若無的大臉從天空出現(xiàn),雙眼俯瞰著小院。老婆婆馬上感受到了如山的壓力。
她單膝跪地,兩眼望著門外自言自語:“李畫,你的心怎麼了?你不該這樣,你是那樣的驕傲,你不該動凡心!”
與此同時。
通往泰安市的路上。
吳選突然感覺到衣服裡的掛件動了,動得是如此的劇烈,吳選驚慌失措,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掛件從來沒有這樣過,難道,是召喚自己做些什麼?
凌月看到吳選的臉色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她也吃了一驚,忙問道:“吳選,你怎麼了?”
吳選擺手,示意凌月不要說話。凌月停下的同時,看到坐在副駕位上的吳選身體逐漸向後拉伸,如同被人拉扁了一樣向後,又如同一顆慧星一樣,在後面拉出一道殘影,然後,坐在副駕位上的吳選消失了。
凌月剎車,呆愣愣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副駕,足足呆了有半分鐘,凌月才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吳選,你去了什麼地方?”
沒有回答凌月,吳選就這樣憑空從這輛車裡,從凌月的眼前消失不見了。
凌月驚慌失措,不停的喊叫著吳選的名字。
吳選不會回答,因爲(wèi),現(xiàn)在的他,正在空間通道里。
隨著掛件的跳動,吳選被帶到了通往心形空間的通道里。
吳選並不驚慌,但還是有些吃驚,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他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去心形空間了,這次掛件主動跳動,說明空間裡的小李畫在主動的呼喚自己。
熱,這裡,只有一種溫度,那就是熱。
吳選落在了湖邊,一眼看到了滿是淚水的小李畫。